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九行诗
“哥——”
一声清脆的少女音。
“刘阿姨问你晚上吃什么——”
也不敲门, 跟某种小动物似的灵活钻进来, 凑到他旁边,一屁股挤到他这张电竞椅上,差点坐他腿上。
再把桌上写好的作业整齐归类,罗列在一块儿,理所应当地说:“这些都写完了吧,给我抄抄。”
黑长直头发还带着清爽水汽, 全素颜,皮肤干干净净,毫无瑕疵, 浑身萦绕淡淡的夏日少女香。
沐浴露味道还挺好闻, 桃子,梨, 香柠檬, 橘子, 鼠尾草。
左燃往边上挪了点, 感觉腿上的皮肤隐约有点凉意, 被蹭上水珠, 视线不经意往下放——
俩人的大腿挨在一块儿,
这会儿都挤在这张原本只够容纳一个人的电竞椅上。
还都穿的短裤。
浅灰,休闲款。
他的是条五分裤,倒还好点。
左燃突然感觉挺有必要立点规矩,“你刚洗完澡,内衣不穿就往男的屋里跑,我要不是你哥,换成其他人,你知道脑子里得想什么吗。”
井夏末眨巴两下眼睛,无所谓地口吻,“知道啊,但你又不是外人,你跟他们肯定不一样,对吧。”
他眼神轻轻淡淡地看她两秒,忍住骂她的句子,朝书桌旁边的床抬了抬下巴,说:“滚床上去。”
“哦。”
她没踩拖鞋,膝盖跪在床的边缘,轻盈地翻滚一圈,坐到正中央,脚丫的水珠统统蹭在整洁单子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井夏末感觉坐他旁边的时候温度还正好,不冷,进来待久了又觉得冷,看了眼空调温度,比自己房间开的还要低。
她一般就晚上睡觉的时候开上几个小时,还是二十六度,通风好,面积大,到了九月没那么闷热了。
“你怎么开那么低,对了,哥,你穿这种五分裤的时候,是不是不穿内裤啊?”
左燃慢悠悠地回:“谁跟你说的。”
“没有谁,你们聊天的时候,萧珩说的吧。”
这俩人就坐她和池思芋的后面,聊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实际上,同桌不是聊天最方便的,她从小学的时候就发现了,还是和前后位,拉呱不容易被发现。
凳子稍微往后挪一点,都不用转头就能交流。
左燃正好造完最后一道题,把中性笔一扔,不经意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胯部,还以为这裤子不够宽松,被她看出点什么轮廓。
不过早就习惯她说话不经大脑,没个把门儿和边界,也直白地回:“你搬过来以后,基本都穿了。”
井夏末语气很真诚,能理解,“其实没事儿,你要是嫌热的话就别穿了。”
她感觉差不多的道理,就跟她在家不喜欢穿内衣一样,冬天还好点,到了夏天,实在闷得慌。
但姜韵上次提醒过,长时间不穿还跑跳的话对胸不好,现在也就洗完澡才这样。
左燃哼笑了声,淡淡睨着她,“你这份对哥哥的操心,要是用到正地方就行了。”
刚才不敲门跑过来就坐,还差点坐他腿上。
他是没见过快成年还这么没数的,但好几次刚想正经讲点什么,她又态度挺好,导致骂不出口。
不过他以前倒不是经常挂空档,也就待屋里的时候。
沈牧:【晚上出来玩。】
他听见声响,捞起手机,打字回:【地点。】
井夏末看着他起身,松松垮垮的休闲裤中间还晃荡着两条抽绳,“你要出去啊?和谁?”
“沈牧。”
“我也要去。”
“不行。”
井夏末又感觉只要不是和宁雨纯就没事,不至于让她心堵。
在他出门前,冷不丁又提了句:“你出门的时候能不能别穿灰色裤子。”
帅得太过分,容易勾引人。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网上说男人的灰裤子就等于女人的黑丝。
左燃轻声哼笑,不是没听过这个梗,扔给她句:“你有时候像个人,有时候像个神经病。”
“……”
井夏末:“快滚吧你。”
-
左燃从院子的仓库里头把滑板找出来,往小区街道上一放,姿势熟练随意地站上去滑行,神态慵懒惬意,T恤被风灌满。
边上散步的女人和小男孩盯着欣赏了很久。
“妈妈,那个哥哥好帅啊——像一阵风一样,你也给我买个滑板吧!”
“你真想学啊?你要是想学的话先去上两节课试试,要是被摔上几次还不放弃的话,那我就给你买。”
沈牧一个人在球场打了十分钟了。
也穿着差不多风格的运动休闲裤,球服。
见到人来了,默契十足地扔过去。
左燃:“他们不来?”
“嗯。”
迎着落日余晖,夏日晚风,两人酣畅淋漓地玩了半个多小时。
结束的时候,黑发半湿凌乱,胸口起伏微喘,清薄劲瘦的身体散发着滚烫热度,脖颈泛红,冒着细小汗珠。
但依旧五官凌厉分明,少年感十足,路过的几个少女不动声色打量几眼,又不舍地收回眼神,始终没有上前搭讪。
少女的同伴互相怂恿着:“是一中的吧?看地上的校服应该是,到时候在群里问问吧。”
“那校服不一定是他们的,你直接去要微信怎么啦,就说交个朋友,你长这么漂亮,他肯定给,你要不敢,我帮你。”
少女在他不经意抬眼时对视了下,又怂了,羞涩道:“算了算了,走吧。”
“你回去以后肯定又后悔…”
两个都挺帅的,但其中一个帅得太突出,手臂抵在双膝上,神色散漫,连喉结都性感。
很不像单身的。
沈牧去买了两瓶水,拧开后递给他。
左燃抬眼瞥了他一眼,接过来仰头灌了两口,感觉这小动作不大对劲儿。
哪有男的给男的拧瓶盖的。
道路不平,还有楼梯,暂时不能滑滑板,只能单条手臂抱着。
出了球场,沈牧问:“吃什么?”
快七点,左燃有点饿,随便选了家附近的,“就这个吧。”
沈牧看了看,“行。”
是家麻辣烫小店。
夏天气温高,生意不如冬天好,但胜在味道不错,人流量多,饭点的时候也能坐个一多半顾客。
滚烫的食物刚端上来,左燃就准备吃,翻了两翻,搅拌了下,就听见对面的沈牧说:“左燃,我想追你妹。”
鱼豆腐还没送嘴里,就掉了。
不冷不淡地眼神还带点压迫感,等着人继续说。
沈牧不太想和他拐弯,认识几年,多少了解彼此,都是坦荡直接的人,什么心思能一眼看穿,没必要撒谎搞地下恋。
继续道:“我们一开始在手机上认识的,我对她,算是一见钟情。”
左燃意味深长地哼笑:“这话也有挺多人跟我说过。”
沈牧:“你别当我是开玩笑,我不是玩玩的那种人。”
左燃:“打球的时候,你就不对劲儿,在这儿等着我呢,专门约出来吃饭就为了说这个?”
懒懒地勾唇,“我把你当兄弟,你想当我妹夫?”
沈牧:“………”
无奈地低笑,“你也别跟我闹了行吗,说正经地。”
左燃:“怎么不正经了,哦,不想当我妹夫,就想随便找个好骗的谈一场,那不就是玩玩儿?”
虽然他也清楚沈阿姨跟四婶的关系有多铁,还被他妈陈晚评价成什么军师。
-
最早那会儿,他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左家压根看不上姜韵的家庭,没背景,没家世,只剩个学历不错,老实本分,温柔不多事儿。
和权势滔天的世家,没法比。
左叙也跟其他人一样,应该联姻,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并且,安排的还是陈晚,现在的三儿媳。
陈晚父亲的身份是位高权重的将军,左叙要从军,恰好合适。
但两个老人也不可能把儿子绑起来,磨了快两年,最后直到姜韵怀孕五个月,才同意这门婚事。
可婚后的生活也不简单,总被外人嘲笑又穷又装,想讨好公婆还学不会,那年代高材生靠自己考出来一开始是有自尊心的,心气也有点高,不太能忍受低三下四。
加上娘家人还有狗头军师出主意,姜韵亲妹妹性子要强,还是个高学历的会计。
想让亲姐在豪门站稳一点,有点话语权,不能老看婆婆脸色过日子。
可左老和井老那时最讨厌有野心的,对于姜韵,只想让她做个好拿捏还听话的儿媳,不能有其他念头,股份和其他房产等,门儿都没有。
姜韵亲妹和这边大闹了几次矛盾后,很是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