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卿白衣
喻见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每呼出?一口气?都?觉得热,她被周梒江圈在怀里,推着往前走。
帝都?时间,夜晚,09:09.
山下炸开大团大团的烟花,映满整片夜空。
风雪停歇,喻见偏头,看见了无人?机组成的数字——
09:09.
高空,无人?机闪闪发光,还在变化。
万家灯火,于万万人?前,变成了——
I will be with you.
帝都?禁烟,对飞行管制也严,申请一次不容易,周梒江只?字不提,只?一只?胳膊搭在喻见肩上,说:“给优秀女朋友的小礼物。”
“情——”
好像有一片飞起的雪花融在眼?角,湿漉漉的,喻见轻眨下眼?睛,赶在周梒江前面说:“要说快乐,俞俞。”
她转身,伸出?缩在口袋里的手?,捂进周梒江的脖颈里:“但我?已经?很快乐了。”
是真?的快乐。
和周梒江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快乐,在很多个时刻,喻见都?不知道该怎样具体描述,少年实在太好了,好到让她觉得像一枕黄粱梦。
哪怕他和她之间有着娃娃亲,但他从不借着那层理由,把和她订婚的事当成理所当然。
他一直在等她愿意,等她开口。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不知道订下来后,要怎么和周梒江的家人?相处,感情可以说破裂就破裂,但家人?始终都?是割舍不掉的存在。
就像林安深和喻白薇,有一次她问喻白薇既然还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喻白薇说喜欢并不一定要在一起。
可能?是怕自己糟糕的婚姻影响到她,喻白薇在事后的某天,突然给喻见发了一张图,拍的是某本书上的句子,句子下面被她用笔画了道线。
上面写着:
这世上从来没有天造地设的爱情,有的不过是在相互磨合中越来越坚定的两颗心。
白头偕老的秘密,也从来不是“我?们相爱就行了”,还包括各退一步、互相服软、轮流低头,以及允许“我?是我?,你是你”。③
林安深从不干涉喻白薇,喻白薇也低了头,但生活本就千姿百态,他们家的相处关系实在不值得参考。
但周梒江让她看到,她担心的那些事,根本不会发生。
他的家人?很好相处,因为他,他们对她,爱屋及乌,给足了尊重和爱护。
这让喻见觉得,要融入他的家里,好像并不难。
前提是,那个人?得是周梒江。
“我?想让你也快乐,俞俞。”喻见揉着周梒江的耳垂。
周梒江漆黑的眼?瞳看过来:“你知道的。”
喻见开始笑,杏眼?弯弯的,眸光带水,她揉着周梒江的脸,说:“那你要说,宝贝儿,你愿意和我?上一个户口吗?”
周梒江倏地直起身,盯着喻见:“来真?的?”
喻见催他:“快点。”
喉咙发紧,周梒江哑声,一字一字地问:“宝贝儿,你愿意和我?上一个户口,死后还和我?住一个小盒里么?”
喻见:“……”
后半句真?挺毁气?氛的。
喻见没计较,看着周梒江一脸“看我?宠你吧”的表情,说:“我?会说,好,我?愿意,俞俞。”
第115章 第115章
聘书是?周梒江写的。
红卷轴,龙凤纹,内嵌银杏洒金纸。
大少爷没写他那一手?半草不草的字,而是?换了规规矩矩的正楷,展开卷轴,上面金墨书就:
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
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
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
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永生永世,相?许相?从!①
此?證。
下面是?大少爷画的紧挨在一起的唐门和五毒的门派标志,标志下缀着他和她的名姓。
周梒江 喻见
喻见收到?后,被周梒江抓着补了印章。
大少爷煞有其事地说:“盖了章,就具有法律效应了。”
然后,他又翻了翻在线法律,叹气:“这法定结婚年龄能不能改改?”
“二十二也太晚了。”
“……”喻见收好聘书,“您觉得多少合适?”
“十八?”
“那你得改个国籍。”喻见没忍住回怼,“隔壁男十八、女十六。”
“那算了。”周梒江觉得十六岁多少有点畜生都还没发?育好结个屁的婚,“还是?我们的祖国母亲眼?光长远。”
过了定,俩家开始走礼,周梒江也光明正大地搬回了自己的卧室,吃上了年后的第一顿放纵餐。
-
清大开学?后,俩人又住回了小公寓里?。
今年不是?闰年,二月只有二十八天,二月二十八,喻见的生日。
按农历算,喻见的生日在二月二,龙抬头,人们口中常说的纳祥转运的好日子。
爷爷以前总说她出生那天天空是?少见的晴朗,一点云彩都没有,风云都栖居。
喻见倒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奇妙的是?,每一年她过生日,哪怕前一天再刮风下雨,到?了二十八那天,都会是?个晴天。
二十七即将过去,当晚帝都下着小雨,冷雨打在窗框上,闷似琴声。
喻见趴在摞高的枕头上,嗓音黏在一块儿,含糊中带着哭腔,她怕到?连名带姓地喊:“周梒江,你别——”
哭腔短促下,尾调急急往上扬。
周梒江轻咬下,卷着睡裙往上,他撑起身?,去捞几乎化成一滩水的喻见,掰过喻见脑袋,明知故问:“我怎么?”
濒死的青蛙啥样喻见就是?啥样,她蹬着腿,妄图爬出周梒江的领域。
生理性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沁,眼?睫毛湿漉漉的黏在一块,喻见费力的撑开眼?,看见周梒江鼻梁上盈着的水光。
他唇红得像妖孽。
骨指恶劣的压在刚被他咬过的地方。
“别……”
“别什么?”周梒江凑近了听。
别他妈当变态啊!
骂人的话到?嘴边,在触及到?周梒江暗沉的视线后,又灰溜溜的憋了回去,喻见自我宽慰,好鱼不吃眼?前亏,别逞一时口舌之快,回头苦的还是?自己。
“俞俞,几点了?”
“十点多。”
“那我漂亮吗?”
周梒江抬眼?看。
小姑娘陷在黑色被单里?,白得像团初雪,唇是?红的,他屈指弹了下小喻见。
喻见一抖。
淦!
喻见忍无可忍决定再忍忍:“这么漂亮的鱼鱼宝贝,你就心疼一下下吧,哥哥。”
“我真困了呀。”
周梒江笑倒在一旁,隔着被团抱住喻见,声音闷在她颈后:“你睡,我动。”
喻见:“……”
你听听,是?人话吗?
快零点时,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晚的雨都没停下。
雨声嘈杂,像连上湍急的江水,惊涛又拍岸。
喻见憋着气,恍惚中听见零点的报时。
帝都时间,00:00.
周梒江更来?劲了。
喻见骂完了,又开始没出息的求饶:“哥哥,我——”
周梒江撑在喻见肩上,一只手?绕到?前面,捂住她的嘴,深碾进去后,敛下眼?,说:“宝宝,不是?这个。”
“俞——”
字音没落,周梒江不满的动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