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尼古拉斯糖葫芦
那个人捡到自己的狗狗,他?们约好在学校旁边的书店见面?,因为人多安全。
他?会把她的小狗带给她。
有个很?荒唐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脑海钻出?——这个人会不?会是裴清让?
无形中有只手,在这一刻攥住了?她的心脏,她的呼吸不?由自己:“然后呢?”
裴樱对那天?印象深刻:“雨太大了?,雨伞根本没用,哥哥回来人都?湿透了?,当晚就发高烧了?。”
攥住心脏的那只手消失了?。
她约的那个人告诉她,他?没有见到她就离开了?,所以没有被雨淋到。
原来不?是裴清让。
怎么可能是裴清让。
那年夏天?,整整一周新闻里都?是暴雨相关。
林姰忍不?住咕哝:“那他?约的人也太坏了?。”
如果不?能见面?,为什么要?约在雨天??
如果不?能出?门?,为什么不?能提前?告知?
只是,坏的岂止是高考后失约的人,还有眼下的自己。
裴清让是因为她感冒的,甚至身体不?舒服还睡的帐篷。
一整个白天?,裴清让就午饭、晚饭的时候,出?现了?一小下。
他?的胃口很?不?好,如果不?是怕奶奶担心,估计都?不?会下楼。
晚饭过后,盛秋云意?识到他?忘记吃药。
她端着水杯、药片还有切成小块的水果,准备上楼看一眼。
林姰小时候不?喜欢吃水果,外婆也是去?皮切成小块,端给她吃的。
她主动接过盛秋云手里的东西:“奶奶,您给我吧。”
他?生病不?会还睡的帐篷吧?
就今早那一小会儿,她已经感觉到睡帐篷有多不?舒服。
如果被奶奶看到,一个睡床一个睡帐篷,不?免又要?为他?们担心。
林姰推开房门?时,裴清让正把床单被套拆下,准备放进洗衣机。
他?发烧,出?了?一身汗,迫不?及待想把自己连同?所有用过的东西洗干净。
“还烧吗?”
她走到这人面?前?,伸手去?试他?的额头。
手都?举高才发现,自己一手端着水,一手端着水果,根本做不?到。
裴清让目光微垂,落在林姰伸出?又收回的手上。
林姰问:“有没有好受一点?”
裴清让就在这时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俯身。
男人清俊漂亮的五官在眼前?放大,薄唇绯红,有种蛊惑人心的艳。
鼻尖都?快要?碰到的时候,林姰睫毛轻颤,攥着水杯的手指关节泛白,差点握不?住水杯。
而后,他?的额头轻轻贴了?一下她的额头。
蜻蜓点水的碰触,像一个短促来不?及回味的吻。
他?问:“还烫吗?”
林姰的心脏后知后觉,开始疯狂重重跳动。
刚才有那么个瞬间,她无可救药地以为,裴清让是要?亲她。
她又羞又恼,耳朵尖还泛着红:“烫不?烫你问体温计……”
裴清让无辜,因为睫毛太长?,眨眼的时候甚至有些扑闪扑闪的:“刚才你先问的。”
那你就把你的额头贴过来吗?
林姰深呼吸,默念他?是因为自己感冒的。
偏偏那人不?肯放过她,嗓音里带着松弛笑意?:“我好像看见你闭眼了?。”
林姰气呼呼仰起脸,意?外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眼尾弯弯的,瞳孔特别的亮。
他?散漫出?声:“以为我要?亲你?”
林姰把手里的水喝药片递给他?:“没有,我知道你没那个胆。”
裴清让吃下药,嘴唇被水润过,漫不?经心:“我有没有,你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
怎么试试?
如果他?不?是在生病,林姰简直要?怀疑这个人在利用美色勾引她。
心头似乎有无数尾小鱼在不?断跃起,惹得心跳无法平静,偏偏还要?占上风:“既然你有,那今晚别睡帐篷,睡床,我跟我朋友都?盖一床棉被聊天?。”
裴清让没说话,嘴角平直,情绪难以捉摸。
林姰让他?放宽心:“你这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裴清让睨她一眼:“我不?这样你还想对我做点什么?”
林姰避之不?答:“你不?敢过来,说明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她说完,就进了?浴室。
背影潇洒,身形清瘦,其实关在胸腔里的那只小鹿已经跳疯了?。
洗衣机运转的声音,竟然掩盖不?住她砰砰砰的心跳。
她洗过澡,又吹干头发后,对裴清让说:“我洗好了?,你去?吧。”
裴清让起身。
此时此刻,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和香气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洗过澡后,林姰已经规规矩矩躺好,两床被子并排铺开,中间间隔能再睡一个人。
高中时竞赛奖牌能给裴樱随便玩的人,现在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而林姰放下手机,眼里写着:你不?敢过来,说明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那明净的瞳孔,没有一丝杂质,太清透也太无畏。
她只是喜欢嘴上占点便宜,其实心思单纯,所有任何时候都?很?有底气。
衣冠楚楚心思龌龊的人是他?,甚至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是他?骗来的。
“我关灯了?。”
月光如流水,男人的嗓音清越好听,落在耳边。
林姰应了?一声“好”,难得不?跟人针锋相对,嗓音甚至有种平时少见的绵软。
眼前?一片漆黑时,所有感官都?变得格外敏感。
他?靠近的脚步声如同?踩在她的耳膜,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浅浅笼罩下来,床垫因为多承担一个人的重量慢慢下压,他?的气息清冽就在伸手能触碰的地方。
胆大包天?的林姰本以为自己能心如止水。
帐篷归根结底是帐篷,少了?床垫,又硬又不?舒服,而且裴清让近一米九的身高,长?腿都?无处安放,更别提他?现在还是个病号,双人床这么大,睡四个人都?行,没必要?没苦硬吃。
可她没有经验,不?知道身边多睡一个人存在感会这么强烈,鼻尖都?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心跳声慢慢清晰,她都?怕被裴清让听见。
如水月色里,一切都?有种影影绰绰的温柔。
林姰紧紧闭上眼睛,垂落的睫毛像蝴蝶小心翼翼振了?振翅。
所以看不?见,裴清让目光清澈,轻而又轻地落在她的侧脸。
到底是我才可以。
还是你在这个时间,遇到的是别人也可以。
那就等她睡着吧,等她睡着他?就去?睡帐篷好了?。
还是不?要?睡帐篷了?,万一感冒传染给她怎么办。
还是去?隔壁睡吧。
感冒让裴清让头脑昏沉、发烫。
隐隐约约听见窗外又开始下雨。
十七岁的裴清让站在学校书店门?口等了?好久。
暴雨肆虐夜幕降临,却没有等到他?想见的人。
手机终于响起提示音:【对不?起,我失约了?,你有没有被雨淋到?】
他?看着瓢泼大雨失神,最后只是回
:【没有,等不?到你我就走了?。】
是她的爸爸妈妈不?让她养狗吗?
还是她遇到了?什么事??
他?不?放心,于是问她:【遇到什么事?了?吗?】
过了?很?久,她回过来一句:【我要?出?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窗外的雨都?停下。
裴清让敏感察觉身侧的人动了?动,下意?识屏住呼吸。
一只手慢慢贴上他?的额头,动作?很?轻。
“我知道你感冒不?舒服。”
裴清让心跳凝滞,睫毛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