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辛灿
“啊?”沈红城张大了嘴。
“关系丝网你调查成点啊?”黄贞问。
“委托人是她妈,突然联系不上了,其余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她所就读的学校,连成天瞎混的学生都没听过有人失踪这件事。反正这些天我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问过了,根本没见过。”
“这么大个城市,你怎么可能几天就走遍?我看呐,红城哥哥你就是想混个定金了事吧。”林末雪笑了。
“这……我才没有,如果我真想这么做,干脆躲起来睡大觉算了,用得着每天在外面晒得像‘非洲鸡’似的吗?”
“我劝你最好打消混定金的念头,毕竟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江影墨冷冷地说。
沈红城心里感到极度不安,这帮人虽然和自己看似在一条船上,但是他们究竟是好是坏,属黑属白,谁也说不清楚。而且他们刚刚所报出的职业和籍贯也是五花八门,如果这些人所说的话全部属实的话,那么“雨”成员的共同点又在哪里呢。
在大家自我介绍的这整个过程之中,沈红城总是不由自主地审视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神,试图从他们的眉宇之间捕捉到一丝半缕和正常人不同寻常的东西,比如说迷惘,比如说慌张,比如说邪恶,比如说惶恐,比如说诡谲。除此之外,他敛声息气地听着每个人说的每句话,试图寻找其中隐藏的破绽和古怪的字眼,甚至是毫无逻辑的感叹,因为他知道,这六个人很有可能也很他一样,都觉得自己早已置身于猛兽横行的远古时代,一旦松懈,便会尸骨无存。
沈红城看着这来自天南地北的六个人,觉得人世间的缘分实在是太过于奇妙了。但是很多时候,过度奇妙的缘分并不一定是好事,而是滚滚不断的灾难的导火索。
其实在生活中,我们总喜欢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去逃避现实,但是殊不知那些真正残酷得难以直视的现实,往往是无法逃避的。我们即使无法战胜,也应当与其同归于尽。
贰拾柒:聚首(下)
仓库外面是漫无边际的黑夜,七个人全都眨着疲惫的双眼。
“大家先吃点东西吧,我买了宵夜,咱们边吃边聊。”徐冉菲从身后拿出两个很大的白色手提袋,摸了摸里面的饭盒说,“再不吃就要凉了。”
“红城哥哥,因为你没来,大家不好先开动,其实我们早就饿得不行了。”林末雪笑着说。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立在墙角的两张木板拼成了一张简易的大桌子。接着把徐冉菲买来的那些吃的一一拿出来放在桌上。总共有十来道菜,还有米饭和干炒牛河等主食。
沈红城其实已经吃过了晚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消化得格外的快,闻着那些食物诱人的香味,顿时又胃口大开。他拿过一盒干炒牛河,不顾形象地大口吃了起来。
“那个……沈红城,我听说舒城人普遍爱吃辣,这里面还有两包辣椒油,味道不够重的话,你自己看着再加一点。”
“哦……谢谢。”沈红城顿时感到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徐冉菲递过来的料包。
刚刚认识的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吃着饭。虽然看似融洽,但或许每个人心里都隐藏着某种不安,所以大家都只是各自地埋头吃着碗里的主食,偶尔才夹一口菜。唯独林末雪例外,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大快朵颐地吃着,没几分钟,一大碗干炒牛河就下了肚。
“细雪,你还要咩?我食唔了咁多。”黄贞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饭盒。
“嗯嗯,谢谢贞姐,你吃不了的都给我吧。”林末雪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
黄贞小心翼翼地把饭盒里还没有吃的那部分炒面拨到林末雪的碗里,徐冉菲见状,也把自己还没吃的一些虾仁夹给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
“你还是真是不客气,这么小的身板,居然这么能吃。”周旭明笑着说。
“能吃是福,能穿是禄。老一辈不都这么说嘛。”
“对了,组织是不是不止咱们七个人?”沈红城放下手里的筷子问。
“何以见得啊?”周旭明看了一眼沈红城。
“昨天晚上我捡到了一部手机,那是一部咱们组织成员的手机,我和他约定今天上午把手机还给他。他为了感谢我,就请我吃了个饭。我看了他手机里的内容,他的代号是‘雾’,是来棉城的一家养老院调查老年人自杀事件的。除此之外,我还看见他手机里的‘零’,定位不是棉城,所以我猜想组织肯定不止咱们一个分队。”
“你没在这儿跟我们编故事吧?”江影墨露出怀疑的眼神。
“喂,我有必要这样吗?”沈红城面露不悦。
“那鬼才知道。”
“行了行了,别争了。”徐冉菲打断了二人的争论,“这组织的真面目,咱们谁也不清楚,另外还有别的分队有什么好奇怪的,红城,你刚刚说的,我相信。”
就在这时,一种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起初细细碎碎,然后是忽高忽低,夹杂着很多不和谐的音调,如果不仔细听的话,会以为是有流浪猫在呜咽。沈红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发现那些声音似乎掺杂了某种味道,宛若潮水一般向他们袭来。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沈红城警觉地问。
“啊?有吗?我没听见啊。”蔡文博一脸疑惑。
“哪有什么怪声?沈红城,你别在这危言耸听行不行。”江影墨白了沈红城一眼。
沈红城没作声,再次竖起耳朵仔细地辨别着异响的真实性。
“不对,真的有声音,还有,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沈红城再次警觉地问。
“没啊,该不会是你小子放屁了吧。”周旭明坏笑着说。
“……”
徐冉菲和其他几个人快速皱起眉头,然后捂住了嘴和鼻子。
“我没开玩笑,真的有股味道,很呛鼻子。”
江影墨似乎也闻到了,他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仓库顶部的气窗,瞬间脸色大变,惊呼:“不好,有烟飘进来,我去,起火了。”
“咩啊?”黄贞也慌了神。
“他妈的,肯定是有人在外面点火,浓烟全部通过气窗进来了。”沈红城说
“怎么会这样?咱们得快点离开。”徐冉菲连忙拉起林末雪。
七人快步朝着大门跑去,结果任凭他们怎么用力推,铁门都纹丝不动,而且门外传来了“咔啦咔啦”的声音。
“见鬼,外面被人用铁链锁住了。”周旭明绝望地踹了一脚大铁门。
“完了,今天咱们估计都得死在这儿。”蔡文博欲哭无泪,“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啊。”
“台湾仔,能唔得咪讲丧气话,大家快点想办法。”黄贞被呛得直咳嗽。
“分头找出口,要快。”沈红城说。
大家立刻四散跑开来,但是四周除了那个狭窄细长的气窗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出口,呛人的浓烟还在迅速地扩散。
林末雪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即将休克。徐冉菲见状,果断脱掉了上衣,撕成七块,然后把刚才没有喝完的矿泉水和饮料倒在上面,嘱咐大家赶紧用其捂住口鼻。
江影墨看着痛苦不堪的众人,知道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有办法了,大家捂住鼻子,先退到墙角。”
只见江影墨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类似于面团的东西,然后朝着门口冲去,浓烟模糊了他的背影。没过一会儿,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那扇巨大的大铁门被炸得飞出老远。
沈红城等六人瞪大了眼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快出来啊,没时间了。”浓烟的那头传来江影墨的声音。
众人顾不上震惊,沈红城和徐冉菲一左一右地搀着林末雪玩外冲。
大家跑出离仓库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后,其中五人体力不支,全都精疲力尽地倒在草地上。江影墨和蔡文博叉着腰站着,拼命地喘着粗气。沈红城从小就有特发性鼻出血的毛病,加上刚才的浓烟一熏,鼻血立刻就跑了出来,他面朝天地躺在地上,那些血液就顺着喉咙,一点一滴地划向胃部。粘稠的感觉和浓烈的腥味呛得他直咳嗽。
不远处的仓库已经被浓烟团团包围了,只见在仓库的外围,居然堆满了一摞一摞的柴火堆,燃着熊熊大火。
“逊毙了,咱们差点儿全被烤成烧鸡了啦。”蔡文博用手指着熊熊的火焰。
“这火究竟是谁放的啊?”
“能不能问点靠谱的问题?这鬼才知道。”
“沈红城,你是最后一个进入仓库的,对吧?”江影墨问。
“对啊,怎么了?”
“你来的时候,仓库外围有这些柴草堆吗?”
“废话,当然没有,有的话我会不告诉你们吗?诶?怎么,江影墨,你怀疑是我放的火?”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我量你也没这个胆。”
“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我真的懒得理你。”江影墨摇了摇头。
“唉,你俩怎么又吵起来了,”徐冉菲坐起身来,“能不能商量一下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呗,先离开这里再说。”周旭明望向四周,“可这个点也打不到车啊。”
黄贞从包里拿出湿巾递给大家,说:“抹下啦,呢个湿巾有消毒杀菌嘅作用。”
“大家先别乱动,说不定放火的人还在附近盯着我们呢,这混蛋还把大门给锁了,摆明了是想置我们于死地。”江影墨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江影墨,你刚才怎么把门弄开的啊?”沈红城好奇地问。
“当然是靠我的法宝啦。”江影墨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面团一样的东西。
“这啥啊?”大家都一脸疑惑。
“这是塑形炸药,粘稠度很不错,这种炸药在外力作用下可以发生不可逆的形变,易于相互粘结成团或捏成所需的形状。而且具有较高的密度,工艺性能良好,其塑性和爆炸性易于通过组分进行调节。除了具有相当大的爆炸威力之外,还具有优良的抗水性能,可在潮湿地区性带或水下使用。塑性炸药可分为塑性安全炸药和塑性猛烈炸药两大类。我的这种是塑性安全炸药,主要用于爆破、采矿、采油、伐木,而且特别适合于水下爆破和建筑施工爆破。”
大家都听得入了迷。
“这么牛逼?你从哪买的啊?”蔡文博问。
“啧,干着掉脑袋的活,怎么能不带点道具啊?”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周旭明问。
“先报警啊,这么大的火,说不定会引发大事故的。”林末雪说。
七人纷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信号。他们就像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隔离在了整个世界之外。
“你们看那是什么?”沈红城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马路。
只见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停着一辆面包车,很破旧。
是救赎还是毁灭?
沈红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暂时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贰拾捌:脱出
当七人跑到路边的面包车旁边时,发现司机正躺在驾驶室里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
徐冉菲和江影墨对视了一眼,然后用右手的指关节扣响了车窗。察觉到异响的司机,调整了一下睡姿,但并没有睁开眼。沈红城见状,急忙用手掌重重拍打着车窗,发出沉重的啪啪声。司机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半眯着眼睛看见窗外这一圈男男女女,陡然一惊。他听不清车窗外的人在说些什么,迟疑了几秒钟后,还是摇下了车窗。
“司机师傅,救命,麻烦开一下车门,让我们上车。”徐冉菲气喘吁吁地说。
“你们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大半夜的会在这种地方?”
“师傅,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其实我们……”
“我去,那是怎么回事?”司机指着不远处燃着熊熊烈火的仓库,“那是你们几个放的火?”司机瞪大了眼睛,警觉地问。
“不是我们放的火,司机师傅,是有人约我们几个人到这里,想烧死我们。”林末雪颤抖着声音说。
司机将信将疑,瞳孔仿佛在剧烈地抖动着。似乎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打开了车门。七人像是看到救生圈的溺水者一般,迅速地涌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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