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涵仙
庄少洲得到了答案,不再逗留,他绅士地朝易思龄微微欠身,语调平稳从容:“多谢易小姐解惑。婚礼当?天,易小姐是?Tanya最?重要的伴娘,届时可能会?多多麻烦易小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过后再和Tanya做东,请易小姐吃饭。”
最?重要的伴娘。
易思龄心底骂了一句贼夫妻,把人?捧得高,就是?为了让她那日多多当?陈薇奇的小跟班,伴娘说白了就是?衬托新娘的小跟班,她还不知道吗,又?不是?什么殊荣。
易思龄高傲地扬起下巴,临走时留下一句:“庄先生,别辜负她,她嘴硬心软。”
诚然?,易思龄一半讨厌陈薇奇一半忍不住要对陈薇奇撒娇,她希望陈薇奇幸福,至少要和她一样幸福。不准比她更好,也绝不能比她差。
她还等着有朝一日自己结婚后在陈薇奇面前秀恩爱的,倘若陈薇奇婚姻不美满,她秀恩爱都秀得不痛快。
所以陈薇奇要新婚快乐,一辈子快乐,一辈子做她的对手和受气包。
……
这场婚礼的总负责是?黎雅柔,她的精明强干在港岛生意场上是?出名的,如今为儿子儿媳操持一场婚事,可谓得心应手。
黎雅柔向陈薇奇拍胸脯保证,一定让她满意。陈薇奇对这位婆婆的品味和慷慨是?一百个放心,港岛豪门圈的头号贵妇,一掷千金的魄力不是?浪得虚名。
黎雅柔问陈薇奇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陈薇奇在这些事上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既然?交给了黎雅柔操办,就不会?插手多嘴,只是?说婚礼上不要出现弗洛伊德玫瑰,紫色调和蓝色调都不错。
婚礼前一周,陈薇奇没有住在庄少洲的山顶别墅,回?了陈公馆。
婚纱昨日刚从巴黎运来,此?时安静地陈列在她的衣帽间里,宛如一只静思的白天鹅。如珠如玉的月光流泻,裙摆流光溢彩。
设计来自一家黎巴嫩的设计师高定品牌,前几年CDR集团为其注资,收购了一半的股份,制作?则是?由巴黎的三家高定手工作?坊合作?完成,不论?是?法式刺绣还是?手工蕾丝工艺都堪称无与伦比,为了制造出璀璨的视觉效果,袖口和裙摆的花边上都绣着货真?价实?的钻石,而非锆石或莫桑钻。
此?时陈薇奇刚洗完澡,长?发吹至七分干,氤氲着湿漉水汽,她赤脚走到衣帽间,站在这件耗费了无数财力心力和时间的婚纱前,没有开灯,借着月光打量。
明天造型团队会?上门,为她试穿婚纱。到现在她还没有上身。
其实?她很想在这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时刻,独自穿上这件婚纱,在镜子前发一会?儿呆。明天团队十几号人?都来,嘈杂鼎沸,她不会?再有此?时这种宁静充盈的心情。
可是?这件婚纱太重了,必须有人?帮忙,她一个人?连拿都拿不下来。
就在陈薇奇望洋兴叹的时候,搁在珠宝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震得水晶罩子不停地响。
是?钱管家打来的,对方语调刻意压低,许是?有其他人?在,“大?小姐,姑爷来了,说是?要和您商量婚礼上的事。”
“现在?”陈薇奇一愣,“到了?”
钱管家:“嗯,到了,现在正往您的卧室过去。”
陈薇奇说知道了,匆匆挂断电话。庄少洲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来陈公馆找她,真?把这里当?他家了。
可转念一想,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他们?是?夫妻,连父母都共享,莫提什么陈公馆庄公馆。
陈薇奇到底嘟囔了一句厚脸皮,趿上拖鞋,出去接这位深夜到来的“不速之客”。她速度不慢,是?庄少洲的脚程太快,又?对这里的布局轻车熟路,知道如何能最?快地抵达陈薇奇的闺房。
两人?在衣帽间入口撞上。
陈薇奇脚步一顿,抬起眼望他,眸中含着不爽,“这么晚,跑来做什么。”
对方西装革履,领带袖扣无不规整,没有半分松懈,像是?刚结束一场酒会?或饭局,深灰色西装衬得他宽肩腿长?,温和儒雅,甚至有一丝欲盖弥彰的禁欲之感。
庄少洲微笑:“我来我家里找我的老婆,不是?天经地义?”
陈薇奇:“…………”
庄少洲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喝了酒的身体有轻微的躁动。四个晚上没有见到她,只在白天和她吃一顿敷衍的午餐,根本?不够。
也不晓得是?哪来的破规矩,婚礼前一周新郎新娘不能住在一起。
庄少洲眉眼深邃,幽幽地注视着她,她不说话,他也不说。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陈薇奇抿了下唇,懒得和他僵持,正要走,对方径直拦在她身前,双手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喂,我家…”陈薇奇的气息他牙齿啃噬的空隙里逸出来。
庄少洲吻得很深很急,好几天没有吻过,若是?他今晚不主动登门,还不知道要等到多久,后天就要出发去大?溪地,飞机航线都申请完备,到那时,车马喧嚣,高朋满座,他们?更没有独处的时光。
这样宁静的夜晚,不要浪费。她既然?不来,只能他来。
“几天没有教你了,我怕你忘记喜欢我的感觉,Tanya。”庄少洲舌尖扫过她大?片敏感的上颚,手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陈公馆他想来就来,手自然?也是?所到之处,都是?属于他的权利范畴,他的势力范围,他的私人?王国。
只有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把陈薇奇摸到泛滥。
不对,她自己也可以,但还是?他来。
“这几天是?不是?背着我自己玩过……怎么这么快……”庄少洲喑哑的气息很性感,混乱的喘息,让陈薇奇脚趾都蜷在一起。
她今天感觉来得特别快,才吻了一分钟,就来了。
陈薇奇不是?保守的女人?,但听?他说这些浑话,还是?受不住,拍打他的肩膀,“你别说话……你才自己玩。”
庄少洲低笑,搓着指腹上的滑痕,“不看见你我自己也弄不出来。”
陈薇奇耳朵脖子一片通红,吻了好久,两人?已经脚步凌乱地辗转来到衣帽间里面,陈薇奇踩到了婚纱的裙摆。
“等下,别撞倒婚纱了!”陈薇奇醒悟过来,连忙推庄少洲。
庄少洲不得不停下,眼疾手快地把陈薇奇往自己这里搂,另一只手去扶婚纱。婚纱穿在人?形模特上,被两人?撞得摇摇晃晃,那些钻石火彩也摇摇晃晃。
“这是?你的婚纱?”庄少洲看见这条过于华丽的裙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不过是?一眼,他脑中已经过了千万个场景,陈薇奇穿着这件婚纱,站在海天一色的尽头,笑容融化在明媚的阳光里。
陈薇奇瞪他一眼,连忙蹲下去,看裙摆有没有被踩坏,看来工艺很好,那么脆弱娇贵的蕾丝都没有毛边。
“你来到底做什么。就为了来找我麻烦,和我接吻?”陈薇奇站起来,无语地把他赶到一边,不准他再靠近她的婚纱。
庄少洲回?过神,无奈叹气,“有正事。”
“什么正事。”陈薇奇没好气。
庄少洲用指尖抹走唇瓣上,吻陈薇奇留下的湿痕,其实?他指腹上还有她另一处的湿痕,气息混在一起,变成一种奇异的香,比他口袋里那朵玫瑰花还香。
庄少洲在陈薇奇所甚无几的耐心中败下阵来,从西装的内侧口袋掏出一朵玫瑰花,送到陈薇奇眼前。
“这种玫瑰喜欢吗。婚礼上都用这种,好不好?”
这是?一朵蓝色的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尖角形状,硕大?而饱满。陈薇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就是?市面上来自厄瓜多尔的特殊喷色染色工艺的玫瑰,卖得火爆的品种比如什么极光珍珠,美人?鱼……但也没有这种色系。
“新色?”陈薇奇拿过这朵玫瑰,放在明灿的灯光下。
好独特的颜色,但很熟悉,陈薇奇恍然?想起在纽约那晚的夜色,介于普鲁士蓝和克莱因?蓝之间,那种独一无二的色调。
“我让人?去调的,调整了一百多次才得到这种颜色。”
厄瓜多尔的花商为了这笔订单,头都快秃了。
陈薇奇没有说话,看着他,手中握着这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玫瑰。
庄少洲笑了笑:“我把这种颜色买断了,命名为薇奇。你不是?说要独一无二的婚礼吗?”
那就是?所有的东西,都要独一无二,包括一朵花。
薇奇玫瑰。
……
第50章 海岛夕阳 新娘,回头看
这个世界上多?了一朵名?叫薇奇的玫瑰,独一无二的色调。不会再有谁愿意不惜成本?和耐心,调试上百次,只为得到属于他?们那个夜晚的纪念色。
庄少洲知道陈薇奇留恋那个夜晚,他?知道这种蓝色是那一晚的夜色。
因为在陈薇奇抬头看天?空的时候,他?也在顺着她的目光,注视着她眼中的风景,也注视她。
“纪念那晚的夜色,喜欢吗。”庄少洲用掌根抚上陈薇奇的脸颊。
那晚的夜色。其实不必说,他?们都知道那一晚。
陈薇奇月光般澄明的眼眸静静望着庄少洲,在他?说出夜色的那一刻,心跳不可思?议地停止了跳动,有失重感,是飞机在跑道上轰鸣骤然?离地冲向天?空的那种失重感。
她故作?镇定,指尖掐着玫瑰,深蓝色的花衬出她皮肤里的冷调,淡色的血管埋在皮肤底下,一定流得很快,因为她心跳很快。
陈薇奇从?未对谁说过,这种蓝是那晚夜的蓝。庄少洲的眼神从?容,温柔,含着笑看她。
他?这样真是很讨厌。陈薇奇搞不懂他?为什?么总能把她的心思?看穿,是他?天?生比旁人敏锐,是他?学过心理?,还是他?们已经有了某种心灵上的感应,很玄学的东西。
陈薇奇轻轻呼出一息,很无奈,又纵容地说:“庄少洲,我说过,你不准私下观察我。”
不像警告的一句警告,倒像是说你非要继续观察我,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你。
“没有观察你,宝贝。”庄少洲缱绻地吻她耳垂,小巧的耳垂难得没有戴耳环,这样白净,乖巧,让人想含在嘴里。
“我们夫妻心有灵犀。”
陈薇奇受不了他?大半夜跑来送玫瑰花,吻她,说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抬手就捂住耳朵,脚尖踮起,像跳芭蕾舞一样从?他?怀里旋转出来。她现在也学会了很有技巧性?地从?他?怀里逃走,只要他?不用蛮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白费心机。
庄少洲怀里一空,失笑着低声道:“看来我还是要用些力。”
陈薇奇挑一挑眉,语调不饶人,“你用力弄得我不舒服,也别想抱我。”
庄少洲笑着瞥她一眼,意味深长反问:“我用力你不舒服吗。”
“…………”
又说荤话。
陈薇奇恼恨地瞪他?,什?么人呐,大半夜跑她家来发骚,她抬手就拿这朵玫瑰去打他?。
花在男人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西装底下硬邦邦的肌肉把花弄疼了,几瓣蓝色飘落在地毯上。
“我的花——哎,真是烦死你了。”陈薇奇心疼这朵花,立刻收了动作?,很珍惜地把花放在珠宝台上,被无数流光溢彩的翠玉宝石包围。
庄少洲好笑地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她打他?,不心疼他?就算了,心疼花。
“不过你倒是来得正好。过来,帮我试一下婚纱。”陈薇奇慵懒地冲庄少洲勾勾手指,很轻巧地命令他?过来帮忙。
“现在?”庄少洲平静问。她时不时用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其实让他?很无奈,她其实很多?时候都有些骄纵,也不知是不是清楚自己?长得美,不会被拒绝,才这般恃靓行凶。
陈薇奇点?头,明亮的眼底含着一丝小女孩的期待,只是她声线很女人,轻熟的,勾着人,“昨天?就到了,我还没试穿过,明天?会有很多?人,影响我试婚纱的体验感。”
她指着人形模特,告诉庄少洲如何把婚纱取下来,让他?的手去摸婚纱后腰处一小截交叉双绑带的设计,“你看,这里的系带可以调节,比较费功夫,你要一截一截全?部扯松。我先去换束身衣——嗯,你一个人可以把婚纱取下来吧?蕾丝很脆弱,你千万别弄坏了,要不我还是把Linda叫上来帮你吧。”
庄少洲体会出陈薇奇话语里的嫌弃,淡淡道,“你老?
公不是傻叉。”
“你居然?都说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