作者:玫花露
白皙的面颊连带着耳根一片炸红,脑子里和放烟花似的噼里啪啦响,她睁圆眼睛,发出声呜咽,小腿难耐地绷直,手往下胡乱又慌张地扯了扯男人的头发,随即被自己情不自禁发出的声音羞耻得用手背挡住眼。
良久,她扯过一边枕头挡在脸上,生理性泪水溢出,羞愤用脚踢了下他的脸。
陈驰逸抬头,笑着扯着她腿把人带过来,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
江予雨现在羞得完全不想看他嘴巴,目光往一边躲,瞥见挂在床尾的那条细铁链。
陈驰逸跟着她视线看过去,随即长手一抻,叮铃哐当地把铁链拿过来。
江予雨呼吸停滞,睫毛颤抖:“你又要用这个是吗……”
陈驰逸却把链子交到她手里,手往后撑在床上,扬起眉:“不是说回来以后要绑我吗?”他焉坏笑笑,放浪形骸样,“你来。”
链子冰冷,到手的一刻江予雨被冰得抖了下。
她捏紧链条,咬唇,想起上次被这人锁在床尾的那十多二十分钟,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似的,上前抓住陈驰逸的手胡乱绕了几圈,把男人双手从背后套住。
过后她呼吸微重地看着面前双手被反铐在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有点无措地掐了掐指尖。
“继续啊,宝贝儿。”
陈驰逸眸色深重盯着她,跟凶兽盯着猎物鲜美的喉管一样。
“过来亲我,咬我都行,打我都行,不是说你没舒服过吗,今天你想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诱哄,额角汗水滑落到腹肌上,“不会我教你,宝宝,先坐到我身上——”
江予雨抬手惊慌捂住他嘴,脸红得要爆炸:“我自己来,你,你不准说话!”
她到底没折腾几下,四肢发软,累得气喘吁吁地趴倒在男人身上,鬓发间全是细汗,陈驰逸笑得胸腔微震,靠在床头,垂眸看趴在胸前的她:“累了?”
江予雨有气无力地闷声:“好累。”
她归结于自己支教这段时间把每天坚持的晨跑运动给落下的缘故。
不知道陈驰逸是什么时候把被拷住的双手挣脱出来的,等她听到耳边喑哑的一句“那现在换我了”的时候已经天旋地转被按在了床上。
被抱着再进入浴室冲澡的时候江予雨往垃圾桶里看了眼……好多个,她面红耳赤地咬住男人肩膀,沙哑着声音,眼眶酸酸地骂了句混蛋。
但当最后躺在男人怀里入睡的时候江予雨还是抱紧了他。
她把陈驰逸左手捞出来,眸子清清亮亮地盯着他腕口那个小鱼纹身看了很久。
陈驰逸抽回手,捏她鼻尖,又将胳膊重新垫回到她脖颈后面,把人搂着:“还看,折腾一天了不累?以后多得是时间让你慢慢看。”
以后多得是时间。
江予雨呼吸很轻地顿了下。
她仰起脸来看他,哭过后鼻子还有点塞塞的:“国外那几年,这个纹身你怎么没去洗掉。”
陈驰逸平静垂眼看她。
“洗什么。”他轻描淡写道,“不还等着回来找你吗。”
江予雨埋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
久到陈驰逸都以为她睡着了,亲了亲她发顶也准备闭眼入睡,江予雨又突然搂住他腰身,凑到了他耳边:“陈驰逸。”
她眼睛红红地说了那三个字。
陈驰逸闷闷笑起来。
他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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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雨硕士的第二个学年课程在六月下旬全部结束,月底时,去年她发表的一篇长篇小说入围了一个在国内很有含金量的文学奖,颁奖典礼会采取线上线下直播的那种。
她跟着孙教授一起坐飞机去了颁奖典礼现场,直播时有线上的观众认出来她身上的裙子是某奢品今年春夏大秀上才展出的新高定,全世界仅此一件,最后被某神秘买家以七位数的价格豪横买下。
江予雨本来就是今年新入围文学奖里年龄最小的一位作家,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入围此文学奖的作家也不为过。
最开始入围名单于网上公布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水花,现在得知这件裙子的价格后更是让网上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纷纷猜测今年的文学奖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众资深文学大咖转发了文学奖官方的微博,对江予雨的作品做出高度评价与赞扬,更有一位著名文艺片导演在个人账号上直接艾特江予雨,问她有没有意愿将版权卖出。
至此之前叫嚣着有内幕的众人纷纷老实闭上了嘴。
最后今年文学奖的获奖作品公布,虽然不是江予雨的小说,但经此一事之后也让她在文学圈内的地位更加往上蹿了一个高度。
回程时在飞机上,孙教授都慈爱开玩笑说江予雨现在已经能够完全出师了。
江予雨笑着说我还想继续读您的博士。
有关文学创作和学习的路她还有很远的距离要走,文字是她喜欢的东西,也是她长久以来汲取力量的来源,她会继续保持着这份初心,持之以恒地走下去。
文学奖的颁奖典礼结束后没几天,七月初,江予雨又跟着陈驰逸马不停蹄地去了首都。
今年世界赛车拉力锦标赛首站比赛将于三天后,在首都拉开帷幕。
Speed车队里的大家都来了,飞机落地首都的第一个晚上大家去涮肉店里狠狠吃了一顿,举杯预祝今年比赛Speed车队赢得第一名。
比赛前两天赛车手需要和领航员做最后的配合沟通,领航员是早些年就跟着陈驰逸一起跑拉力赛的兄弟,两人的默契程度早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比赛中培养出来。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应急情况的处理方案,基本再抽不出什么空闲时间。
是以还剩下最后一天空闲时间,上午起床后,江予雨被陈驰逸带着出门玩去了。
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紧张,结果男人还不当回事一样,带着她在首都里东逛逛西逛逛,转悠半天,又是买衣服首饰又是吃各种甜品小吃的。
首都傍晚时的晚霞很是好看,残阳如血,火烧云红透半边天。
最后两人牵着手散步到了二环的某个体育场外面。
这里是市政府建成已久的体育中心,体育场占地面积大,囊括了多种体育运动场地,早年不少赛车比赛也将起点设置在这里。
这会儿不少附近居民都吃完了晚饭出来散步,三三两两慢步走着,遛狗溜猫的,时不时有小孩的欢笑嬉戏声响起。
距离江予雨初二的时候跟着游学夏令营到首都已经过去了十年。
今天大半天在首都里逛下来她基本都没什么印象,唯独在走到这里时她突然扯了扯陈驰逸的手:“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参加游学夏令营到首都,结果几天时间里都在发烧感冒的事?”
陈驰逸眸光轻动,配合着嗯了声。
“今天在圆明园,鸟巢逛的时候我都记不大清楚了。”江予雨说着,她抬手指着运动场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但是我还记得那个小卖部!”
“游学有一天里我们就来了这里,那天下雨,老师就带着我们去室内滑雪场里玩。”她语气有点兴奋,“我发着烧没力气滑雪,一个人跑出来了,在小卖部那里买了五角钱的雪糕吃。”
说到这里她突然就回忆起了五角钱雪糕的味道,奶香味的。
陈驰逸懒洋洋扯了下唇:“然后呢?”
“然后?”江予雨抿唇想了想,“然后好像老师着急忙慌出来找我,看见我吃雪糕还批评了我一顿。”
她当时发着烧又热又晕,就想吃点凉快的。
印象里后续应该就是老师找了出来,又把她带回滑雪场休息室待着去了,她也记不太清楚。
手被男人突然用了点力握紧,陈驰逸侧过头盯着她,唇边携着点笑,轻描淡写地问:“吃雪糕时没碰见什么人吗?”
“碰见什么人?”
江予雨下意识重复,待她想说不记得了的时候,她抬眸看向男人漆黑的瞳仁,突然一愣。
岁月史书哗啦啦地翻着,封尘记忆的一角隐隐被掀开。
淅淅沥沥下着雨的首都,运动场外边印着“青少年拉力锦标赛”的广告旗帜,发着烧的她,手里拿着的五角钱雪糕,拐角处差点不慎撞上的……少年人漆黑凛冽的眼。
记忆里少年青涩的面孔与面前人逐渐重叠。
江予雨睁大眼,不可置信脱口而出:“是你吗?”
她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驰逸却轻轻笑了起来:“是我。”
当年他逃课来到首都体育场参加这场青少年拉力锦标赛,还没来得及碰到赛车就被陈家派来的保镖追上抓住,要把他带回学校去。
他为了甩开保镖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扭伤了脚,正忍着剧痛往外跑,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拿着雪糕的姑娘。
想来一时保镖也找不到这里来,他便靠着墙重重喘气,稍作休息。
那姑娘没注意到他受伤的腿,只瞧见了他额角痛出来的冷汗。
她还以为他是热出来的汗,便好心开口问他要不要吃雪糕。
他鬼使神差开口说了要。
江予雨睫毛颤着,语调也是抖着的:“那我……”
陈驰逸替她回答了:“你没来。”
他在那里等了很久。
说要去小卖部给他买个雪糕的姑娘却再没有来。
后来陈家的保镖把他逮了回去。
江予雨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微咽着说:“我……我是要去给你买雪糕的,结果半途夏令营的老师来找我,把我带回室内滑雪场了。”
“我知道。”陈驰逸盯着她说,“当时我就在窗边上看着你。”
他看着那个走向小卖部的姑娘被老师抓住,吓得缩了缩肩膀,那老师叫着她的名字,隔太远了他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雨雨”。
那天正好首都也下着雨。
被逮回陈家受到陈凌薇劈头盖脸一顿骂后,他叛逆走进一家不需要看身份证的三无纹身店,让店主在自己手臂上纹了个降雨的图案。
可能是三无纹身店店员手艺差,最后纹出来的效果也不像是落雨,像是团杂乱无章的黑线条。
不过他也没有多大在意。
纹这个刺青的最大的目的也只是尚未成年的少年宣泄烦躁郁闷的方式。
不过或许可能也有一点点因为听到那个老师喊的那声“雨雨”。
有关那个雨天,有关那个差点撞上他的姑娘,他其实并没有刻意去记住,他继续和家里做反抗,继续为了自己热爱的赛车而斗争,嚣张又尖锐地生长。
直到二十一岁,大三那年。
琼津市在傍晚时下了场大雨。
他在马路边的公交车站台里看见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儿。
——原来不是“雨雨”。
而是江予雨。
“但我还是觉得叫江鱼鱼更好听。”陈驰逸漫不经心说着,瞥了眼自己手腕上纹着的小鱼。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江予雨握紧了他的手,喃喃:“……原来你手臂上的纹身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