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森甜
很想照顾他,却无奈。
南桑自回来后就一直在走神,但凡门口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能将目光挪移过去,这番心神不宁的模样被薄宴西看在了眼底。
男人静静坐在那,双手交叠在腿处,压着磁嗓低声说道:“贺总怎么消失了,我薄某第一次被邀请吃饭,做庄的主却不在。”
说着,男人眼神扫了一眼桌上那还剩半瓶的茅台,“酒还没喝完,利唯去叫他回来,继续。”
南桑一听这话,立马急眼,没忍住直接道出口,“薄总,贺总刚刚已经不胜酒力,剩下的酒我替他喝。”
男人目光幽暗的朝她拢聚过来,他目光如刀,带着一点冷冽,就这么静静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被薄宴西注视着,南桑微微攥紧了手指,虽然忐忑不安,她还是壮着胆主动拿起酒杯,倒满了一杯酒。
她当着在座宾客的面,一口气直接干完了那一杯高浓度的白酒。
包厢内鸦默雀静,谁也不敢开口。
南桑的嗓子像被大火烧了,她原本就不会喝酒,这白酒下去,她觉得自己全身血管都被撑开了,尽管那种灼烧的痛感如燎原般刺痛所有的神经,她表面也作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摸样,甚至直接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
酒壮怂人胆。
她这会儿也不顾什么,心底突然有了勇气,直接就往杯子里渗满第二杯,对坐在对面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说道:“薄总,这是第二杯。”
女人一杯酒一杯的喝着,直到第四杯。
薄宴西伸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南桑眼眶发红的凝视着他,似是要和男人博弈,想要为难贺绪是吗?既然贺绪不怕死,那么她这一刻也能豁出去。
南桑皮肤本就白胜珍珠,眼下因为喝下几杯高浓度白酒,两腮弥漫着红润的水光,她以为自己在和薄宴西抗衡,殊不知在男人眼底看来却有几分娇憨的媚态。
男人声音悠悠,“既然庄主不在,这饭局吃得也有些乏味,南桑小姐喝不了酒别勉强。”
话毕,他垂眸看了眼手腕上蓝银色的劳力士手表指针,言简意赅的说道:“待会总公司还有跨国会议要开,薄某先告辞。”
薄宴西要走,在座宾客一时间面面相觑。
南桑和黄柳霜彼此对视,她有些慌,对方离开就意味着这场饭局以失败告终,剧院投资一事功亏一篑。
黄柳霜慌忙起身送薄宴西,等对方折返后,穿着高跟细‘哒哒’走到南桑身旁,对她急切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赶快去追?”
南桑几分愣住,“柳霜姐,这是什么意思?”
黄柳霜笑着摇了摇头,她双手抱臂,用一种精明的目光凝视着南桑,缓声道:“小南啊,不是姐说你,你看这些日子吧,贺总为了剧院的事来回奔波,差点把命都喝没了,他带你这么久,咱说实在的你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少不了他的帮忙。”
南桑沉默聆听。
黄柳霜虽笑着和她说话,但那笑却并未到达眼底,“有些人情世故咱们应该自己学会分辨,薄总今天喝了你的酒,替你说了话,如若不抓住机会,有些事可能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黄柳霜话中带话提点南桑。
南桑性子纯,左思右想也没有往深了究,只是懵懂的问道:“柳霜姐,能否再告知得明白一点?”
黄柳霜瞧着南桑这幅摸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喟叹,凑近她耳郭旁一阵低语。
南桑听闻黄柳霜的话后愕然失色,雪白的脸颊上一双杏仁眼瞪得圆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黄柳霜见此,再次在她跟前催促道:“南桑,抓准时机,如若你不想看到贺总今晚设下的这个饭局前功尽弃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已经没有时间了。”
那晚。
南桑兴许是连着喝了三杯白酒的缘故,浑身有了些胆量,也许是酒精上头,人容易变得无所畏惧。
最终处于各种外部原因以及内心的煎熬,她听信了黄柳霜的话,离开包厢,往薄宴西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所幸的是,薄宴西并没有走远,他在二楼走廊遇到熟人,两人在一包厢外面洽谈,南桑小跑至男人身边不远处,停歇了脚步。
她礼貌地将头别向一旁,静默等候。
隔了约莫六七分钟。
薄宴西和那位同样西装革履的友人道别,南桑穿着细跟高跟鞋,几步走向对方,她声音急切,但仍然娇软甜胧,“薄总,麻烦留步。”
男人徐徐转身,走廊的光如金箔纸碎在他笔挺的肩膀上,他穿着华贵的阿玛尼深蓝色西装,胸前口袋别着精致的齿轮纹理蓝宝石胸针。
光照下,男人脸部线条在暗光下显得冷冽,一双黯淡内敛的黑眸隐在金丝边镜框后,他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南桑,静候她开口。
刚在包厢里时,南桑和薄宴西隔得比较远,此刻,两人面对着面,她闻到了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香草根混合皮革的古典香水味道。
好熟悉。
像是在哪里闻过。
但南桑记不起。
她脸上的红粉未褪,一双杏眼浸着双光,潋滟得恍若沾了春水的蜜桃,就这样直勾勾的凝视着薄宴西。
旋即,语气真诚的恳求道:“不知薄总有没有时间,我想向您介绍一下有关京城梨鸢剧院的历史以及未来发展的一些规划。”
男人漫笑,给尽了她面子,篆刻得深邃的眉眼几分夺目,“南桑小姐是觉得自己比贺总和黄导更为专业,是么。”
南桑咬紧了牙齿。
她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于薄宴西来说简直是废屑,贺绪不知道在包厢里多次提及和讲述过剧院经营情况,那些PPT上的数据以及专业报表都是花了大量时间整理做出来的。
薄宴西不可能没看过。
南桑知道男人在嘲讽自己,但她丝毫没有怯弱,脑海里回响着黄柳霜对自己说的话。
女人挺起胸脯,直视他,“我知道您心中早有衡量,但我觉得您应该给我一个机会。”
薄宴西抬手整理着西装袖扣上的表,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南桑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对男人说道:“剧院现在的确经营状况不佳,但有些东西是可以经后期人为改善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只要薄总选对了筹码。”
薄宴西饶有兴趣的抬眸,看向她,“南桑小姐所指的筹码是?”
南桑双手交叠放在大腿处,攥紧手中那款香奈儿的CF链条包,声音提高,“我。”
男人眉毛微微挑起。
南桑:“未来我将成为国内第一话剧女主演,只要薄总肯捧我,我会让你见到一票难求,全世界的观众都为我来的画面。”
第005章 005
男人垂眸沉思,指甲修剪得干净的手指鼓弄腕间的表,隔了半晌,他才抬眼瞅向南桑,懒懒地开口,“有点意思。”
薄宴西话语停顿后,道:“不过这不是谈事的时间和地点,明晚九点,希芸酒店1086号房间找我。”
男人没说任何赘余的话,转身离去。
利唯礼貌的冲她点头道别。
南桑颔首回应。
对方跟着薄宴西离去。
走廊上,南桑看着那个消失在深处的高大身影,紧绷着的肩膀终于塌陷,她如负重释的吁了一口气。
贺绪当晚还是被送去了京城第一人民医院,急性胃出血,南桑拖母亲王云提前挂好急诊室的号,并叫了一辆救护车。
医生说需要打点滴,南桑彻夜守在病房陪着贺绪,他在这过程中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南桑心底踌躇不安,她看着贺绪虚弱的模样,思忖了一晚上,最终决定不将去私会薄宴西的事情告知于他。
她觉得贺绪当下最主要的是好好修养身体。
王云告知南桑明日连续有三台手术要做,可能顾不上照顾贺绪,南桑知道贺绪母亲陈女士因为老公锒铛入狱一事,近来精神状况都不大好,也在一家医院调养中,她不便打搅。
思虑许久,南桑还是找上了自己闺蜜,高庆子。
高庆子和南桑都是延桐市的人,因初中是同学的缘故,关系交好,十几年过去了,两人感情也依旧如故。
南桑给高庆子打了一通电话,所幸的是,她恰好明日不上班,能腾空来医院替她照看贺绪。
两人闲聊一阵。
南桑大脑‘叮’地一声如旧电视的天线搭上信号,蓦然想起高庆子就在希云酒店工作。她是该酒店京城分店的大堂经理。
几番迟疑,南桑才向对方打听情况,“庆子,我想向你咨询一件事。”
高庆子在那头回应道:“怎么了?”
南桑:“你们希云酒店的安保怎么样?”
高庆子语调平稳,“整栋酒店一共装了368台监控,铺散在每个人眼都无法观察到的角落,同时配备一百多个保安,以及每间房间内都有一键报警装置。”
南桑听闻后,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被抚慰到。
她想,如若到时候薄宴西逼她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她能够快速的报警保护自己安全。
高庆子又说着:“希云酒店是国内唯一家顶级奢华的高级酒店以及度假村品牌,两年前在薄总引领下成功上市,你可以怀疑任何酒店的安保问题,也不能怀疑希云酒店。”
南桑听着她的话,点着头。
但转瞬,又抓住了刚刚话里的某个字眼,她微微蹙起细眉,“薄总?哪个薄总。”
高庆子顿了顿,语气平缓的说道:“南桑,你好歹也是京圈富二代贺少的女朋友,怎么这么不关心时政。”
不知怎地,南桑的心跳突然跃到了嗓子眼。
高庆子缓声,“你男朋友没有给你提起过薄宴西?”
南桑沉默。
高庆子:“24岁伦敦大学外贸经济硕士毕业,回国后就在其父名下的家族产业希云连锁酒店实习,26岁成为希云酒店董事长,并在同年创办国内名声确凿的创瑞投资公司,28岁引领希芸酒店上市,时至今日,连续五年国内福布斯财务报表收入第一。”
“他不光是学历经商家世姣姣,最重要的是混迹黑白两道,放眼望去,在整个国内商界的地位都无人能撼动。”
“最关键的是,薄宴西相貌出众,身材高大,会泰拳,练得一身腱子肉,是很多集团的千金白富美以及女明星都想跻身的对象,这些年有关他各类传说都在圈内流传,你竟然一概不知?”
高庆子说了很多,南桑大多数都没有听进去。
她的关注点在于薄宴西明天邀请她去的地方原来是他的窝。
刚刚她还在问高庆子有关希云酒店的安保问题。
这样想来,她明日说不定是羊入狼口,凶多吉少了。
在医院待上整宿,南桑隔日的状态不是很好。
清早,她先回到了家。
南桑洗漱了一番后,在衣柜里左挑右选,想选一件适宜的裙子晚上去面见薄宴西,平时南桑在穿搭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出现为难的状况。
此时此刻,她面对满衣柜琳琅满目的各款裙子却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