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鸟松米
她坐到贺庭洲腿上,追问:“你是说我那天在泳池里抓错你的事吗?”
贺庭洲看上去是个风流浪荡的公子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薄情相,实际冷情冷性,酒肉朋友多的事,真正交心的没一个。
燕城二代圈子里,他和沈聿是最出类拔萃的,熟络起来是很自然的事。
关系算不得多密切,比之其他人胜上几分。
那是他第一次到沈家。
沈家的泳池总是蓄满水,浅蓝色瓷砖将水反射成漂亮的水蓝色。他从泳池边经过,平静的水下哗啦一声有人钻出来,恶作剧地扑到他裤脚。
他低头,在水面粼粼的波纹里,看见一张明净生动的脸。
十七岁的霜序有着一双干净不染杂质的眼,她睫毛被打湿了,弯弯的眸子里面盛着狡黠灿烂的笑意。明艳骄阳照在她清透湿润的脸上,水珠反射着太阳光,灼了他的眼。
那天她穿着水蓝色泳衣,和泳池纯净的水几乎融于一体,像一个水精灵,湿漉漉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第197章 我爱你很久了
沈聿就是在那时走过来,她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脸上的笑容突然怔住,窘迫地缩回水里,从水底下偷偷看他。
沈聿告诉他,那是他的妹妹。
贺庭洲听说过,他有个捡回来的妹妹,当小公主一样养着。
那天之后,他跟沈聿走得更近了,去沈家的次数也多起来。
兴许是因为第一次的乌龙,她每次看见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沈聿让她叫人,她就乖乖地叫“庭洲哥”。
叫沈聿就是“哥哥”,带着波浪号,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她对他一点都不热络,打完招呼就跑,有多远就躲多远。沈聿有事走开,她才会硬着头皮搬出棋盘陪他打发时间。
贺庭洲骨子里并没有绅士风度这种东西,逗她很有意思,看她从信心满满到蔫了吧唧也很有意思。
她看着娇气,其实是个很有韧力的人,起初跟他较劲,攥着劲想赢他一局,输多了就恼羞成怒想收起棋盘。但被他一激,又抿着唇把棋盘摆好,不肯认输。
她进步倒是神速,水平突飞猛进,就是藏不住事,每次觉得自己有杀招了就先偷瞄他。
贺庭洲从来没耐性陪菜鸟玩游戏,教他国际象棋的老师在连输他三局之后就被告知不用再来了。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隔三岔五跑到沈家陪她下毫无悬念的棋局,当然不是因为好玩。
只要有沈聿在场,她就像小尾巴一样跟在沈聿后面,“哥哥”、“哥哥”……仿佛眼里只看得到他。
贺庭洲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相反,他敏锐至极。
朋友当宝贝的妹妹,他不消遣,觉得好玩便逗一逗,知道她心里装着沈聿,便没兴趣。
他没再去过沈家,偶尔她会跟着沈聿来聚会,见到他也只是礼貌地叫一声“庭洲哥”,再没有第二句话,反倒不如跟岳子封他们亲近。
她参加游泳比赛,沈家给所有亲朋好友都送了门票,岳子封他们要去捧场,问贺庭洲要不要一起。
他不感兴趣地回:“再说。”
比赛当天他去了。也许是因为那个下午正好闲来无事,也许是因为她在泳池中熠熠生光的样子在贺庭洲心里种下过一颗种子。
她赢得了比赛,赢得了所有摄像机和观众的偏爱。她是一条属水的美人鱼。
美人鱼上了岸,欣喜若狂地扑到沈聿的怀抱里。
赛后的庆功宴贺庭洲没去,后来他没怎么见过她。那年夏天她喜欢沈聿的秘密被曝光,因此被宋沈两家瞒着沈聿送出国。
岳子封他们一致认为这是宋乐颜使坏造谣污蔑,提起她伤心不肯回国都语带惋惜。 此类话题贺庭洲从不参与。
她找到云盾来,不在贺庭洲的预料内,更不在计划之内。
液氢无人机的技术是他看中,交给底下的人去办,如此小的项目还不够格过他这。她求到他这来,贺庭洲冷血心肠,没打算为她开恩典。
可是她眼睛一湿,贺庭洲好像又被那淡蓝色的水扑了一身。
他们的交集忽然多了起来。
她比五年前成熟了很多,内敛了很多,天真爱笑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没有笑容的苦瓜。同时长出了锋利的牙齿,偶尔急了会咬人。
别人眼里的霜序是一只乖顺的高贵的猫,他却最喜欢看她露出凶巴巴的小虎牙。
他喜欢被她冒犯。
但她还是像五年前一样围着沈聿打转,眼里心里都只装得下沈聿一个人,为沈聿黯然神伤,为沈聿委曲求全。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始终是她故事里的观众。
贺庭洲没兴趣去强扭一颗苦瓜,虽然这颗苦瓜很水灵。她的眼睛不在他身上,再漂亮也不属于他。
他冷眼旁观,不打算入局,但总是在局的边缘徘徊。
带她吃面,冒雨上山陪她在山洞里躲雨,飞去霖城参加一场无关紧要的峰会……她要找一个假男友做挡箭牌,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自降身价去给人做挡箭牌,没想到会被拒绝,他就知道不该去强扭这颗苦瓜。
他消失在她面前,苦瓜又自己找上门来。
贺庭洲清楚她是为沈长远而来,清楚她只是需要利用他,清楚她的献身是对沈聿的报恩,他在这个故事里扮演一个没有灵魂的NPC,就算是坨大便她也会咬咬牙亲上来。
贺庭洲没兴趣出演大便。
他有很多理由拒绝,他有机会拒绝,他想拒绝就能拒绝,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
可第二天他还是找到她,答应了她的交易。
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怎会甘心没有故事发生?
霜序彻彻底底地怔住,她没想到贺庭洲对她的喜欢开始得那么早,早在她从来不知道的时刻。
那个险些被她遗忘的小小乌龙,那些她迫不及待想要逃避的棋局,原来那时候他喜欢着她?
“你……”
她的心脏被一种酸涩而满溢的情绪击倒了,在她满心满眼看着沈聿的时候,从来没有注意过,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
她鼻腔有点酸,又有一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拥有一座宝藏般的惊喜,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对我一见钟情吗?”
贺庭洲在她鼻尖吻了一下,温热气息里尽是缠绵的爱意。
“小公主,我爱你很久了。”
第198章 给郑祖叶送份大礼
霜序想起之前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每每她自以为跟他的关系变得密切一些时,都会感觉到他没来由的冷淡。
她还以为贺庭洲没把她当朋友。
可不嘛,他从来就没想做她的朋友。
怪不得,他察觉她喜欢沈聿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沈家了。
怪不得他那么爱吃沈聿的醋。
怪不得总是对她冷嘲热讽,什么宝宝篮什么婴儿床。曾经霜序总觉得贺庭洲叫她小公主是一种嘲讽,现在看来,何尝不是一种嫉妒呢?
往前回溯,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心口被烫着,万千思绪找不到言语来表达,双手捧着他脸吻上去,那些满涨的情感都倾诉在紧贴的唇齿间。
贺庭洲往后靠,手松松搭着她的腰,他非常享受她的主动,喜欢她这样认真又专注地吻他。
她的吻法跟他不一样,总是慢慢地,轻轻地,像细致地品尝一颗糖,吻他的时候还喜欢捧着他脸。
这样贺庭洲觉得很舒服。
如果敲门声没有响起的话。
那声音一响,霜序果然就松开他往门口看。
差点忘了徐桢还在。她从贺庭洲腿上下去,还帮他把皱了的衣襟抚平。
“进来吧。”
仲秋季节的燕城气温直线下降,谈不上冷,但穿着西装在风里站一会,还是挺凉的。
徐桢低头看看狗,万岁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懒懒地趴在门口。
他跟狗在外面待了快半个小时,最后实在是有电话必须马上拿给贺庭洲接,才抱着大不了今天过完明天一早交辞呈的心态敲门。
应他的是霜序,徐桢从这个小小的细节就判断出进去得挨眼刀子。
他推门走进去,贺庭洲扫来的眼风果然是凉飕飕的:“还在呢。”
临时起意丢下航展跑回来,还有那么多媒体和水军需要处理,今天事情太多,他敢走吗。
徐桢硬着头皮把手机递过去:“政法委那边来的电话。”
贺庭洲这才纡尊降贵地伸出手,徐桢把手机放上去,他起身走远去听了。
霜序给徐桢倒了杯温水,他连忙双手接过:“谢谢霜总。”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霜序问。
“网上的舆论已经控制住了,郑家请的水军已经都撤了,大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听信的人不多,风向正在回转。您放心,有贺总跟沈总在,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您。”
霜序点点头,开了自己的手机。
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陌生短信,她没理会,给小廖打了一通电话,挂断后去门口换鞋。
贺庭洲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视线瞥过来,霜序说:“我去一趟公司。”
他没阻止,只道:“让保镖跟着。”
霜序拿上包,往门口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径直走到他旁边,揪着领带把他拽下来。
贺庭洲顺从地低头,垂着眼睑没出声,耳边的手机里对方还在讲话。
霜序亲了他一下就走了。
贺庭洲看着她背影走出门,眉梢很轻微地抬了一下。
“不好意思,女朋友在撒娇。”他悠然的语气可听不出一丝抱歉,“你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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