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述
但毕竟她确实有错,只能耷拉着脸洗耳恭听对方的控诉:“不是一直在避着我们吗?跟我们有关的事你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为什么?我们的感情在你心里那么不值一提?”
“没有。”时予沐双手合十,“以后不会了。”
“你最好是。”陈叙浮轻哼。
……
当天晚上,时予沐注销了学校论坛的账号,也告诫自己不要打开,远离那些带着戾气的言论。
她开始试着忽略旁人的目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在心里暗示:其实没有那么多人关注自己,就算有,也是带着恶意的那群人。
大多数人都是固执死板的,一旦偏见定型了便无法改变,所以最忌讳的就是企图改变自己去讨好别人。
她只要做她自己,其他人怎么说她都与她无关。
隔日上课,葛元循专门在班里表扬了参加球赛的那群人,兴奋程度让时予沐怀疑他是不是又跟隔壁班老师打赌了。
不过进入四强后,大家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
放眼望去他们即将面临的对手——高一年级体育综合实力最强的班级、高二年级参与过高强度集训的班级、以及从初赛至今从未输过的班级。
实力差距太远了,他们会尽力打好这场比赛,但不再那么在意输赢。
最后一场比赛在周四,恰好赶上晖城最令人焦躁的天气——下雨前的闷热。
教室里还没开空调,只有几台风扇在天花板上转啊转,有几个同学去食堂买了冰块放在桌子上,同桌抽了好几张纸巾握在手中,这种鬼天气,热倒是没那么热,就是闷,且潮湿,湿得要命。
时予沐打了一个下午的瞌睡,终于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活起来,收拾东西蠢蠢欲动。
柳紫杉的声音在旁边出现:“等等我,我也要去看球赛。”
“一起一起!”时予沐说,“你朋友她们去不去?”
“不去了,说是刚从失恋的情绪中走出来,不想再去刺激自己。”柳紫杉说。
“失恋?”
“暗恋也是恋。”
时予沐失笑,本还想拉上孟绾一起,但她还要学习,怎么喊都喊不动。见快到球赛时间,又与柳紫杉手牵手狂奔至篮球场占位置。
这场球赛的时予沐明显比之前还要活跃,她拉着上次没喝完的矿泉水到球场周围,先给了陈叙浮一瓶,再递给冯铠东,见旁边有人目光投向她,又默默递了过去。
“谢谢啊,小助理。”那人说道,是舞蹈班的汤锦言。
“什么小助理。”冯铠东搭着陈叙浮的肩膀,拧开瓶盖,强调道,“人家是领队,注意你的身份。”
经不住被注视,时予沐双手合十:“求你,别说了。”
球赛开始,几乎是毫无悬念,对手太强,且来势汹汹,各方面都抓不住破绽,六班这边打得很艰难。
但尽管如此,他们并没消极,不去在意比分,只尽力在场上发挥。
第一节 比赛结束,陈叙浮才回头看了眼比分,落后三分。
他像玩开了似的,笑着向对面体育班说道:“比想象中更差啊。”
“别得瑟,等着瞧。”对面有人立刻回应,“等到结束的时候,至少拉开十倍。”
陈叙浮后退着拍了拍手,挑眉:“最好是。”
明明是输球的那一方,但他这股劲依旧狂妄得不行。
但偏偏就是这么几个动作,也足够让人忽略输赢,沉浸在他的张扬潇洒中。
“算二十分,赌不赌?”对面教练跟陈叙浮关系好,隔着一段距离同他对话。
其他人自然能听见,少年无畏的嗓音:“那么自信啊?赌什么?”
“我们要是赢了,你借给我们班用几天呗。”对方算盘打得特别响。
陈叙浮偏头默许,似在思考这边的赌注。
忽而转头,面向时予沐,点了点她面前的水泥地,轻声问她:“有没有想要的?”
“你要给我吗?”时予沐受宠若惊。
陈叙浮已经站起身,朝那侧喊道:“你们若是输了,拿到的纪念品给我呗。”
“你够狠。”教练笑着说。
尽管比的是落后的分数,但两支队伍实力差距非常大,一个不经意间便会被拉开距离。
赌局算是这么开始,连围观的人都不自觉开始紧张,偏偏陈叙浮压根没有危机感,反倒询问候补队员:“有没有人想上场?”
这么多场比赛下来,陈叙浮每次都是首发,其他人不擅长篮球,即使渴望上场机会也不敢提。
这么一说,他们动了心思,却又不确定似的问:“我们能上吗?”
“当然,想上就上。”陈叙浮拍了拍对方,示意他准备上场。
想打的人多,几乎把首发队员替换下来,到最后陈叙浮也没上场,坦然坐下观战。
“你赌注真的没事?”冯铠东坐在他旁边,还有些担忧。
陈叙浮已经双手搭着地面,动作悠闲:“就说着玩儿的,没人当真。”
这几日高强度的比赛让几位首发队员精疲力竭,反倒是替补选手的状态最佳。陈叙浮看似松散无害,随着人群喊加油。实际上时予沐听见他与冯铠东的谈话内容都是对方战术上的破绽。
借着下场的名义让对方放松警惕,其实是在观察战术,同时消耗对方体力。
他耍“阴”的。
时予沐就这么听着,注意力甚至没在球赛上,悄悄观察少年的侧颜。
忽而察觉注意力焦点的人物转头。
吓得她迅速撤开视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陈叙浮似乎笑了声,不明显,也淹没在躁动声中。
候补队员上场了两节比赛,他们打得还不错,只是对手太强了,拼尽全力还是只能看着比分渐渐拉开。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他们颓丧着表情下场,愧疚地说:“不行了,队长你上吧。”
陈叙浮手摁在地面,青筋顺着手背一路向上,轻盈地起身。
在视线对上时,时予沐轻声说了句:“加油。”
少年扬了扬脑袋,迎着残阳,快步上场。
当下分差定格在23,要追回并不容易,要稳住也不容易。
但他是谁,越到逆风局越是他的舒适区,即使在高压险境中也能玩出花样,他松弛、镇定,将被运动裤束缚住的运动衫扯松,活动筋骨,唇边依旧噙着笑。
“陈叙浮,准备好输了吗?”对面有人问。
少年轻狂的声音回应:“等着瞧。”
第28章 “表白了?”
陈叙浮一上场, 像沉睡了很久的猛虎养精蓄锐后重返战场,面对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的一群人,他准确找到突破口, 带着球冲上前, 干净利落。
分差回到19,不多不少,恰好够赢赌注。
他打得很拼命, 无论分差被拉到多大,他都会尽力拉回到19以内,精准控分。
比赛结束,还是这个分差。
他们输了, 却也赢了。
底下欢呼声居多,少年停下奔跑的脚步,喘着气,这几乎能算是他打过最累的一节比赛。
冯铠东将篮球丢到陈叙浮身上:“吓死我了,至于控分控到这个程度吗?”
他单手握住篮球, 笑着看向候补席其他兄弟:“谢了, 打得够爽。”
“输了啊。”冯铠东坐下休息,盯着比分板看,虽然早就做好了必输的准备,但还是不甘心。
“输了就输了呗。”陈叙浮拧开瓶盖,与冯铠东碰了碰, 仰头一饮而尽。
他说:“下次赢回来。”
将空了的矿泉水瓶丢尽纸盒里,陈叙浮偏头看向还在庆祝的体育班队员,那边教练朝他招了招手, 示意愿赌服输,陈叙浮点了下头, 想起什么,又看向时予沐。
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炫耀,他发丝上的汗水随着风滴落,让着燥热的天气变得没那么燥。
一切尽在不言中。
……
整个篮球赛的赛程在下一周结束。
与陈叙浮打赌的班级最终夺得银奖,他们信守承诺,将奖品交给陈叙浮。
有两样,一个奖牌,一个篮球的挂件。
他只留下挂件,并转交时予沐。
但他没明着给,在午休时间来到她座位旁,挂在她留在班里的校服外套的领口处。
时予沐不知道这些,她回到班里总觉得怪怪的——本应该倒放在桌上的椅子被拿了下来,本空空如也的水杯装满温水,本乱糟糟洒在桌上的黑笔被放在笔筒里,就连她早上专门拆开准备下午上课时间拼齐的积木都给她复原了。
穿上校服时没看仔细,挂件夹着校服,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时予沐:?
田螺姑娘现世了?
将来之不易的战利品收好,往后看了看。
此刻陈叙浮没在教室,倒是看到了教室外几个慕名前来找他的人,他最近的人气比校运会那时候还要夸张。
甚至蔓延到陈叙浮身边的人身上,包括时予沐,也包括孙测。
他们有时会莫名其妙收到好友申请,不知从哪找到的联系方式,就说想通过他们联系陈叙浮。
冯铠东还在几人面前严肃地批判过这种行为。
他说:“专程加个好友就是为了接近别人,以为我会给吗?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