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香山 第70章

作者:李暮夕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成长 正剧 现代言情

  好在费南舟全程也没怎么看她,眉眼冷淡,似乎根本不认识她似的。

  许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酸楚,说不上什么滋味。

  那天回去后,她好似跑完了马拉松,全身酸痛,提不起任何力气,回到家里就把自己泡在了浴缸里。

  这一泡就是个把小时,久到阿姨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过来唤她。

  许栀这才起身用浴巾裹住自己,一边高声回应她说自己没事。

  谁知走得太急了,往后一滑跌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后来阿姨把她送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好在问题不大,只是轻微骨裂。

  回到家季鸿鸣还特地问起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大碍。

  他只是寻常一问,许栀却莫名的有点脸烧,低头说没什么,只是不小心。

  因为想前任而在洗澡时摔成骨裂这种事儿,实在太丢人了,怎么好意思往外说?

  之后几天她打了假,在家里办公。

  好在不是很严重,腿伤在中秋节之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日梁葉邀她去市局那边参加一个文化活动,许栀欣然应了。

  好几天没出门,人都快晾成梅干菜了。

  出门前她特地化了妆,换了新衣服,蹭了京能的车先去了听证会现场,然后又辗转去了展览馆。

  那展览馆征用的是文体馆的场地,还挺大,第一次来像她这样没方向感的难免会走失。

  梁葉走到一半就跟市里的领导套近乎去了,直接把她撂在了半道。

  许栀无法,只好自己四处看看。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展馆。

  这地方展览的是什么小众的书法艺术,没什么人,红地毯上只有寥寥几个浅浅脚印。

  她从客桌上捞了杯饮料浅抿一口,乐得清净。

  展馆都是用木板临时搭建的,膈应效果不怎么好,她隐约听见角落里似乎有人在说话,好奇之下走过去。

  角落里有盆南洋杉,将两个男人的身影略略遮挡,从她的角度望去,只约莫瞧见是一高一矮两道影子。许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高个的那人好像有些眼熟。

  果然,他略略侧身转出了南洋杉的遮挡,许栀就瞧见了是费南舟,忍不住略吸一口气。

  虽然是两个人,但说话的一直是那个矮个子中年男人,特殷勤,边说还边往他手里塞茶水:“这是我们这边的特产,这茶真的不错,您尝尝,都是自个儿晒的,北京是没有的……”

  “梁总,有话可以直说。”费南舟的神色始终淡淡的,见他扯了一堆不说正题,终于略皱了下眉。

  被这么一提醒,中年男人才有些讪讪地搓了搓手:“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那个能源的项目,其实我们东建真的不错,我觉得我们还能争取一下。若是事情成了,我肯定记着您的恩情。”

  许栀听了会儿就想笑,原来是个想走后门的。

  这要搁以前,费南舟能直接让他下不来台,如今他却只是将那喝了一口的茶轻轻撂在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怎么选得综合各家企业各方面的实力,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样吧,如果有了进展,我让我的秘书告诉你一声。”

  听出他的推脱之意,中年男人笑着又说:“只要您开口,我想……”

  许栀已经看出他的不耐烦,奈何不好直接给人难看,忽然觉得他也蛮可怜的,要这样虚与委蛇。

  她那一刻没有多想,伸手碰翻旁边的桌椅。

  “谁?谁在那儿——”梁总做贼心虚地绕过了南洋杉。

  许栀将倒地的椅子扶起来,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打扰到你们说话了吧?”

  目光下意识落到费南舟身上。

  但他只是冷淡地瞟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无波无澜,好似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许栀的笑容有些僵硬,心乱如麻,有那么一瞬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放。

  费南舟招呼都没打,抬步越过了两人。

  “费总——”中年男人连忙追上去。

  空荡荡的展览馆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许栀。

  她安慰自己似的笑了下,却怎么也扯不出合适角度的笑。

第45章

  中秋节那日,来家里拜访的人挺多的。

  许栀下班后回到家,还没进院子就看到外面停了不少车。因牌照特殊,大院里巡逻的警卫都只是匆匆一扫就走开了,都好像没瞧见似的。

  许栀进门时就觉得气氛不太一般,虽然人来人往的,但到了宴会厅外的走廊上时却只感到了安静。

  甚至不算安静,而是一种气氛焦灼的味道。

  她还未靠近就见季鸿朗脸色铁青地出来,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二叔好。”许栀笑着跟他问好。

  季鸿朗见了她脸色才缓和些,笑道:“栀栀啊,今天回来得挺早的。”

  “今天是中秋节。”许栀提醒他。

  “哦,对,今天是中秋节,瞧我,被气得脑袋都不清醒了。”

  “有客人?”许栀朝宴会厅的方向望。

  因为视角盲区,得走过去才能瞧见,可走过去她人就暴露了。

  季鸿朗的脸色顿时耷拉下来:“呵,耀武扬威来了!”

  许栀没懂,仍是笑眯眯地望着他,声音软软的:“什么意思啊二叔,你给我说说?”

  她声音娇滴滴地撒着娇时,是个人都扛不住,何况季鸿朗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二愣子大直男。

  季鸿朗咳嗽一声说:“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提名的事儿,他在会议上刚刚一票否决我,前两天还把月亮湾、州城的项目给了姓梁的,啪啪打我脸,今天就上门来了。这哪里是拜访啊?这根本就是来示威的嘛!”

  许栀懂了,也知道了里面的客人是谁。

  她有那么会儿的迟疑,咬了下唇,脚下好像生了根。

  季鸿朗还在滔滔不绝:“让你爸小心着点儿,这臭小子来者不善,来这边两年都干了什么?把你爸往绝路上逼呢。这个当口,咱们家和陆家走那么近,他还上门干嘛?明摆着不怀好意。你爸最多还有两年就要退了,咱们家也要找个退路了。”

  许栀不着痕迹地宽慰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退了,爸的影响力还在,您别太担心了。”

  季鸿朗横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人走茶凉,你爸要真退了,咱家还能有好日子过?我看你爸的意思,有把你许配给陆家那小子的意思。你怎么看?”

  许栀愣住,不知道要说什么。

  季鸿朗是急性子,没等她回答就摆手离开:“我去客厅招待客人了。”

  江阿姨这时端着点心盘子出来:“栀栀?”

  许栀对她笑笑,犹豫会儿还是走了进去:“爸。”

  季鸿鸣抬头对她笑笑,刚要给她介绍身边人,许栀甜甜地说:“中申信的费先生,我认识的。”

  费南舟低头品着茶,没搭腔。

  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可还是如闪电一般刺中了许栀的心。

  季鸿鸣显然是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些许意外,客套地请费南舟关照她一二。

  “许小姐这么厉害,过两年就会超过我,我怕是关照不起。”他声音低沉,像开玩笑,也像是随口一说。

  许栀面上刺刺的,觉得他是在讽刺她。

  他应当是记恨她的,尽管出于涵养不至于给她难堪。

  许栀杵在一旁没有开口,直到季鸿鸣看了她两眼,开口提醒她坐下。

  许栀忙在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了。

  “南京不比北京干燥,虽然这个季节雨不多,湿冷冷的寒意入骨。你是北京人,不太适应吧?”季鸿鸣笑道。

  言谈间,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可他如今在此地的建树地位,又岂是一个即将隐退的人可比的?明面上是一方大吏,实则明日黄花。

  季鸿鸣这样说未免太不给他面子,颇有几分打压之意。

  费南舟以前在京时就是人人逢迎巴结的太子爷,何况如今风头正盛。岂能受这份气?

  许栀心头微跳,下意识去看费南舟。

  他倒无被冒犯的意思,从始至终神情自若,掀开茶盖,低头闲适地拨弄茶叶梗:“倒也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我来南京两年多了,再不适应也适应了。”

  暗指时过境迁,季鸿鸣未免看不清局势。

  季鸿鸣一听,果然很低很低地笑起来,却也没生气。

  许栀在一旁却是心惊肉跳。

  季鸿鸣在南京深耕多年,就差一步就能去京,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这条路快要看到头了,多少也有英雄迟暮之意。

  他这份笑,有释然,也有惆怅,更有几分笑看“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复杂味道。

  费南舟浅浅一笑,这才抬头,不急不缓地说:“其实我一直都很敬重您,若能入您门下,广结善缘,实在是荣幸之至。”

  季鸿鸣只是笑,不为所动:“迟暮之年,垂垂老矣,只等一朝退下帷幕这场戏就唱罢了,你太看得起我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太谦逊了。”

  他们你来我往说了会儿,看似都是不经意的闲话,试探中刀光剑影。

  许栀在旁边听得屏息,大气不敢出。

  她吃不准费南舟来此的目的,许是拉拢?又许是探听虚实。

  季家若是有意和陆家联姻,季鸿鸣肯定会帮陆政声,那对于费南舟而言实在太不利了。

  如果他不能回京,将永远被困在这个地方,此后很难再进一步。

  季鸿鸣虽然即将退休,到底是一方大能,他说的什么一退就人走茶凉的话,许栀是不太信的。这个层面上的人,就算退了影响力还在,没有影响力还有人脉和门生,就是他手里掌握的一些消息就够一些人趋之若鹜了。

  正胡思乱想,她听到季鸿鸣喊她:“栀栀,替我送一下费总。”

  许栀心里跳了跳,忙乖巧地应了声站起来。

  费南舟紧跟着起来告辞,目光掠过她时,低声道了句谢,竟是难得的温和客气。眼波流转,更衬他清俊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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