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旧事 第119章

作者:宋昭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娱乐圈 现代言情

  陈夏摆摆手, 让她自己去忙。

  等汤倩提着盒饭回?房间,林之珩已经将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出乎意料的细致, 还给汤倩带了几本书打发时间,就搁在床头?不远的柜子旁,她随手就能拿到。

  那些书的作者全是汤倩喜欢的。

  房间很?小,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里面显得特别逼仄、委屈。

  其他人都在片场那边吃饭,要么就是找了个温暖的地方烤火,只?有他一个人待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替她布置着一切。

  汤倩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他背对她、蹲在地上正忙着整理他带来的行李箱里一些琐碎的小东西。

  林之珩将书一本本罗列好?,又从那只?二十八寸的黑色大行李箱里拿出一个花瓶和一束永生花插上搁在梳妆台上。

  汤倩打死也没?想到,林之珩竟然会做到这个份儿,她看?着梳妆台上那束橙色的永生花,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束花。

  林之珩放完花本来准备继续收拾,回?头?发现?汤倩傻站在门口?不动,他停住手里的动作,出声叫她:“站那儿干嘛,进来。”

  “我给你带了暖水袋、移动WiFi,还有两个户外?电源,停电的时候可以用。”

  林之珩一边跟汤倩交代,一边将那些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然后耐心地教她如?何使用这些设备。

  汤倩在一旁心不在焉听着,她不敢抬头?看?林之珩的眼睛,害怕自己会哭出来,也害怕自己是在做梦。

  林之珩察觉到汤倩情绪不对劲,放下手里的户外?电源,站起身走到汤倩身边,俯身观察了一会儿汤倩,出声问她:“不开心?还是受委屈了?”

  这样一句简单的问候就让汤倩破防,她咬着嘴唇,扭过脸不停地眨眼睛,试图阻止眼泪掉下来。

  她身上的脏衣服还没?换,脸上的妆也没?卸,整个人脏兮兮的,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孩。

  林之珩洁癖很?重,这次却丝毫没?有嫌弃地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大手落在她的后背,轻轻安抚着她。

  汤倩拎着塑料袋,靠在林之珩怀里,不停吸气。

  抱了不知道多久,汤倩吸了吸鼻子,主动说:“先吃饭吧,我饿了。”

  林之珩笑了下,说好?。

  条件艰苦,林之珩考虑到在房间吃饭会留味儿,就跟汤倩说去外?面吃。

  他来之前给她带了很?多酱菜、自热米饭、零食饼干什么的,方便她饿了的时候吃。

  那些东西全都在另一个行李箱里,林之珩跟着汤倩坐在摇摇欲坠的木屋屋檐下,脚踩在泥土里,看?着远方雾蒙蒙的山,边吃饭边跟汤倩交代这些。

  他的声音很?温柔、磁性,带着几分缱绻,比以往多了两分人情味。

  汤倩坐在月亮椅里,静静喝着林之珩带来的鸡汤。鸡汤用保温壶装着,又隔着保温层,打开的时候里面还是热的。

  喝完汤,汤倩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她皱巴巴的小脸也舒展了不少?。

  坐外?面没?有取暖设备其实特别冷,他们坐的地方正对风口?,冷风呼啦呼啦地吹着,让人吃个饭都吃不清净。

  林之珩怕她感冒,默默挪动椅子往她那边坐了点,替她挡了会儿风。

  吃到一半意识到这么干坐着不行,他又站起身逡巡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注意到偏屋房顶有烟屋,他提出疑问:“旁边的房间有人?”

  汤倩眨眨眼,想起那个初来那天见到的女人。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她了。

  汤倩咬着筷子,不太确定地说:“应该这房子的主人吧。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林之珩嗯了声,放下饭盒,大步流星走向偏屋。

  他胆子大,看?着那扇关住的木门,林之珩伸手试探性地推开。

  门没?锁,林之珩很?轻松地推开了。门打开,林之珩抬头?看?见昏暗的房间里烧着一堆明火,火堆上放着黢黑的三脚架和烧水壶,烟雾背后坐了个穿着老式碎花棉服的女?人。

  女?人看?到林之珩,吓得往角落缩。林之珩见对方害怕,默默关上了门。

  下一秒,他转身折返到汤倩身边,端起已经冷了的盒饭简单吃了几口?,林之珩放下饭盒,想起汤倩博文里的女?人,试探性地问汤倩:“你跟她打过交道?”

  汤倩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饭盒,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垃圾,轻轻点头?:“我来那天冻得不行,找她借了点热水泡脚。不过这几天她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也尝试跟她说过话,可惜她听不懂。”

  林之珩轻轻嗯了声,重新坐回?汤倩身边,瞥见她冻得通红的小手,林之珩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揣进了衣兜里。

  男人的体温好?像天然比女?人的体温高,即便天气冻死人,又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林之珩的手依旧很?暖和。

  真是个奇迹。

  汤倩的手被他握住,仿佛贴了张暖宝宝贴,特别特别暖和。

  两人并肩坐着,静静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大山,谁也没?说话。

  他们许久没?这么亲近了,也许久没?有握过彼此的手了。

  汤倩往林之珩的方向挪了挪椅子,两人靠得更?近了,她习惯性地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仿佛再次有了依靠似的。

  察觉到天色已晚,汤倩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她抬起头?,一脸担忧地问林之珩:“你今晚住这里?”

  “这边环

  境挺糟糕的,我——”

  汤倩话音未落就听林之珩否认,“不住这儿,我马上就走。明天上午有个会,不能缺席。”

  汤倩既难过又开心,在听到他马上就走的那刻,汤倩的神情立马黯淡下来,她抿了抿嘴唇,好?一会儿才点头?:“……行。你回?去吧,这里条件特别差,你住不惯的。”

  “我其实特别感谢你能过来探班,真的。”

  林之珩听着汤倩夹着哭腔的话,无?声无?息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包容、柔软以及担忧,汤倩被他的眼神感动到,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又想起了这几天的遭遇,她突然特别冷,哆嗦着肩膀挤进林之珩的怀里,低声诉说着:“林之珩,我舍不得你。”

  “这部电影拍得特别辛苦,我每天都特别难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我都感觉我受到了伤害。”

  “我每天被关在红薯里两三个小时,红薯窖里又冷又黑,还有老鼠……特别特别可怕。”

  “其实最?痛苦的不是这些,是那些看?不见的伤口?。我现?在都分不清我到底是汤倩还是周笛。在片场拍戏的时候大家都叫我周笛,收工后我每天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不快不认识我了……”

  林之珩没?有打断她的叙述,而是紧紧搂住她,不停地抚摸着她打结的头?发丝,给她无?声的安慰。

  她太难受了,现?在特别需要一个发泄口?。

  林之珩是剧组之外?的人,又跟她有过三四年的肌/肤之亲,她特别信任他,

  尤其是在今天心理防线崩塌时,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是真的把他当?做良药了,所以才无?意识地向他寻求帮助。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何尝不是她灵魂的出口?呢?

  林之珩的怀抱特别温暖、安全,汤倩无?意识地说了很?多很?多,林之珩全都听进去了。

  说到最?后,汤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林之珩却听得特别认真。

  才一会儿的功夫,天色便暗了下来。远处青灰色的山脉变成了墨色,仿佛一幅泼墨的水彩画。

  徐驰安排好?物资,又特意给老板预留了一些时间。

  只?是晚上山路不好?走,他担心出事。站在角落看?了一会儿紧紧相拥的两人,徐驰还是忍不住出声:“老板,时间到了,该走了。”

  汤倩的思绪被徐驰的话惊扰,她连忙退出林之珩的怀抱,擦掉脸上的泪痕,恋恋不舍地告别:“林之珩,你走吧。”

  “再见。”

  林之珩沉默地望着汤倩,好?一会儿才开腔:“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你要是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车停在下面,还得走一段路。汤倩吸了吸鼻子,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手电筒。我送你下去。”

  林之珩见状,急忙出声阻止她:“不用。小路挺滑的,天又黑透了,你就别下去了。”

  汤倩固执地望着他,一脸祈求道:“我想送送你。”

  林之珩拿她没?办法,只?能答应。

  不过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又让徐驰去片场那边找了个男工作人员陪她。

  汤倩见他答应,连忙回?房间翻出林之珩刚给她买的雨靴穿上,拿着刚充好?电的手电筒,裹了条厚厚的围巾,陪林之珩下去。

  大概五六分钟的路程,但是早上刚下了雨,路面湿滑,全是泥水,不好?走,又是下陡坡,稍不注意就要摔个跟头?。

  林之珩走在前面,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牵着汤倩的手,稳稳地替她探路。

  徐驰和男工作人员一个走最?前面,一个走最?后面,徐驰是平原地区的人,没?走过这种泥泞小道,下到底时他脚底一滑,直愣愣地摔了一跤,摔得后背全是泥水。

  汤倩吓一跳,连忙帮忙林之珩扶徐驰站起来。

  徐驰有点尴尬,红着脸没?说话。

  男工作人员见状,笑着打了个哈哈,安慰徐驰:“我们这几天摔了不少?次,习惯了就好?。”

  徐驰尴尬地笑了下,掏出纸巾擦了擦腿上的泥土,说没?事。

  那两辆卡车卸完货就走了,除了剧组的车,旁边还剩一辆橘红色的大G,车身上全是泥渍,已经看?不出原貌了。

  林之珩考虑到徐驰摔了一跤,打算自己开车。

  接过车钥匙,林之珩回?头?摸了摸汤倩冻得通红的小脸,催促她:“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汤倩不想走,她想等他走了再走。

  两人僵持了片刻,林之珩最?终妥协。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车身旁,拉开车门上了车,当?着汤倩的面儿调转车头?,而后按了下喇叭,隔着车窗朝她喊:“快回?去。”

  车灯直直地打在汤倩身上,她被刺得睁不开眼。

  她往旁边站了站,抬头?看?向车里的男人,举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便跟着男工作人员往回?走。

  走到一半,她想起什么,突然跑回?去扑到车身旁,隔着玻璃大声跟林之珩说:“林之珩,谢谢你。”

  “祝你一路平安。还有,到上海了跟我说一声。”

  林之珩听清了她的话,朝她笑了笑,慢慢踩油门离开。

  汤倩站在原地,看?着那辆橘红色的越野车走远了才打着手电筒回?去。

  回?去路上,她的心情依旧没?有平复下来。他才刚走,她就开始想念了。

  刚刚填得满满的心脏好?像缺了一处,特别特别空,特别特别难受。

  回?到住处,她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锁了门换上睡衣,坐在铺了三层棉被的新床上久久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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