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茴
两?人上楼拿了行李,kimi给她送到隔壁,蓝嘉把东西分?门别类拿出?来摆好,忙活一通,她累得喘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热了,脑袋还有点发晕。
蓝嘉抖着手拧开矿泉水,喝了大半,坐在沙发上缓缓。
正当她要解开脖子上的丝巾,手指突然?顿住,猛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晚发生关系时,易允全程没有做措施。
蓝嘉吓得脸色苍白,她不?记得对方有没有弄进,只记得那些灼热汇聚,将她占据,弄脏整个沙发。
哪怕知道自己难以怀孕,她还是咬牙撑着身?体站起来,去酒店旁边的药店买了避孕药。
她不?想再跟他有更深的纠缠。
付完帐出?来,蓝嘉站在烈日下,指尖颤抖地?扣出?药片,连水都?没有喝,囫囵吞下。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女孩的后背不?知不?觉渗出?冷汗,她累极了,无力地?倒在床上,散乱的头发铺在身?下,有些张牙舞爪地?覆盖在脸上,乌黑交织间映衬出?一张未施粉黛、病白孱弱的小?脸。
蓝嘉阖上疲惫的眼睛,想着等醒了再涂药,手腕、脚踝、左手无名指、以及疼痛的某处。
蓝嘉没有住进安排的房间,这件事很快被保镖汇报到何?扬那里。
何?扬一字不?落转告给易允。
人去楼空的卧室,那缕熟悉的气息正一点点散去,易允站在桌边,垂眸望着那束被遗落的天荷繁星,指腹碾碎吹散的花瓣,讳莫如深的俊脸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半晌,他冷声道:“不?用管,她想折腾,就让她折腾。”
话落,那束天荷繁星被男人扔进垃圾桶。
何?扬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桶里的残花,空运加急送来的,想哄人开心,没想到最后两?个人都?不?开心。
蓝嘉这觉睡到晚上八点半,醒来浑身?冰凉,再加上吹了空调,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为了预防感冒便吃了点药。
卫雨西给她送了打包的晚餐,揭开盖子说:“嘉妹,知道你在休息,就没打扰你,给你带的晚饭,吃点吧。”
“好的,谢谢卫老师。”
蓝嘉在煎药,定好时间,从小?厨房出?来。
卫雨西看她坐下慢条斯理地?吃饭,顺便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大剧场那边我们已经提前去看了,很容易布置,不?费时间,再加上现在宣发工作也结束了,所?以接下来只需要对对戏就行。”
跟以前在东珠的模式差不?多,蓝嘉咽下嘴里的东西,嗯了声:“好。”
她低头吃饭时,露出?颈部藏不?住的吻痕,卫雨西瞧见,又见她这副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
她也不?好说什?么,叹气道:“你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蓝嘉淡笑:“拜拜。”
“拜拜。”
卫雨西走后,蓝嘉放下筷子,盖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起身?去洗澡。
她在浴室呆了很久,洗了四?五遍,皮肤搓红了泛着疼才肯收手。
没好全,沾了水仍会刺痛,像扎过一样,蓝嘉木着脸,游魂似地?离开浴室,从口袋里拿出?药膏涂上。
她也不?想看,害怕看见那里是如何?可怜,可好几次戳中,实在疼得厉害。
蓝嘉没辙,最终咬着唇,腮帮打颤,边小?心翼翼涂药,边避无可避地?看着,红得发月中,稍微探多一点点,指尖就会有细细的血丝,伤到的不?止外面还有里面。
最后蓝嘉收拾完一切,喝了中药,拉过被子盖好,睁眼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
她漫无思绪地?想了很多。
有亲人的阖家团圆,过年放烟花或是全家去瑞士的采尔马特?玩雪,有次她顽皮,把阿糖堆的小?雪人一屁股坐没了,阿糖气得不?轻,捏了两?个小?雪球,乓乓丢她身?上,追着她到处跑,然?后她俩脚下打滑,滚了几圈,跟打保龄球一样把阿姐和阿爹的雪人击垮了。
有读书时和好朋友们参加辩论赛,她虽然?看着病怏怏,但性格活泼,和谁都?能说两?句,辩论的时候,主动请缨去了自由辩手的位置,赛前拍着胸脯保证比赛第二?、友谊第一,赛时追着反方的几个辩手质问,当时对面的自由辩手还是一个招蜂引蝶的渣男,把她的某个好朋友伤害了,她气不?过,公报私仇,渣男心胸狭隘,说不?过她就要动手,最后辩论赛没搞成,她们把渣男围殴了。
还有……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打断蓝嘉游离的思绪,她拿起手机,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电话号码,来自国外。
是易允的。
蓝嘉面无表情地?掐断并关了机。
她丢在旁边,企图再回忆昔日的美好生活来抵消现在的痛苦,然?而,有些人就是这么讨厌,哪怕见不?到人、听不?见声音、感受不?到气息,只要跟他有关的东西,哪怕是一通没有接听的电话,都?足以让蓝嘉心里难受很久。
最后,她在混沌的意识里陷入沉睡。
只是深夜对蓝嘉而言,不?再是玩累了可以休息的好时机,它现在更表示一种烙印,每当夜深人静就会反复在蓝嘉的脑海里演绎,甚至一遍遍恶化,包装成恐怖的万花筒式场景。
依旧是易允对她的强迫,不?顾她的反抗和哭泣,强行拥有后的肆无忌惮,没有措施,逼她怀孕,她不?肯,事后吃药被发现,又惹得他满腔怒火,他们彼此折磨、消耗、试图逼对方妥协、顺从,落得遍体鳞伤,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易允得不?到她的心,由爱生恨将她掐死。
“蓝嘉,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正眼看我!”
深夜,万籁俱寂,蓝嘉被吓醒,猛地?坐起来,冷汗淋漓,额角的发丝黏在颈侧。
她大口大口喘气,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过。
…
易允给蓝嘉拨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被她无情挂断。
第二?通再打过去,直接关机了。
男人捏着手机,脸色难看,太阳穴突突地?跳。
何?扬问了北城那边值守在门外的保镖,得知蓝嘉在卧室休息,很安全,于是原封不?动转告给易允。
易允当然?知道蓝嘉没事,她只是单纯不?想接他的电话,心生烦躁:“出?去。”
何?扬点头,招手,带着屋内其余人离开。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易允一人,橘黄的灯投下晦暗的光晕,许多角落透不?进光,留下一团团黑色,密密匝匝,像长在易允心里,全是扫不?开的阴霾。
易允盯着手机良久,拨了通电话。
第一通一直响,没人接,直到超时自动挂断。
第二?通依旧如此。
反复七八次后,电话那边终于接了,滋滋电流声伴随着冷笑,失了惯有的绅士伪装:“易允,大晚上你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
沈肄南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挤出?来。
易允当然?知道自己搅人好事,声线冷锐又理直气壮,直奔主题:“你当初是怎么哄你家那位小?话事人的?”
“这个啊?”对方慵懒笑道:“两?情相悦的基础上,基本?上是宝珍哄的我。”
易允冷脸挂断电话:“……”
第41章 41监控她 易允,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自……
今天剧团要去北城大剧院首次彩排, 约定八点?半在酒店大厅集合,他们?八点?十分陆续从?楼上下来,发现蓝嘉已经坐在沙发上, 桌前堆着打包的热腾腾早餐。
ewan跟她打招呼:“早啊ulysses。”
蓝嘉淡笑, “早,想吃什么自己拿。”
kimi已经不客气地拿了一份, 吃着豆浆油条,“你几点?下来的?”
“六点?半。”
“这?么早?!”她惊了。
“睡不着嘛。”
梦魇后, 蓝嘉后半宿辗转反侧,天不亮就起来加热昨晚煎好的中药,她吃了点?饼干垫肚子?,把药喝了,就去酒店旁边的早餐店预订剧团的早餐, 等到八点?去取。
早餐分得差不多, 大家边吃边去车库, 坐着租来的车出发前往大剧院。
蓝嘉坐的副驾驶,后排叽叽喳喳,kimi和其?余几个?演员在对戏, 演的是另一出话剧,kimi饰演的是女?主角陆小?曼, 原本钦定的蓝嘉, 但她觉得自己不合适,于是退居二线扮了一个?台词和场次不多的小?配角。
剧团就是这?样——每一位话剧演员都是主演, 只不过主场的话剧不一样。
酒店距离大剧院有段距离,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这?会已经高挂树梢,金黄的阳光洒落, 跨桥底下的水面波光粼粼,蓝嘉靠着玻璃窗,扭头望着外面的景色。
九三年,论繁华,国内没有任何一座城市比得上东珠。
“这?边居然也有巡警了?”开车的ewan突然冒出一句话。
蓝嘉:“嗯?”
她往左边看,发现还?真是,警车每隔段距离停下,车顶闪着光,穿着制服的巡警把守治安。
其?实这?一幕,蓝嘉昨天下飞机到回酒店那段路的时候就看到了。
不仅如?此,今早六点?半下楼,她在酒店不远处还?看到设立的巡逻站,三百六十度大敞的交警平台,警车停了三辆,支起黑色大伞,周围拉起界线,不难看出是二十四?小?时制度。
仿佛一夜间,北城的治安都好了一大截。
张明霞忍不住摸了摸受伤的耳朵,心有余悸道:“就该这?样,北城太多飞车党,谁知道一不留神从?哪个?旮瘩里冒出来,太吓人了。”
这?是蓝嘉第一次到北城大剧院,跟圣保利比起来不遑多让。里面划分三大剧场,分别是小?剧场、中剧场、大剧场,和她们?共用剧院的还?有隔壁搞音乐剧和舞台剧的人,一支是来自法国的团队,一支是俄罗斯的团队。
剧团路过中剧场时,正好遇到俄罗斯的团队,迎面走来一群光着膀子?的型男,个?个?身高一米八八,宽肩窄腰,麦色肌肤,一眼望去身材整齐得严苛。
他们?迎面走来,画面感还?挺冲击。
蓝嘉身边的卫雨西悄悄拽了她一下:“嘉妹,上次你没过来,他们?的舞台剧中文名叫《水雾》,你是不知道,票房可好了,大晚上全是观众的尖叫声。咱们?一站只演两天,他们?一站就出演半个?月,每天的票还?需要抢,黄牛现在已经抬了原价的三倍,还?供不应求呢。”
“他们?名副其?实,值得。”
蓝嘉对舞台剧也有了解,俄罗斯的这?支团队,她有幸听过大名,之前在国外念书,碍于腾不出时间,迟迟没能去看,没想到这?次北城之行有缘,居然碰到了。
那群型男已经走远了,kimi收回视线,听见她们?的对话,横插一句:“可不是嘛,那可是俄罗斯知名编舞大师的得意之作《水雾》,要不是抢不到票,我都要去看了。”
她叹气,“只恨当时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有票都白?白?错过机会。”
剧团里饰演牙刷的男演员说:“咱们?倒是可以?试试去隔壁沟通一下,怎么说也算同行,看看能不能买内部票,到时候都过去看看,学习一下。”
这?个?提议不错,全员通过,于是交给?张明霞去洽谈。
大剧场占地辽阔,能容纳好几千人。
蓝嘉熟悉场地,了解舞台和后台候场时的站位问题,剧团的后勤也在忙,他们?这?次带了部分道具和服装过来,这?会正在布置。
蓝嘉站在舞台中央,正面朝向观众席,许久没有站上来了,她忽然觉得心旷神怡,久久萦绕在心里的郁念消失不少。
穿着普通长袖长裤、颈间系着丝巾的女?孩忍不住抻展手臂,阖上眼,深吸气,刹那间,后台负责实操的场务也打开舞台顶上白?炽耀眼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