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扁平竹
蒋宝缇点头:“想,想的!”
或许是今天的要去的地方并不危险,也或许是没那么重要。
宗钧行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又给了她一次重新考虑的机会:“可能会有点无聊。”
蒋宝缇当然知道会无聊。宗钧行并不是那种娱乐至上的人,他的事业心很强,野心大。
但凡需要他亲自去的,对他来说必定有利可图。
兴许又是冗长枯燥的饭局。
但总比和这些俄罗斯当地人待在一起要好,她甚至连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
“没关系,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察觉有戏,蒋宝缇又露出那副纯真灿烂的笑脸。去挽他的手臂。
嗯,好吧,有点肉麻又有点虚伪了。
好在宗钧行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戳穿她,他只是包容地笑笑:“那先去洗漱,我在楼下等你。”
这里的庄园应该一直都有人打理。宗钧行偶尔会回来小住一趟。
他虽然是中美混血,却是在莫斯科出生。
蒋宝缇下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佣人,对方恭敬地低下头,冲她说了句什么。
俄语,蒋宝缇没听懂。
愣愣地点头。
偌大的饭厅内,长条餐桌上铺着纯色桌布,上面摆放着烛台和新鲜采摘的花。
——庄园内有一片巨大的花圃。那里的花都是精心培育,市面上并不多见。
早饭是符合蒋宝缇胃口的中式餐点。
宗钧行的手边只放了一杯毛尖,他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大部分时间都是饮茶。
蒋宝缇坐过去,问他:“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刀……普雷……”
她蹩脚的学着那个人的发音,
“Dobroe wutro。Доброеутро,他在和你问好。”
她觉得自己真的得学点入门的俄语了,不能指望宗钧行一直给自己当翻译。
他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他在这种事情上不会保留太多耐心。
……
事实证明,宗钧行果然不说假话。
——真的很无聊,那场饭局。
去之前蒋宝缇还怀揣着一种能长长见识的心态。
即使蒋宝缇年纪小,但她长在豪门之中,耳濡目染,知道人脉的重要性。
从小就被家里安排着参加各种同龄人之间的舞会晚宴,甚至连就读的学校也是为了日后的人脉累积。
但在这个地方,蒋宝缇由衷的理解了层次和阶级的区分。
她压根就融入不进去。
无论是气场还是身份。
——恐怕她的爹地来了都没办法在这里占据任何一个席位。
停在外面清一色都是蒋宝缇叫不上名字的豪车,几乎都是限量的定制款。
但更多的还是直升机。如同凶悍的猎鹰一般横停在停机坪上。
有持枪的雇佣兵和保镖看守在外面。当然了,这些都是正规的。
这些大人物们为了方便谈话,通常会将地点选择相对来说偏僻的地方。
甚至还用专业设备提前排查过所有的角落,确保不会有任何监听装备。
宗钧行的到来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那些气质磅礴的高位者们纷纷谦卑地起身,与他打着招呼。
宗钧行的年纪算不上大,但他的气场和心理年龄显然与他的生理年龄不成正比。
在这片奉承之中,他面不改色地点头回应,单手解开西装前扣,从容落座。
宗钧行身边的蒋宝缇也因此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局促。
好吧,看来平时的宗钧行的确是在陪她玩过家家。
来到他的主场,他所带来的压迫感是以往的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那种恐惧是后知后觉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自以为高明的倒追到底有多不知死活。
她觉得,好在是宗钧行没有恋爱经验,否则不会让她捡了这个便宜。
这场饭局无聊是真无聊,压抑也是真压抑。
那些人和宗钧行说话都很谨小慎微。虽然她听不懂,但能从他们的神态和语气感受出来。
比起敬重,更多的是对他的畏惧和忌惮。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他不快,得罪了他。
或许是为了方便仪事,今天吃的是法餐。餐点一道一道地被端上来。
穿着浅蓝色职业装、身材高挑的服务员在旁边摆放餐具。
男人的手就这么放了上去,如此下流的动作,他却做的十分自然。拍了拍她的臀部,无比自然地与旁人交谈。
蒋宝缇看的目瞪口呆。
天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占人家便宜???该死的。
而后,她听见宗钧行低沉而有些冷淡的声音在身侧响起:“точкасходимости。”
他说起俄语有种别样的苏感,如果耳朵真的会怀孕的话,她恐怕早就生了无数个。
那个男人悻悻地将手抽出,冲他笑了笑,神情略显卑微。
蒋宝缇小声询问宗钧行:“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让他收敛点,有小朋友在。”
这里的小朋友,自然指的是蒋宝缇。
他一如既往的清冷禁欲,衣冠楚楚。但在桌下,他温热宽厚的手掌贴着她的大腿轻轻抚摸:“怎么只穿了这么一点。”
他只是稍不注意,她便又开始胡来。
仗着年纪小,觉得自己的身体能和气温抗衡。
这边的温度不是NY能比的。
蒋宝缇小声狡辩:“出来的时候不冷。”
宗钧行无奈摇头,叫来服务员将包厢的气温调高。另外又脱下自己的大衣,搭在她的腿上。
他的衣服都是量身裁剪的高定,独一无二的那种。用料考究,很有质感。
盖在她的腿上,非常有分量。他的体温仍旧遗留在上面。
这令蒋宝缇产生一种错觉。她此刻是被他抱着的错觉。
“他们好像都很听你的话。”
他没有反驳,淡声问她:“Tina也很听我的话,对不对?”
看似温和的询问,实则是在强硬地掌控她的思想和行为。
蒋宝缇没办法拒绝,他比她强大太多。
于是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嗯。”
她知道,他又要吩咐她做点什么了。
“那tina先自己出去玩一会,我忙完就去找你。”他对她的不情愿视而不见,“附近有泳池和影院。其他地方我希望你不要去,也别走太远,知道吗。这里养了猎豹和狮子,它们很凶。”
后半句不排除吓唬她的成分,但蒋宝缇知道,他不撒谎。
所以这里一定养了这些吓人的猛禽。
好吧,的确起到吓唬她的作用了。
担心她着凉,宗钧行干脆将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为她穿上。
一米九的身高,对她来说他的衣服过于大了。蒋宝缇有种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的窘迫感。
她觉得这样“不好看”,于是小声嘟囔道:“我不冷。”
“听话。”他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惹我生气。”
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已经是最后的警告了。
宗钧行没有太多的耐心。
“好吧。”她耷拉着一张脸,在宗钧行的保镖带领下走出包厢。
因为过于沮丧,所以没有注意到包厢内众人近乎震惊的神情。
这一幕确实太过罕见。
宗钧行身边从未出现过女人,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眼下不仅出现了,他对她的关心和包容更是前所未有。
这是一处私人酒庄,从不对外开放。
蒋宝缇哪儿也不想去,自己漫无目的地溜达。
保护兼监视的保镖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可控距离。
她甚至没办法走出这个酒庄,除了泳池和影院之外,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去。
偏偏卢米还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嘿我的朋友,这趟俄罗斯之行过的如何?”
“非常、非常、非常、糟糕透顶!”她用了好几个非常来强调。
卢米表示遗憾和同情,同时还不忘炫耀一番:“好吧,看来我们没办法将刚拍到的极光照片发给你了,嘿嘿。虽然我们除了看极光,还去爬了冰川。”
蒋宝缇更加痛恨之前喝的那几杯威士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