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蝗蝗啊
但他就快要知道了,许父马上?就会亲自?过来带他回国,怕许念凡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找陈唐借了私人飞机,就是把人绑了,也要把儿子绑回去。
许父是真的怕了,谁能不怕疯子呢,生意还好说,儿子只有一个,许父赌不起?。
但此刻,许念凡还什?么都不知道,沉浸在与连甜的?约会中。
连甜把他约在了自?己租住的?小屋里,许念凡一进屋就问:“今天怎么出校了?”
连甜后退一步,躲开了他过来拉她手的?动作。
许念凡微楞,换上?笑容,正要说什?么,连甜道:“我们分手,没有商量。”
许念凡好半天没说话,就看着她。而?她没看他,一直低着头。
连甜等不到回话,抬头看他,许念凡这才道:“原因?他又找来了吗?”
连甜:“不是,是我腻了,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许念凡:“连甜,我是不是很好骗?我爸妈也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焦虑,但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既然知道你?父母不对劲,就该回去好好问问他们,看作为儿子能不能帮上?忙,而?不是躲在这里只知道谈恋爱。”连甜的?心开始疼。
许念凡了然道:“我家出事了是吧,陈唐干的?,所以你?才会要与我分手。”
“不是,你?家的?事跟我无?关,我就是不爱了,烦了,厌了。”
许念凡:“我不信。”
他说着欲上?前一步,连甜又向后退,退到桌前,把桌子上?摆着的?那个她从许念凡家中拿走?的?,属于她的?情侣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样你?信了吗,要怎么说你?才明白,脸皮不要那么厚好不好,谁会要一直喜欢你?,谈恋爱就是有不爱了的?时候,你?有骨气一点,清醒一点。”
哪怕知道她是故意的?,许念凡也开始崩不住了,他大口地喘着气,顺了好一会才道:“别摔,就算让我拿走?也别摔。”
连甜听?见这话,快步走?进卫生间,从里面拿出那个她给许念凡准备的?漱口杯,在许念凡的?“不要”声中,又摔碎了一个。
许念凡蹲在地上?,想要一片一片地把碎片捡起?来。
连甜看着这一幕,死死地攥着拳,不管劈掉指甲的?手指带来的?巨痛,十指连心,这时她已分不清哪个地方更痛一些。
她把这所有的?疼痛化作了一声吼:“滚!”
然后她不再?管许念凡,从房子里逃出去。
许念凡没有追她,他继续着手中捡拾的?动作。但他发现,连甜太过决绝,它们被?摔得太碎了,根本捡不全。
这出好戏完整地呈现在陈唐的?面前,他本该高兴的?,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记得很清楚,连甜与他分手时,明明被?他骗成那样,她也只是冷静地说了句“我们分手”而?已。
原来,分手竟然也有等级,也会双标。他是她的?云淡风清,许念凡则是刻骨铭心。
国内的?两个月,陈唐一直靠着拆散她与许念凡,她重回到他身边的?信念支撑着。如今他做到了,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觉得烦躁。
连甜这边,许念凡没有再?找过来,她想应该是许家人出手,把他带回去了。
连甜想得没错,转天一早,许振涛就把许念凡接回了国,但之前想的?捆绑以及迷昏的?方法都没有用,许念凡沉默安静地跟着许父离开了。
只是,在他看到,他们要坐的?是陈唐的?私人飞机时,他嘲讽地一笑。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顺从地坐了上?去,安静地回了国。
连甜过了三?天,在周末的?时候才回去自?己的?房子看看。
门被?好好地关着,她走?时地上?的?一片狼藉消失了,现在很干净,像是被?精心打扫过一样。
连甜在许念凡上?次蹲下的?地方蹲了下来,抱着膝缩着身子,把头埋在手臂里。
她先是轻轻地抽泣,再?到肩膀开始伏动,然后,伏动越来越大,直至哭出声来。
陈唐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他任她哭了一会儿,但看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唐走?过去就着她这个蜷缩的?姿势,把她托抱了起?来。
连甜没注意到屋里进了人,她身体一僵,但对陈唐的?熟悉程度让她第一时间认出是他。
她没有挣扎,她太累了。
陈唐把她放到床上?,他则坐在床边,给弓成虾米侧躺着的?连甜,一下下地顺着毛。
时间在沉默的?两个人之间流淌,连甜渐渐不哭了。
这时陈唐说:“你?可以继续在这里读书,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你?也可以暂时不跟我在一起?。但若是我不可以,那谁都不可以,从今往后,你?身边不能再?有别人。”
他压低声音又说:“你?明白的?,别害人。”
从这天之后,连甜被?迫地接受着陈唐讲的?条件。表面看她的?生活与往常无?异,上?课吃饭学习,她是自?由的?。
但其实,陈唐会经常飞过来,一来就要见她。
她要陪他吃饭,但他不强迫她亲手做,她只要陪他吃就行;还要就和着他临时起?意去周边玩的?兴致。
好在他忙,每次来都呆不长。他一走?,连甜吃的?药就减半,他一来,她就加大药量。
这次他又来了,不再?是陪他吃饭那么简单,他要她陪他去参加一场酒会。
连甜忽然就不想再?忍了,不想再?与他维持这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平和假象。
她拒绝了他,并?告诉他,下次他再?来,也不要来找她,她有学业,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要忙,她不是他的?地陪。
陈唐没跟她吵,只是平静地道:“我就知道,我多退一步,你?就会向前一步,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说得好像她没理?一样,呵,生意人可真会颠倒黑白。
连甜不跟他辩,浪费口舌,还会把自?己气到。所以,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她波澜无?惊,不动如山。
但陈唐忽然道:“连家亮出来了。”
这个名字已太久没有听?过,连甜不由一楞,然后快速地打量起?陈唐。
打量完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傻了吗,若连家亮又伤了他,他怎么能好好地飞过来,出现在她面前。
陈唐接着说:“他这次有所长进,没有带刀,空手来的?。可能是不想再?被?送进去,就是成心来恶心我的?。”
“真想把他送到这边来,让卡茨弄死他算了,省得我还得在国内防着他,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听?说他爹死了,现在他真是无?亲无?故,身无?软肋的?恶犬一只了。”
连家亮他爹死了的?事连甜早就知道,正因为他死了,她才敢回村扫墓的?。
“他说什?么了?找到公司去了还是家里?”
陈唐面上?不显,但心里因为连甜的?这句询问快要乐出花来。她就像被?他看透的?那样,底色善良又心软,否则也不会被?他欺负成这样。
心里升起?怜惜,但他心无?愧色,不打算改。
“放了些狠话,连报警的?程度都达不到,只能把他轰走?。”
顿了顿,陈唐抚了下后腰道:“这边难得见到个晴天,当?年他留给我的?旧伤,这两天被?这鬼天气弄得,又开始疼了。”
他软了声音:“这个酒会很重要,我不得不参加。回强打打杀杀行,护理?这方面什?么都不懂,你?就跟我去吧,好歹我犯病时,能帮我处理?一下。”
连甜知道以陈唐的?严谨,他绝对没有随口胡说,不信,她向国内求证,所有人都会证实连家亮出来了,且真的?去找了陈唐。
但她心中警铃大作,她会忍不住怀疑,连家亮的?出现是不是陈唐策划的?。
她何止是不信他爱她,她不信他说的?任何话。
连甜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朝陈唐的?腰上?看去。那道刀疤没有露出来被?衣服挡着,但她清楚地记得它的?样子,狰狞可怖。
经历过那场袭击的?两个人都知道,连家亮是真的?想要她的?命,是下了死手的?,陈唐当?时但凡有一丝犹豫,她都会命丧当?场。
那道伤疤烙在陈唐的?身上?,永远都不会消失。就像他实实在在救过她一条命的?事实,永远不会消失。
在卡茨家族的?庄园里,这已经不知是卡茨先生办的?第几场酒会了。他请了许多人来,但能进到酒室里的?,寥寥几人,陈唐在列。
西格蒙·卡茨看着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年轻人,少言地喝着酒,觉得他在暴殄天物。
这酒可是有些年头了,还不算他买来又珍藏了八年,是直到今日才拿来开瓶品鉴的?难得一见的?好酒。
“怎么,对手被?打倒,女人也握在了手里,不该是春风得意的?吗?”
卡茨明知故问,从陈唐带着那个女人走?进来时,他就看出来了,那姑娘不情不愿,面对陈唐是不加掩饰的?抗拒。
且那女人的?眼神里没有神彩,满是荒凉,这让卡茨觉得莫名眼熟。
再?看陈唐看向对方的?眼神,贪婪沉迷,像是要把人吃进肚子里。
卡茨一下子就明白了陈唐与连甜之间的?关系,这让他想起?了他少年时的?一段往事。
因为回忆起?了这段过往,他终于想起?来连甜的?眼神像谁了,像他十七岁时爱上?的?一个姑娘。
他按下陈唐的?酒杯,缓缓道:“Chen,不要光喝酒,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陈唐先是往连甜那里看了一眼,他曾带她出席过不少这样的?场合,那时她还是他的?助理?。
但没有一次像这一次,好像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她虽然还是跟着他来了,却只有一个躯壳在这里。
陈唐心灰意懒地收回视线,对着卡茨:“好啊,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他说的?是中文,卡茨秒懂:“四个音节的?,又是你?们那里难懂的?成语吧,下次不要说这个,真的?听?不明白。”
陈唐笑笑,好像不说成语,他就能听?懂中文一样。
卡茨把酒杯放下道:“我第一次遇到爱情时,是在十七岁那年。那时我被?家族送到外?面去历练,主要学习野外?生存能力。”
“无?边的?大草原,丰富的?动植物,我很喜欢,我甚至养了几头狮子。”
“这些狮子最终都派上?了用场。”说到这里卡茨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笑了笑。
笑过后:“我爱的?那个姑娘不爱我,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她爱上?了别人。”
说到这,他看了陈唐一眼:“你?该猜到了吧,我让那些狮子把那个男的?活活地咬死吃掉,当?着她的?面。”
“她吓坏了,别说为那个少年报仇,从此对我唯命是从。”
陈唐在这时开口:“她不会,我若真做到那一步,她不会被?我吓坏,她会想尽办法报复我,但又杀不了我。”
卡茨:“因为她软弱。”
陈唐:“因为她善良。”
卡茨耸耸肩,不在乎地道:“我是想说,爱情这个东西,就算你?17岁遇不到,27岁也会遇到,都不打紧。像亚罗琼斯57岁时才遇到,他毫无?道理?地爱上?了四十岁多岁离过两次婚的?中年妇女,那又怎么样呢,不过才五年,他们就分开了,相看两厌。”
卡茨说的?人,是一个科技巨头,在他们这个行业里,是被?很多人仰望的?存在。
“你?现在陷在爱情里,要死要活,相信我,再?深的?迷恋,过不了几年都会烟消云散,你?甚至希望她能快点从你?眼前消失。”
陈唐的?表情开始认真起?来,他忽然希望卡茨说得是真的?,如爱情真若这样不保值,他是不是就不用再?受,连甜已不再?爱他的?这个事实的?折磨。
卡茨知道陈唐听?了进去,他最后压低声音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等不及,这个时间还可以加速。”
陈唐抬眼看他,他笑着道:“床上?开发的?彻底,探索得透彻,玩够了也就腻了。到那时,什?么爱情,你?会觉得可笑的?。”
就像他,那个比他还大两岁的?少女,他除了记住了她的?眼神,名字与长相甚至滋味如何,他一概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得到她后着实疯狂了一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