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店里?不忙,又正好金花姐来?喊,说钟sir此刻在天?后街,要谈昨天?的事。
苏娇提上梁铖送的那只手提袋过?天?后街,就到罗慧娴的店里?了。
梁铖当?然在,面色蜡黄,手捂着肚子坐在角落里?,瞧着有上气没下气的。
丧辉也在,但毕竟他只是个芝麻小大?佬,也一脸忐忑。
包租婆也在。
因为梁铖是她派出云的嘛,她两眼心虚,看到苏娇就缩了头,躲到了角落里?。
今天?是钟天?明和陈明俩人出警,正在询问昨天?发生的事。
看到金花姐进来?,陈明直接问:“李金花女士,你?确定你?和梁铖往来?,只是为了帮他偷苏娇的钱夹?”
人们打?架斗殴总是有目的的,阿sir们上门当?然也有目的。
但梁铖就在刚才都以为只是场简单的问话?,完全没想到他偷钱夹的事会被翻出来?。
闻言他刷的侧首,看钟天?明。
钟天?明站在柜台旁记笔记,一脸坦然。
梁铖脾脏肿大?喘不过?来?气,说不了话?,但罗慧娴立刻就说:“李金花,你?说我家阿铖指使你?偷苏娇的钱夹,那我问你?,他让你?去杀人呢,你?杀不杀?”
金花姐才想辩解,罗慧娴立刻又说:“你?在大?陆是因为作风有问题遭人举报,混不下去了,通过?跟蛇头睡觉换到船票才来?的香江,以为大?家不知道?”
金花姐的辩解既苍白又可怜:“那会我还在哺乳期,饿得慌,不过?是悄悄钻进国营养鸡场偷了一只鸡,想补补给孩子多攒点奶而已,就被判作风问题了。”
“行了吧你?,我至少能从道上找到七八个同乡来证明你的作风不正是跟人睡觉,你?也别想污蔑我家阿铖,他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问题。”罗慧娴面不改色的说。
包租婆倒比她会体谅人,反而说:“我记得金花刚来?的时?候确实还在泌乳,哪怕当?时?她是偷了汉子,也只是想换点吃的补身体吧?”
金花姐辩解说:“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做鸡,只是偷了只鸡!”
一个女人哺乳期的女人,哪怕她为了孩子而去偷情,同为女性都应该怜悯的,更何况她只是偷了一只鸡。
可是罗慧娴呢,同为大?陆乡党,为了撇清儿子,竟然肆意污蔑她。
金花姐气的牙关直颤,瑟瑟发抖,却也只能说句:“罗慧娴,你?要遭报应的。”
但是从最初一只钱夹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年了。
梁铖和金花姐又是口头许诺,没有证据,这个案子该怎么办?
罗慧娴抱臂一笑,又说:“我们梁家虽也不富裕,但有房有店,李金花只是个婊.子,偷了人东西就倒打?一耙,既然两位阿sir来?处理,那就请拿出证据来?。”
再看钟天?明:“我家阿铖是九龙各个大?佬看着长大?的,他爸可不是孬种,就算你?们要栽赃他,栽赃点光鲜事吧,用偷钱夹这种小事岂不是侮辱我们?”
梁铖伤的太重说不了话?,却也在点头。
不过?点小事,又没有证据,钟天?明能奈他何?
但很快他就要笑不出来?了。
因为钟天?明翻了翻他带来?的卷宗,说:“照当?事人金花姐的供述,她有三次偷钱夹的记录,分别发生在苏小姐跟当?时?的男朋友罗少约会后的第?二天?,而最近一次,是他们正式确定关系的第?二天?,我这儿有通话?记录,在事发后的第?二天?,梁铖先生立刻给苏小姐打?去了慰问电话?,而每次通话?,都能引发苏小姐和罗少的争吵。”
梁铖一愣,罗慧娴也是一愣。
只有包租婆陡然咦的一声,厉声问罗慧娴:“你?不是说阿铖不喜欢阿娇,都是阿娇缠着阿铖的吗,她一丢钱夹阿铖就打?电话?,你?们俩安的什么心?”
她再一想又不对了:“我家阿祖和阿娇谈的正好呢,阿铖却在背后捣鬼?”
事情不能从单一的某个角度看,而是全方?位分析。
想要为金花姐洗清冤屈,也不一定非要证明她和梁铖之间的清白。
梁铖隐隐觉得不对,但苦于腹痛说不出来?。
事情也在转眼之间,就滑到一个他控制不了的地步。
钟天?明再说:“而据苏小姐反应,有人在她和罗少谈订婚的翌日给她寄了一封匿名信,罗太,信应该在你?那儿,上面应该有地址,我可以看一看吧?”
包租婆双眼一亮,立刻又拍大?腿:“不好,那信我烧掉了!”
梁铖还愣着,罗慧娴却猛得反应了过?来?:“钟sir,你?是想把照片也栽赃给阿铖?”
既信已经烧掉,当?然就死无对证了,罗慧娴大?松一口气。
但钟天?明又说:“虽说照片烧了,但当?事人是在的,而我今早联络过?罗少,讲了一下事情概况,他承认自?己跟着梁少一起?去过?尖沙咀的风月场所,螵娼,他还告知了我那位曾经怀过?身孕的女士在尖沙咀的住址,联络到了那位女士。”
梁铖直觉不对,这句话?是个坑。
但来?不及了,罗慧娴脱口而出:“阿祖他撒谎,那个女人分明在澳城。”
她说完才看儿子,见儿子一脸死色,恍然间醒悟过?来?,自?己怕是说错话?了。
果然,钟天?明柔声对包租婆说:“我手中有梁少近半年前往澳城的出入境记录,如果您想知道罗少的,可以出具调查许可,我们也可以为您查阅,要我猜得不错,他俩是一起?去的澳城,而且不止色.情活动,应该还一起?去过?赌场。”
所以,那个怀孕的妓.女人在澳城,是梁铖陪着罗耀祖一起?去赌的时?候螵的。
这事就连罗慧娴都知道,但包租婆并?不知道。
直到此刻才被罗慧娴自?己供述出来?。
两个男人结伴去澳城,螵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赌。
包租婆也一直以为罗耀祖还是个乖宝宝,只是被鸡婆小坑了一回?而已,可要照钟天?明的说法,罗耀祖不但会螵,也已经学会赌钱了,更要命的是,自?打?罗耀祖从苏记回?来?,一周时?间了,他天?天?跟梁铖在一起?,该不会又去赌了吧?
继而,包租婆发现那个可怕的,她的大?孙子被梁铖骗到又螵又赌的真?相了。
所以她苦心培养,寄予希望的孩子,被她最信任的人给毁了?
包租婆面色煞白的抬手:“丧辉,马上弄死梁铖,我送你?一栋公寓楼。”
丧辉后退:“干妈,不好吧。”
包租婆声厉:“诱人螵赌好比杀人父母,丧辉你?拿了我多少好处,这点事都不办?”
又大?吼:“慧娴,我就阿祖一颗独苗,你?纵容梁铖害他,你?安的什么心?”
金花姐本是来?替自?己洗清冤屈的,岂止吃到一个更大?的瓜。
她性格尖厉,牙嘴也更尖厉:“哟,包租婆,你?不是要买凶杀苏记所有人嘛,哈哈,瞧瞧,你?的亲亲侄女是怎么待你?的,咋,没本事杀人家吧,我呸!”
包租婆再看丧辉,尖叫:“刀呢,把刀给我!”
罗慧娴在被钟天?明提溜着绕了一圈后自?爆短处,也只恨不能抽上自?己几个耳光。
她那么聪明,能沉得住气一个女人,要说今天?昏招频出,只为一点,她想证明儿子是清白的,没有偷过?苏娇的钱包。
但直到此刻她才反应过?来?,相比罗耀祖的事,钱包不过?芝麻绿豆。
她赢了芝麻绿豆,输掉的却是包租婆的信任。
幸好有警察在场。
眼看包租婆抽刀就要捅梁铖,陈明赶上前去分开对方?。
到了这会儿,罗慧娴也不得不使杀手锏了:“姑婆,阿铖他爹是为了九龙城寨而死的,他就是杀了人大?佬们也会保他,何况他现在还有伤,我劝你?离他远一点。”
可恨的是罗耀祖被诱惑到堕落了,深陷其中了,梁铖却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叫包租婆又怎能不恨?
更可恨的是,梁铖老爹是个混社团的老英雄,一般人还不敢杀他。
包租婆眼里?迸着火,举着匕首提刀就刺,陈明去拦她,她竟然夺手去抢他的枪。
幸好钟天?明眼疾手快,一把夺回?枪并?看丧辉:“快把她带走?。”
丧辉也没想到要经历如此曲折离奇一件事情,他也怕万一冲突中梁铖被不小心弄死,上面的大?佬们要找他的麻烦,赶忙拖着包租婆就往外走?。
边走?边劝:“干娘你?不要太冲动,先回?家冷静冷静,咱们以后再说。”
包租婆昨天?还给了罗慧娴十万块,让她去整钟天?明。
岂知她的好侄女一边拿她的钱,一边却在往她的大?孙子身上捅刀子?
一路被拖走?,她尖叫:“阿娴,我早晚杀了你?们母子!”
她能雇人害苏娇,当?然就能害梁铖。
哪怕今天?做不成,但早晚一天?,她要把事儿干成的。
说回?音像店。
虽说罗慧娴把卷闸门放了一半,但争吵声还是引来?很多人。
梁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随手挑衅钟天?明,竟然就能捅出如此大?的篓子来?。
眼瞪老妈,他的目光仿佛在说:都怪你?太蠢。
他还想跟钟天?明在言语上交锋一番的,可他没力气,说不出话?来?。
至于钟天?明,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埋头写着卷宗,写完之后一转,并?对金花姐说:“李金花女士,经过?走?访,我们对于你?的案子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证据了,但证据琏还需要继续完善,如果你?对上述笔录没有异议,就请签字。”
其实到了这一步,证据已经不重要了。
梁铖为了把苏娇追到手,干了许多龌龊事,刚才全由他老妈供述了出来?。
只要丧辉不是头猪他就该明白,金花姐是清白的了。
她笑着写上自?己的名字:“谢谢您,钟sir。”
钟天?明从来?没有把梁铖当?成过?敌手或对手,刚才也全然没看他。
此时?询问结束,就准备走?人了。
但罗慧娴也已经猜到是谁打?的她儿子了。
儿子差点被人弄死,她既后怕,也要跟钟天?明亮一下底牌的,所以她说:“钟sir,东西九龙总共三位大?佬,不论胤爷忠爷还是利叔,可都视阿铖如已出的。”
钟天?明正要说什么的,陈明抢着罗慧娴说:“九龙大?佬确实个个英雄豪杰,但我觉得他喜欢的应该也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男人,梁少既然那么受大?佬们重视,在做人方?面,以后也注意点吧,偷人钱包这种事也太不光明磊落了点,对吧。”
梁铖先咳了两声,说了三个字:“你?确定?”
苏娇想用梁铖偷钱夹的事,把他在各个大?佬面前搞臭。
但其实在九龙这种地方?混,光明磊落的全得死,能活的都是会玩心眼子的。
真?正的大?佬不会帮包租婆来?杀苏娇,但同样,也不会因为梁铖干了龌龊事就讨厌他或者厌弃他,总得来?说,街面上这些蝇蝇苟苟的小事,是入不了大?佬法眼的。
再深吸一口气,梁铖又说:“阿娇,原来?是我不对,但各退一步吧,你?不追究钱夹的事,我也不追究是谁打?的我,要不然,咱们就一直斗下去。”
他是偷过?钱夹,可也差点被钟天?明打?死。
各退一步他认,但要苏娇不愿意,那大?家就拼心机拼手段,拼关系,火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