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里巴和公主大盗 第82章

作者:休屠城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第60章

  ◎十年后的今天,还是不配和你说话◎

  毋须多言,不用寒暄也不用坐下,赵星茴收回视线,直接说正事。

  她在他面前抱手而立,香芋紫的裙装把身材衬得曼妙有致,站姿矜贵高冷又有距离感,长发披垂,指甲淡粉,手腕的细钻腕表闪闪发亮,同样发亮的星眸睨起冷淡的光芒,嗓音泠泠跟他说这次出差的事项和市场战略规划进度。

  她也有张年轻又熠熠生辉的面孔,把脸颊的柔软拗成了冰冷脆硬的线条,红唇翕张,吐露语句的语速很快,指令明确,态度公事公办。

  闻楝手指捏着那杯咖啡,不声不响地站在她对面。

  明明他比她高,在办公室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几乎成了平视,他目光看着她,缄默地听着。

  “另外还有一个事情。作为项目负责人,我希望能直接跟您的秘书对接,不管是会议沟通还是公司数据甚至资源要求都可以及时传递,以免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我没有个人秘书。”

  “那就请一个。”赵星茴撩起浓密眼帘,“几个亿的融资,足够请个十个专业秘书帮您打理。”

  闻楝淡声回:“公司现在花钱的地方还很多,更多的预算可以放在公司运营和科技人员的增加上,当务之急是产品研发和业务拓展,我的工作还不需要秘书帮我分担。”

  赵星茴忍不住要冷嘲:“我不了解您的个人能力和技术水准,但显而易见,我对您的团队管理能力和企业职能认知表示质疑。”

  “比如?”

  “比如您这身不合时宜的装扮,公司文化和细节的塑造,甚至是团队搭建的逻辑和构成都有很大的缺陷。”她眸光微讽,字字尖锐,“空有庞大的构建和雄心,但每个细节都不堪入目,也没有起码的尊重和用心。”

  “也许一开始做的不好。”闻楝抿了下薄唇,顿了顿,而后缓声道,“我承认自己时间有限,能力也有缺陷,但总会越来越好,能做的都会尽可能做到。”

  赵星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

  她对闻楝全无好感,话不投机半句多,相对跟薛博更好聊。

  薛博对着赵星茴就有说不完的话,公司还在起步阶段,一边是无数挑战一边是前途光明,很多想法都在试探和测试,赵星茴当然听着,有什么问题和需要什么支持她都要给予回应。

  薛博要请赵星茴吃饭,喜气洋洋招呼:“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坐下来好好聊聊,我和闻楝从来还没准点下班过,今天就特别庆祝,大家不醉不归。”

  工作可以接手,但赵星茴不愿私交过甚,笑盈盈推辞道:“真是不巧,我今天晚上还有事情,下次再约吧,下次来临江出差再请大家吃饭。”

  薛博真心想约这顿饭,哪能让赵星茴轻易走:“这顿饭怎么着都要吃,这可是里程碑的相聚,待会姜小恬下班也会过来,赵小姐,你还记不记得我女朋友?

  赵星茴当然说记得。

  “我俩打算要结婚了。”薛博撞撞闻楝肩膀,笑道,“还记得那年我们在学校食堂也吃了一顿饭,那时候大家谁都没想会有今天,也不用太官方,就咱们四个人聚聚,于公于私,今天这顿饭一定庆祝,我立马去定位子。”

  盛情实在难却,何况人家还有喜事,赵星茴最后勉强点点头,闻楝站在一侧沉默,两人不慎对望一眼,又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吃饭的地方离公司不远。

  不是那么正式也不是太随意的场合,姜小恬笑容明媚地跟过来赵星茴打招呼,她跟薛博的高兴溢于言表,毕竟赵星茴身后代表着陆氏的投资和澍光的冉冉升起,闻楝不太说话,不声不响地坐在了一旁。

  聊的多半还是公司。

  薛博侃侃而谈,谁都知道创业的艰辛和眼见梦想实现的激动,一说到动情处他就要欷歔感慨。

  “最忙的时候我跟闻楝一个月都没回家,每天在办公室吃泡面度日,没有工资,把自己的钱全都花光了还要问父母,交不起物业租金差点变卖公司电脑,还要亲自去找投资去谈判,每天早上醒来脑子里都觉得自己要去睡马路。”

  “那时候特别不理解闻楝,之前我们有个程序应用做的挺好的,那时候公司一个月收益有几十万,大家都觉得事业正在扬帆起航,闻楝却坚持要转手卖掉,那时候气跑了好多同学,后来转做人工智能,烧钱又烧脑,身边同学跑得一个都不剩……我问闻楝能不能出去找工作或者出国读phd,怎么样也比现在强……”

  “……”

  “前几年我都靠着小恬养我,那时候她经常陪我们加班,把她们公司不要的东西拿到我们那,费劲力气帮我们找资源帮忙。”薛博搂着姜小恬的肩膀,眼眶发红,“终于等到了我能对她好的时候。”

  “恭喜。”赵星茴微笑,“你们肯定会很幸福。”

  这顿饭吃完,薛博喝得醉醺醺的,语无伦次地扶着姜小恬离去,姜小恬回头挥挥手,把赵星茴留给了闻楝。

  赵星茴和闻楝在华灯璀璨的夜里目送他们离开。

  晚风吹拂,没有人开口说话,

  他默默地站在她身边。

  闻楝的沉默寡言没有让这顿晚饭太过聒噪又煽情,就这样就好,当隐形人就好,气氛和感觉都在赵星茴的可接受范围内。

  她转身想走。

  身侧有人开口说话,眼睛平静得像天边的弯月,很平和的音调:“我送你吧。”

  “不用。”

  她心平气和,迈出脚步的时候又突然顿住,偏首乜了他一眼,语气转冷,“对了,把那个咖啡机扔了。”

  闻楝浓黑的睫毛眨了下,绷着脸庞没说话。

  赵星茴懂他这种表情——他说不。

  “扔了。”她在晚风中加重语气,不容拒绝的要求,“我要你扔掉。”

  他清隽的脸庞不动,依旧缄默,缄默着看着她,而后偏过视线。

  无声的沉默是不愿意,是不屈服的镇压。

  他大概是觉得她很好欺负——赵星茴神色转冷,秀眉敛起,音调瞬寒:“说话!”

  闻楝回视着她冷亮眸光:“我不想扔。”

  脾气难控,赵星茴忍不住偏首冷笑:“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那是她买的东西。

  他有资格随意使用吗?他有资格把那台咖啡机抱到办公室吗?他有资格说不想扔吗?

  闻楝凝视着她,薄唇抿直:“我没有资格……但我怎么样才能留着它……”

  她冷漠地拗起了下巴:“你没有资格问这句话。”

  闻楝看着她不说话。

  他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如深海里浮着点点星光的漆黑寂静,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也许压根就没有情绪,只是望着她,仿佛她是深海的唯一的那艘小舟。

  赵星茴厌恶他这种目光。

  这目光让她抓狂,让她愤怒,让她禁不住要火山爆发,毁灭世界。

  她不想跟他纠缠,睫毛冷垂,直接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澍光科技的地址,冷声跟闻楝说上车。

  两人直接回了公司。

  该死的十三楼,该死的破电梯,该死的办公室,一盏盏灯光亮起,照着她和他的背影,好像走在都市的旷野,她的高跟鞋走在空荡荡的公司像锥子一样坚定,也像雏鸟的喙一样敲碎蛋壳,直接闯进了办公室。

  咖啡机有使用的痕迹,他凭什么把她的东西占为己有放在身边日日使用?他配堂而皇之正大光明地拥有吗?难道不会觉得自己的行径恶心又卑劣吗?

  咖啡机搬不动。

  赵星茴几乎有种气急败坏的压抑,她眉眼冷艳地把咖啡机上的东西全扔进垃圾桶,伸手去拿办公桌上的剪刀,闻楝走过去,伸手过去抢桌上的剪刀,她先握着剪刀,闻楝往前一步追着她的手指,赵星茴抬手绕过他,他攥住她的手。

  他的身体逼近,他的气息笼罩着他,他的呼吸迫近,他的体温触碰她的皮肤。

  他碰她!!!

  赵星茴从这一瞬开始变得愤怒,浑身带刺的厌恶,难以控制不住地剧烈爆发,烧穿她的头脑和理智。

  后来这就变成了近身的一场博弈。

  “你滚开。”

  “你先把剪刀放下。”

  她柳眉倒竖,愤怒地在他手里挣扎,高跟鞋踹他的长腿,闻楝抿着薄唇缩回自己的手,又去抢她手里的剪刀,不依不饶不肯,他的手臂绕过她,她愤怒地闪开他的逼近,举起了剪刀,闻楝执意跟上前握住。

  “嘶——”

  剪刀从闻楝手背划过,撕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鲜血迅速渗出,闻楝垂眼看着自己手背,又抬眼看着赵星茴。

  她神色冷凝,脸颊已经发红,呼吸起伏,冷亮的眼睛盯着闻楝。

  “你就是活该。”

  赵星茴语气冰冷,握紧沾血的剪刀。

  闻楝丝毫不觉手背的痛,只觉丝丝缕缕的凉意缠绕进身体,他把手藏在身后,平静道:“是,我活该。”

  赵星茴撇开脸,咬紧唇壁,握着剪刀去破坏咖啡机的外壳。

  她也有睚眦必报的性格。

  剪刀和咖啡机发出金属刺耳的声响,把咖啡机推倒在地发出訇然声响,扯开电源线扔开,闻楝皱起眉棱看她毁灭世界。

  他看着她问:“那家里的东西呢?你想要拿走吗?我现在还住在那里,还睡着你买的床单,用着你的地毯,你的衣服还挂在衣柜,游戏机还摆在桌子上。”

  赵星茴几乎有种出离的愤怒。

  她怒意生动,眼睛瞪圆,雪白贝齿尖尖:“闻楝,你真让人恶心!”

  “是,我恶心。”血从他的指尖往下滴,很轻微的痒,那张清隽的脸庞也是苍白孱弱的,“我违背了约定,我让你失望,可我即便这样做到现在,我也没有资格跟你说一个‘不’字,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我就讨好不了你。”

  他漆黑的眼睛似乎也沾着一丝红,音调喑哑:“我十四岁的时候不配站在你面前,到了十年后的今天,还是不配和你说话。”

第61章

  ◎她也顺道来出差◎

  关于成长的界限,小孩子爱憎分明,成年人云淡风轻。

  如果她还对过往耿耿于怀,是榨取他身上的价值赚取更多的回报,还是看着他功败垂成的失败更痛快?

  赵星茴认为自己毫不在乎,但他又以何种居心邀请她见证他的未来?

  “你的成功对我而言不值一提,失败于我也毫无意义。”她的声调在电话里丝丝缕缕的冷,“如果你现在就笃定自己的失败,那么陆显舟应该慎重考虑这个项目。”

  闻楝说:“是。”

  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眼前的景色并不耀眼,灰尘蛛丝沾黏的玻璃蒙蔽了风景,视线之内是凌乱荒凉的工厂建筑和萧条的灯光,他垂落眼睑,语气轻渺:“也许这就是这通电话的理由。”

  无论从任何一方的立场而言,都要求赵星茴介入这个项目——好的项目并不缺投资人,澍光的投资是陆显舟空降至新加坡后第一个大项目,投资决定很迅速,但投资协议谈得很谨慎,创始人愿意在某种条件下让步——只需要她扪心自问,是榨取他身上的价值赚取更多的回报,还是看着他功败垂成的失败更痛快?

  赵星茴沉默数秒,突然弥起丝丝缕缕的愤怒,这愤怒萌生再次摔掉电话的冲动:“闻楝!你是不是找死?!”

  闻楝只是在电话那端沉默。

  不管是言不由衷还是词不达意,他的沉默永远都没有理由,也许做比说简单又迅疾,可她无比讨厌又憎恨这种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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