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鸟松米
“……你睡得好吗?”她又问。
不知道他到底在哪睡的,没有她陪着,狗也留给了她,八成又要失眠。
“我睡得好不好你关心吗?”
“我怎么不关心了?”霜序这几天自己都没睡好,“不是你不想看见我,连家都不回吗?”
“我不回,你不能去找我?”
他简直不讲道理。
“我没有去找你吗?你肯见我吗?”
“三次而已。”贺庭洲说,“平均一天0.6次,我在你心里就值这么多吗?”
“那你想我怎样,我给你打过多少电话,发过多少信息,每天厚着脸皮在你家里等你,去你公司吃闭门羹,你真的觉得我没有自尊心的吗? ”
憋了几天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你想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了吗?我想好好跟你解决问题,你给我机会了吗?我每天热脸贴你冷屁股,你还认为我受到的羞辱不够多,心不够诚,你到底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越说越气,眼泪说掉就掉下来了,一点预兆都没有,滚圆晶莹的水滴从睫毛坠下去。
贺庭洲的冷淡劲儿就像一只破了洞的气球,迅速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停下来,捧起她脸,指腹抹掉她脸上的泪痕:“你哪是热脸贴我冷屁股,你是热巴掌打我脸。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我给过你机会,你不是已经选了你哥,放弃我为什么又回来找我?”
“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呢。”霜序眼泪掉得更凶了,“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贺庭洲指尖都被她泪水打湿,擦也擦不完,干脆低下头吻掉她眼角的湿意。
躲在二楼观望的贺文婧悄声问:“都亲上了,这是和好了吧?”
“小九好像哭了。”陆漫漫裸眼5.2的视力在此时发挥了重要作用,“放心放心,她一流眼泪,我表哥肯定马上投降。”
刚才那几位太太在旁边叽叽喳喳:
“和好就好!”
“你回头可得跟他们俩解释解释,我们刚才说那些话不是真心的,千万别叫她记恨我们。你那个侄子,我们可不敢得罪。”
“就是就是,要不是为了你,我们才不干这种得罪人的事。”
贺文婧满面笑容:“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他们俩要是和好你们大功一件!”
像是有意给他们腾出空间,其他客人都离得很远。
落在霜序眼睛上的吻很温柔,贺庭洲的声音也很温柔:“我知道。但在你的天平上,我比不过你哥的分量,是不是?”
“在贺郕卫的天平上,我跟我妈比不过国家大义,在你的天平上,我轻于沈聿。我这辈子没赢过一次。”
霜序眼底刚刚平复一些的热意再次翻涌回来:“你别这么说。我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天平上去比较,你跟我哥,是我生命不同的组成部分,没有哪一块更轻,哪一块更重,你不能逼我舍弃掉一块,就像你不能把让我在眼睛和鼻子中间选一个。”
贺庭洲看进她眼睛深处:“如果你必须舍弃呢?”
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有轻重大小之分的,有形的物体,无形的情感,真到了需要割舍的时候,一定有一个被放弃。
你能说贺郕卫不爱他们吗?
眼睛和鼻子,也有更不能失去的那一个。
霜序感到一种无力,从脚下蔓延上来,想要瓦解掉她站立的那块土地。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呢,贺庭洲?你希望我舍弃我哥跟你在一起吗?”
“你爱的这个我,有一半是我哥造就的,你说爱我,不能只爱我另外那一半。”
“我知道你爱吃我哥的醋,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让着你,你可以强迫我一辈子不能喝咖啡,你可以故意弄坏我的车,你可以让万岁把我哥送给我的礼物都藏到狗窝里,可你不能要求我为了你舍弃一个亲人。”
“我把自己割掉一半,这样的我是你想要的吗?”
这仿佛成了他们之间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霜序说:“我不会在你跟我哥中间做选择,现在不会,永远都不会。如果你一定要逼我选,那我们就……”
贺庭洲目光幽深:“就什么?”
喉咙里卡着一根刺,她停了停,还是不舍得说出那两个字:“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
她低头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整理好自己:“你在外面更睡不好,回太和院吧,那本来就是你家。我回松明路了。”
她说完,又看贺庭洲一眼,踮起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我爱你。”
说完从贺庭洲身旁越过,走了出去。
二楼正笑呵呵庆功的女人们愣住了,贺文婧大惊:“不是和好了吗,怎么又走了?!”
陆漫漫急忙拿出手机:“等我问问情况。”
霜序上车的时候,看到陆漫漫的消息:【你是出去上厕所的对吗对吗?】
霜序回复她:【帮我谢谢贺阿姨的好意】
第229章 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给他吗
松明路9号的房子已经空置好几个月,霜序回去的时候,沈聿就站在楼下。
他仿佛已经猜到她今天就会回来,见了她也没说别的,只道:“家里已经让人打扫过了,缺少的东西都重新添置了新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霜序点点头,又道:“哥,交易的事,能不能别让干爸干妈知道?”
她跟贺庭洲吵架的事迟早会传到付芸跟沈长远耳朵里,如果他们知道沈长远平安无事的代价是她跟贺庭洲的交易,就更糟糕了。
“你是怕他们难过,还是怕他们反对你跟庭洲在一起?”
“都有。”霜序说,“我不希望他们为此自责,也不想他们对庭洲哥产生偏见。”
沈聿神情不明,半晌才道:“我不会告诉他们。上去吧。”
霜序说:“谢谢哥。”
洗完澡,霜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皮上似乎仍然存在着某种触感。
失眠这种毛病看来也会传染,她开始觉得这样安静的深夜很不习惯了。
霜序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去医院看舒扬,周末回沈家陪付芸吃饭。
她跟贺庭洲疑似分手的消息越传越广,付芸跟沈长远在饭桌上问起:“你跟庭洲是不是闹矛盾了?”
霜序低头吃菜,习惯性地把洒在粥里的小葱挑出去:“嗯。”
至于为什么吵架,付芸听得云里雾里,一堆想问的,她安慰道:“两个人在一起总会产生矛盾,我跟你干爸现在还时不时吵架呢。有矛盾不要紧,等他气消了你们好好聊聊,庭洲性子冷,只要他心里有你,别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霜序点头:“我知道,你们别担心。”
说是这样说,她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再平静,自己待着时的状态是装不了的。
立冬之后气温骤降,午后她坐在花园里晒太阳,一直晒到太阳西沉。
沈聿拿了披肩去叫她,远远见她趴在桌子上,睁着眼睛看着虚空发呆。
她不开心,谁都看得出来。
打扫庭院的两个佣人在说话,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她听见一个“ting”字就条件反射地直起头。
佣人说:“你去把凉亭打扫一下,铺上毯子,这几天太冷了。”
霜序又趴了回去。
付芸走到沈聿旁边,责怪起他:“我听说你跟庭洲打了一架,你也是的,怎么越活越倒退了?都三十的人了,还跟个不成熟的毛小子一样打架,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庭洲欺负霜序了?”
沈聿没说话,付芸道:“你说话啊。我听说霜序去找他和好,他理都不理,你不知道我听着多难受。咱们家承着贺家的人情,那也是我跟你爸该还的人情,不能让霜序在他面前受委屈。”
“人情已经还过了。”沈聿说,“以后这件事就别再提了。”
小飞鸟的用户反馈很不错,飞雪最近在着手铺线下门店,去云盾开会的时候,霜序碰到过贺庭洲一次。
她带人进会议室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里面了,正在翻阅前两天飞雪送过来的概念店策划书。
门开时,他抬眸看来。
范总监特意给她留了贺庭洲身旁的位置,最近外面各种两人疑似分手的风声,双方一碰面,会议室里面萦绕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霜序的表现就和平常一样自然,过去落座,公事公办地叫了一声“贺总”。
整整四十五分钟的会议里,她没有朝贺庭洲那看过一次。
一直到会议最后,她才转向全程没有发言的贺庭洲:“贺总对今天的会议有什么意见吗?”
贺庭洲这才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1号选址为什么paSS了?”
1号是国贸最近正在招租的绝佳店铺,处于商区中心地带,占地近600平米,两层。
霜序道:“位置很好也很抢手,同时在接触的还有一家知名手机品牌和时尚潮牌,飞雪胜算很小,所以就不在这上面浪费过多时间了。”
贺庭洲直接吩咐范总监:“你去谈。”
范总监察言观色,马上道:“这个包在我身上,霜总放心。”
霜序说:“不考虑它的另一个原因是租金太贵,超出了我们的成本预算,我们讨论过后一致认为现阶段步子不用迈得太大,稳扎稳打就好。不过还是谢谢贺总。”
贺庭洲手里的钢笔转了转,没再说话。
会议结束,霜序拿上东西起身离开,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贺庭洲从会议室的方向过来,身后跟着徐桢和范总监。
他径直走进电梯,范总监正想开口提醒这部电梯是下行的,话在嘴边机灵地吞了回去。
霜序往旁边站了站,腾出位置。
仿佛是在解释自己跟她同乘一部电梯只是巧合,贺庭洲说:“我要出去一趟。”
霜序:“哦。”
电梯里很安静,这声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
显示屏上的数字规律跳动,在一片静默中递减到一,金属门向两侧开启,霜序转向他,似乎想说什么。
贺庭洲双手揣着兜,瞥她一眼。
好几句话在嘴边轮了一圈,霜序最后说:“那我先走了。”
贺庭洲视线又移走了:“嗯。”
霜序迈步走出电梯,飞雪的员工们一个个跟上。
贺庭洲站在里面,看着那道背影从视线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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