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晚欲
陈星彻看?都?没看?,再次挂断,这一次直接滑动?了下?通知栏,点?了飞行模式。
许若震惊地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忽然上前,逼近她。
刚才他退让了半步,这一次他上前两步,加倍讨回被他拉大的距离。
两步已经足以让他们靠得最近。
身体上的布料贴着布料,体温连接在?一起。
许若想动?,动?不了,想躲,躲不及。
因为下?一秒他忽然面色复杂地说了句:“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了。”
他的表情,冲动?,克制,认真,痛苦,忍耐都?有,许若还没从中观察出他的意思?。
吻再次落了下?来。
他的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往怀里紧紧地收拢,嘴唇用力地碾过她的双唇,像是要把她的气?息吸入肺腑般,研磨,吮吸,噬咬。
这一刻绝对无关情欲。
更像是清醒的沉沦。
放纵着爱意,也放纵着痛苦,明?明?是辗转掠夺的湿吻,却像点?了火般滚烫。
情绪的变化,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最能感?受,许若刚开始眩晕迷茫,整个人是空白的,可是当她发现这个吻是情大于欲的时候,她清醒过来。
情比欲危险。
她发狠咬伤了他的舌尖,趁他吃痛的瞬间,用力推开他,紧接着一巴掌甩过去。
陈星彻的脸上瞬间浮起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头发朝一边偏过去,眼神却没半点?吃惊,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一幕会发生。
许若喘着粗气?,用手背将嘴巴重重一抹,抬头瞪着他。
她想过接下?来所有他会出现的反应,或是气?恼,或是一笑,抑或邪火四起再吻上来。
谁知,陈星彻只是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的那边脸颊,接着就问:“打?几下?你肯给我亲。”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笑,竟有几分认真商量的意思?。
许若气?急了,也不说话,“啪”的又一巴掌甩过去。
陈星彻目光一深,立即又亲上去。
唇上的触觉让许若浑身一麻。
她很快把他往外推,这次是真的生了气?,骂道:“你无赖!”
陈星彻却握住她那两只软绵绵的手,认真道:“打?一下?亲一口,行吗。”
许若脸色大变,震惊于他的贪婪。
他也知道自己是蹬鼻子上脸,那话说得面部红心?不跳:“你答应的话,就多打?两下?,就当疼疼我了。”
许若看?着他,气?得眼睛通红。
陈星彻眼睫微颤,见她久久不语,却也没再进行下?一个亲吻。
毕竟他虽然不要脸,但还没到无耻的地步。
可是尽管不无耻,却也差不多了。
他忽地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嘴唇:“我知道你也想我,刚才你明?明?可以直接挂断电话转头就走的,可你硬是等我漱完口才走,你能不知道我漱口是为了什么吗。”
这话让许若的瞳孔倏地放大。
应该说什么?
这句话比那个吻还要无赖。
直接戳痛了她的神经。
话聊到这个份上,好像也就开诚布公了。
那么接下?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星彻看?着沉默下?来的许若,目光几经变化,先是渴望,而后是试探,最后长舒一口气?,自嘲一笑说“算了”,再抬眸满眼认真:“我们聊聊吧,许若。”
重逢这么久,这是陈星彻第一次直接喊出许若的姓名。
终于不再是什么假惺惺文绉绉的念星小姐。
许若浑身上下?过电般麻了一下?,鼻子悄然一酸。
该怎么形容呢。
很长一段时间里,许若都?觉得这场失恋是一场雨。
最初是台风天来临时的大暴雨,风萧雨骤,想要把世?界淹没般下?个没完没了,后来日子长了,雨势转小,一场细细密密的毛毛雨,若有似无的下?在?身上,看?着不起眼,却仍能把衣衫打?湿。
但这一刻,当他再次喊出她的名字,她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不是雨。
失恋的滋味,是牛仔裤淋湿,厚重黏腻潮湿的扒在?皮肤上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许若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竟是莞尔一笑:“我们有什么好聊的,陈总您说笑了。”
又是陈总。
哪怕是他已经叫她“许若”了,她还是不愿意改口。
这是一个幼稚的称呼,就像当初他假惺惺地叫她“念星小姐”一样。
陈星彻愣了愣,忍不住笑了。
他喜欢她温柔外表下?睚眦必报的小性?格,让他痛,但也更让他痛快。
“行了许若,我们都?别装了。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陈星彻的声?音好像在?一个很开旷的地方?传过来,空空的。
许若紧绷着唇,眉头微蹙,目光警戒地看?着陈星彻。
这是一个防御的姿态。
陈星彻皱了皱眉才继续说:“你知道的,没有什么偶遇也没什么巧合,从我到‘一页’那一天,一切都?是处心?积虑。”
“《夏悸》,一本不出名的书,我就是觉得作者名字里和你一样有个‘星’字才送给你。”
陈星彻重复着当初许若的话,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连连点?头道:“你呀你,小骗子一个。”
“‘一页’是我故意买下?来的,因为我看?了你写的《夏悸》,我知道《夏悸》里的男主角原型是谁。我知道‘念星’的‘星’,是我陈星彻的‘星’。”
许若莫名有点?想哭。
咬唇看?着陈星彻。
陈星彻直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说道:“你到公司开会,是我专门让主编通知的你,其他作者不过是你的陪衬,后来的晚宴,也是因为我想找个正当理由?见你,才刻意举办的。还有你和沈辞他们去吃竹荪鹅那天,你以为我怎么就那么巧,和你在?药店偶遇?那是因为你不肯去公司见我,我开车去你家,却看?到你出门,就跟了过去。”
说起这个,陈星彻哧地笑了,像是自嘲:“你以为那些避孕套是买给谁的?是给你的。许若,你信不信,我们早晚用得上。”
乍一提起这种?话题,许若不自然的别过眼去,把话头一转,问:“所以沈辞那天提前走也是因为你?”
陈星彻并不躲避:“是我想法子叫走的,就为了能送你回家,也为了把我心?血来潮买的栀子花手串送给你,因为你那天穿了蓝裙子,所以我想送你栀子花。”
陈星彻根本没在?掩饰的,彻底摊牌了:“这几年我经常去你家小区门口,坐在?车里守株待兔,就想见你一面,我知道这有点?变态,但我不知道怎么大大方?方?走到你面前,我这个人就是死?犟,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这么犟……”
“那现在?怎么又肯了呢?”许若打?断了陈星彻的话。
问出这句话时,她抬眸直视他,眼神平静却有力量。
诚如陈星彻所说,许若什么都?知道。
她明?明?什么都?看?出来了。
从在?公司里见到陈星彻的那瞬间,她就什么都?有预感?。
陈星彻放着如火如荼的食品事业不做,为什么突然进军出版业?
她不会傻到连这么突兀的行为都?察觉不出不对劲。
她也知道后来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他处心?积虑的安排。
她知道去竹荪鹅饭馆吃饭那天,沈辞因为工作匆匆离开,是他的手笔。
她看?到他手里拿着避孕套的时候,尽管不断给自己洗脑“不要自恋,不要觉得他还在?喜欢你”,却还是差点?就笑了。
因为他实在?是……司马昭之心?。
她也知道栀子花手串是他特意给她买的。
就算婆婆们要推销,又怎么会缠着一个大男人买栀子花手串?
她知道公司的晚宴只是他的借口,因为如果只是商业晚会,他根本没必要把宋叙西陆燏他们请来额外开什么私人聚会。
连从始至终只在?那晚出现过一次的霍秋彤给他点?烟,都?刻意的不行。
还有希希叫的那声?“姑夫”,一定也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教的。
……
可她看?出这些,仅仅是因为她敏感?细心?吗?
才不是。
分明?是他处处漏洞,有意让她看?出来。
她太清楚陈星彻的心?理活动?——
因为他知道,他已经错过求复合的最佳时机,当初他的态度让她心?灰意冷,如果他时隔多年后贸然求合,一定会让她十分难受应激,得到的也一定是不好的结果。
于是他才想到这种?看?似不声?不响,其实步步接近的办法,并且还在?接近她的途中处处做“记号”,生怕她发现不出破绽。
可是啊。
尽管她从一开始就猜透了一切,却比他想象中会按兵不动?。
所以最后,还是他先举手投降。
“还不是因为那个姓沈的欺负我。”陈星彻这么回答许若,“你也和他一起欺负我。”
提起这个,陈星彻一脚踢到墙上,寒着一张脸骂道:“他唱哪首都?可以,那首不行!”
这话霸道又小心?眼。
许若干巴巴一笑:“怎么,你唱过的,别人就不能唱?”
“不能!”陈星彻想都?没想,固执得像个牛头梗似的,“就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