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很快包房的人到齐,送上了果盘和啤酒,将整个桌子摆得满满当当,贺西洲一进来,与沈星微聊天的戚羽就自觉将位置让开,让他落座。
沈星微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候走啊?你跟你的朋友们说好吗?”
贺西洲叉了块西瓜吃,没有回答问题,又叉了一块喂到她嘴边,说:“好甜,你尝一口。”
沈星微扭头躲避,“我不吃。”
贺西洲干脆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与她紧贴在一起坐,周围都是震耳的音乐,他凑近了沈星微的耳朵说:“我刚才说了,但是今天过生日的那位不让我走,怎么办?要不你去跟他商量一下?”
沈星微虽然在路上就已经隐隐料到了,但此刻听到贺西洲这样说,还是拉下一张脸,伸手推了他几下将他推开,不让他靠着自己。
沈星微这个脸色势必要摆到底,打定主意不管贺西洲等下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再搭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脸色太臭,很快就引来了本场寿星。
袁泽悄悄走过来,弯身往沈星微手里塞了几块包装很高档的巧克力,赔笑道:“美女,你别生气啊,是我不让贺西洲走的,今晚有大事儿,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放开了玩儿。”
沈星微对不熟又抱有和善的人无法发脾气,连说了两句没事后,袁泽才放心转身离开。他为了今晚的事煞费苦心,一定是看见沈星微脸色不好所以才特地过来的,这忙前忙后的模样让贺西洲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已经有人开始点歌唱,杨思凝坐在几个沙发的中间位置,骰蛊摇得噼里啪啦响,成为组织人,将两边的人喊来一起玩。她的妆容非常适合这样的场合,变成了很酷的辣妹,人缘很好,在人群中吃得很开的样子。
贺西洲无可避免地被喊走了,零星几个女生坐在里面玩,戚羽和另外一个女生倒是与沈星微坐在一起,一人拿着一个麦克风,把她夹在中间唱歌。
戚羽点了一首节奏感很强的歌,包间里的氛围一下子热起来,摇骰子和众人嚷酒声嘈杂不断,沈星微倒也没觉得不适,但也没有安逸很久。
桌上的啤酒被喝掉了一部分,所有人情绪高涨,就看不得她们在这里唱歌,换了游戏喊着所有人一起玩儿。时间已经来到十点,又是非常常见的男女暧昧环节。
这个游戏非常简单,所有人围着坐成一圈,每人轮流说一件自己做过的事,如果在场的人没有做过此事就要折起一根手指头,直到折满一只手就罚一杯酒。
沈星微推拒不了这样的集体活动,不想让自己来参加聚会又很不合群,于是硬着头皮坐在了贺西洲的身边。她动了动鼻尖,在贺西洲身上闻到了轻微的酒味儿,立马察觉他喝了酒,不满道:“不守信用的人,人生注定失败。”
怕他听不到,还特地凑近了说,但贺西洲假装听不见。
一次性杯子被送到了沈星微的面前,倒上了半杯酒,她看着黄澄澄的酒液心想,反正这个游戏全凭良心,但沈星微又不是绝对忠于诚实的人,就算做过她也可以说没做过,然后避免喝酒。
想是这样想的,但这些年轻爱玩的大学生招数很多,开始的几轮尽说些“我吃过米饭”“我喝过水”“我上过厕所”之类的事情,于是大家都只能一起喝酒,沈星微被这些厚颜无耻的男生震惊,皱着眉头喝了四个半杯,人已经有点开始晕乎了。
这些都是热场,其后游戏才慢慢步入正轨,话题也逐渐暧昧,引到了情情爱爱上面。
贺西洲偏头看她,见她的眼神已经不清澈,泛着朦胧的浑浊,脸颊也染上红晕,在绚烂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正巧有人说:“我高中喜欢过人。”沈星微脑子发懵,来不及细想就折了一根手指头,下一个就轮到了贺西洲,他看着沈星微折起的手指头,想也没想就说:“我高中谈过恋爱。”
周围人发出起哄的声音,沈星微却缓缓转头,迷蒙的眼睛望着他,水润的唇微动,开口说了一句话,却被起哄的声音遮挡,贺西洲没听清楚,等再凑近去问她说什么,沈星微却把头扭过去,不搭理了。
但他看见沈星微的手指并未再折。
游戏又玩了几轮,气氛一直很欢乐,没有人耍赖,一直到杨思凝忽然开口:“在座有我喜欢的人。”
气氛在瞬间就发生了变化,几个男生发出揶揄的声响,朝袁泽和他身边的女生看去,而边上的几个女生却看向了沈星微。
在众人的挤眉弄眼中,袁泽和身旁的女生各折了一根手指,男生们哟哟哟地喊起来,举着酒杯哄闹着让袁泽喝,嘴里还喊着在一起、在一起,把年轻的男女闹得满脸通红。
贺西洲没参与这样的热闹,转头看见沈星微举着的手只剩下一根小指,将折未折地弯着,像是要跟谁拉钩。他抬手将那根小指按下去,把桌上的半杯酒递给她,板着一张脸说:“快喝。”
沈星微此时也并没有醉,只觉得耳朵被吵得嗡嗡响,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奇妙感觉,她倔强地翘起小指,跟他讲道理:“我还有一根手指,不用喝。”
“你想告诉所有人你不喜欢你男朋友?”贺西洲偏用蛮力,将她的手指按下去握成拳。
沈星微说:“对啊,我本来就讨厌你。”
两人较劲了片刻,沈星微战败,最后还是喝了那半杯酒,不停跳动的光晕染贺西洲的眉眼,含着隐隐笑意的脸俊俏无比。
包间里闹翻了天,又割裂成几个部分,有人举着酒杯追赶嬉戏,有人坐在沙发唱着情歌,年轻的男女在布满彩色灯光的昏暗房间里挥洒着青春的肆意,将暧昧渲染,从而滋生了许多短暂的心动,闹到了很晚才结束。
沈星微喝了不少,坐着时不觉得醉,猛然起身时那种眩晕的感觉涌上来。她进了卫生间,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之后,又觉得好很多,没想到自己酒量居然还不错。
已经将近十二点,包间的音乐停了,几人都在打车,贺西洲靠在门边叫代驾。
沈星微觉得有些闷热,就出了大厅,站在外面吹了会夏季的热风,呼吸顺畅了不少。正站着时,自动门打开,有人走出来站到沈星微旁边。
她转头望去,看见是杨思凝。她手里夹着一支烟,给沈星微递了一支,微笑道:“来一根?”
沈星微摇了摇头,礼貌拒绝,“谢谢,我不吸烟。”
“也是,我以前就觉得贺西洲喜欢你这种看起来很乖的女孩,所以我戒了很长一段时间。”杨思凝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又问:“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跟他同学两年了,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沈星微当然不会说她像个跟踪狂一样跟了贺西洲一个月,同样也对这样看起来豁达实则处处在意的情敌没有聊天的心思,反问:“你很喜欢他吗?”
杨思凝没想到她会反客为主,愣了一下。
风吹过沈星微的长发,碎发拂在她的脸边,霓虹的灯光照出她那双盛满认真的眼睛,“我提醒你一下,你被贺西洲的表面欺骗了,他只是看起来很好而已,其实很多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表象,营造出来的人设,让很多人都喜欢他。”
“你没必要对他念念不忘,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很可恶的人。”
杨思凝的脸色已经发生了变化,怔怔地夹着烟,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股打抱不平,反问:“你既然那么讨厌他,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沈星微说:“因为他很会威胁人。”
杨思凝还想追问,但包间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沈星微也不再理会她,自己往贺西洲的车边去,走了没几步酒劲就凶猛地蹿上来,让她双眼发晕。
她扶着车门站了会儿,觉得有些难受,想去车上躺着,就伸手拉后座的车门。贺西洲遥遥看见她拉了几下车把手,拿出车钥匙解锁,看着她费力地爬上去,没忍住笑了一下,抬步要过去。
刚走几步,杨思凝走过来将他拦住。
到后来沈星微就觉得自己彻底醉了,意识昏迷地躺在后座上,起初只是觉得热,很难受,拽了几下衣服没脱掉就解开了衬衫领的扣子。
直到车门声响起,有人上了后座,低声说话,其后车子启动空调打开,她才稍微舒服一些,恍惚中又感觉自己被扶起来。沈星微睁不开眼睛,眩晕的难受让她紧皱眉头,很快又在车子的摇晃中睡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沈星微就隐约觉得有人捏她的手,摆弄她的胳膊,扰得她渐渐从梦中醒来。好像有谁覆在她的身上,继而有温软的唇落在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喷洒耳廓,起先是轻吻,后来坚硬的牙齿在她耳尖上咬了一下。
沈星微被这一下痛醒,费力地睁开双眼,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反应非常慢,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看见有人压着她,也没有立即尖叫挣扎,剧烈抗拒,只是努力眨了眨眼,通过车内的小灯去分辨。
他身上有着酒气,夹杂着很浓郁的薄荷味道,从她的耳朵边微微支起身,俊俏的脸被小灯照亮,才让沈星微看清楚,是贺西洲。
沈星微慢悠悠地转着眼珠,像迟钝的树懒,看见驾驶座是空的,车子里低声放着节奏非常缓慢的歌,车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这车是开到哪里了。
“什么时候到的?”她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未察觉危险,抬手推贺西洲的肩膀,想要坐起身,却推不动。
贺西洲将她压在车座上,挤在逼仄的角落,吻又轻缓地落下,在她的脸和鼻尖上,“醒了?”
沈星微觉得他靠得太近,压得又很紧,那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环住了她的腰,从衬衫的衣摆探进去,温热干燥的手掌心贴上她后背的皮肤,将她绞缠。
她身体轻颤,终于开始反抗,一边用手推他,一边抬起脚想将身体蜷缩起来,却一下就被贺西洲吻住了唇,同时握住了她的脚踝,顺道拔掉了她的鞋。
薄荷的气味找到了来源,是贺西洲嘴里含着的糖,在吻上她的唇瓣时,他一下就把糖咬得四分五裂,冲鼻的薄荷味如奔腾的浪花,瞬间从他的唇齿溢出,涌进了沈星微的嘴里。
酒气被完全冲散,舌尖蔓延开甜甜的味道,贺西洲又吻得很深,很霸道地将她的口腔全部沾染上这股凉意。
沈星微的鞋子被脱了之后,整个人都上了后座,因此更让贺西洲欺近,迫使着她的头仰起来,那些碎成很多块的薄荷糖融化在搅动的唇舌间。
沈星微脑子晕晕的,彻底醉了,起初还推了几下,后来就像忘记挣扎般,放任他的舌头肆意,让他越靠越近。
松开时,甜腻的涎液从沈星微的唇边溢出,被他轻轻舔去。沈星微大口呼吸了几下,紊乱的呼吸许久不得平静,又后知后觉地找他的麻烦,抬脚蹬他的胸膛,脸上都是不高兴的表情,“走开——”
贺西洲握住她的脚踝,眼睛盯着她,昏暗的光线无法照清楚他的脸,因此给他的眉眼添上几分沉色,显得有些肃冷,“怎么了?你前男友都能跟你同居,睡你那小得不能下脚的老鼠窝,我亲你一下就要生气?”
沈星微有点被吓到,因为平常贺西洲的语气并不会那么凶,只有一开始她喂猫被抓到那天,他会出现这样的神色。
这车比平常的车要大,后排空间也很足,但贺西洲那么大一个人就占了大半,让沈星微觉得这里很压迫,抬手去抠车门,“我要下去……”
抠了两下车门,打不开,她又收回手,虚张声势地重复,“我要下去!”
贺西洲说:“不行。”
沈星微反问:“凭什么?”
“因为我很会威胁人。”贺西洲向她凑近,轻声说:“你不是知道吗?我平时就喜欢装好人,其实心里烂透了,本质上就是个很可恶的人。”
沈星微转动晕成浆糊的脑袋,回想起这些话竟然是她在KTV门前对杨思凝的忠告。说是对她的忠告倒也不太准确,因为这也是沈星微自己想要表达的想法。
她看着贺西洲沉郁的眉眼,这才意识到这个人生气了,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心直口快,嘟囔道:“小心眼,我又没有说错。”
贺西洲点点头,“对,你没有说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觉得我会轻易让你下去吗?”
说着,他搂着沈星微的腰,将人整个抱起,在车内一转,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身上,顿时沈星微就感觉到一处让她不舒服的地方杵上了腿侧,立即左右扭动起来躲避。
她完全醉了,脸颊带着脖子都染了很艳丽的红色,就连情绪也变得温和,不像平时那么尖锐,躲了几下没躲掉之后,水亮的眼眸一直看着贺西洲的脸,最后皱着眉毛说:“你真的很烦,又想干什么啊?”
贺西洲凑上去亲她,往她脖子上轻咬,“你不是知道吗?还问,又是给你前男友刷鞋,又是洗内裤,在我这里装不懂是吧?”
沈星微推他的脖子,扭头抗议,掐他的手臂,手指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又在他的脖子肩膀上咬了几口。车内的空间到底有限,她的动作受很大限制,最后实在折腾累了,身上都是汗,脑袋又晕得厉害,沈星微撇着嘴,不情愿地说:“不要在这里,有人会看见。”
贺西洲的口齿含糊不清,“都一点半了,哪有什么人?”
第14章 纵情时光,华灯初上。……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低沉的歌曲从环车音响中缓缓流出,如?同清明澄澈的溪水,为燥热的夏季带来一丝宁静平和。沈星微迷迷糊糊地听着,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听这首歌,旋律里的平缓可以让她莫名其妙地从糟糕的情绪里抽离,好像得?到了暂时可以放下烦恼的抚慰。
“The crazy days,city lights”
纵情时光,华灯初上。
沈星微的眼神迷蒙,在酒精的作用下无法一直聚焦,时而看见?车后座散发的柔和灯光,时而看见?贺西洲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她感?觉自己被?炙热又强壮的身体包围,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耳侧,往颈子?处蔓延,顺着衣领钻进去,即使车内的空调很充足,沈星微仍然觉得?热。
她的双手?无处放,被?贺西洲拉着搭在他后背,因?为手?上没什么力气,总是从他脊背滑落。贺西洲纠正了几次,沈星微就好像记住了一样,手?再?滑落时就会自己搂上去,或是抱着他的脖子?,或是虚虚地揽住他腰身。
衬衫的领子?被?解开了两个扣子?,背带裤的衣带滑落肩头,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散着,旖旎的春色浸染了沈星微。
两人面对面而坐,呼吸交融间,贺西洲微微往后退,从她的脖子?处抬起头,就看见?她的脖子?处留下几个殷红的小草莓,被?一点一点吸出来的绯色成为点缀,他用手?指摸了摸,问道:“疼吗?”
沈星微很迟钝,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疼。”
贺西洲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声说?:“给?你摸摸。”
沈星微用水润蒙眬的眼睛看着他的脸,那张本身就很俊俏的脸上覆上一层暖光,棱角分明的轮廓一下变得?柔和,十分出彩的还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含着隐隐笑意,仿佛勾着人沉溺进去,不受控制地沉沦。
贺西洲长了这样一张脸,好像就是用来勾引人的,只要他稍微轻声细语,眼神缠绵,马上就让人迷失心智,受其蛊惑,和情爱无关,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本事。
他的眼睛会说?话,盯了沈星微一会儿?,她就不受控制地用手?撩起他的衣摆,从下面钻进去,热乎乎的手?掌摸上了他的腹肌。硬朗的肌理分明,随着他的呼吸轻微起伏,皮肤散发着灼烧般的热,烫得?沈星微想收手?,又想往里深入。
她低着头看,将他的短袖往上卷,露出精瘦的腰身,柔软的指尖顺着肌肉的线条慢慢滑动?,脸上的表情很懵懂。
沈星微完全喝醉了,但贺西洲只是微醺,他的情绪上头,却?依旧不影响脑子?清醒,看着沈星微已经完全沉浸在情.欲之中,动?作有种试探的生涩,泛着微凉的指头在他腹部画着圈,激起皮肤的战栗。
喝醉的沈星微仿佛收起了身上的软刺,平日里表现的坏脾气在此时也消失不见?,杏眼睁得?圆圆的,隐隐带着好奇,贺西洲说?什么她都要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拒绝越来越少,变得?非常配合。
让抬手?就抬手?,让抱紧就抱紧,在她脖颈亲亲咬咬时也没有表现出抗拒,就算牙齿稍微用力了些让她觉得?疼了,也只是轻轻晃着脑袋。
“车上什么都没有。”贺西洲说?:“可以不带吗?”
沈星微走了神没留心他说?什么,被?他的头发所吸引,慢悠悠地抬手?抓住他蓬松柔软的发丝,手?掌从眉间掠过,碎发往上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的手?好像是因?为喝醉而没什么力气,显得?软绵绵,力道恰如?轻抚,贺西洲俯视她,好似产生了一种被?喜欢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