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钦点废柴
温赛飞怀疑马霜痕用类似电话手表的通讯工具单向打出电话,无法?发短信,陌生电话也不能打入。
现在中小学已?开学,马霜痕可能很难再有机会使用该通讯工具。
温赛飞和花雨剑的第一站就是去号主家,找到号码的使用者。
云南的山村跟海城一带的村庄大相径庭,山多路窄,少数民?族风格较为突出。
怕打草惊蛇,他们没有贸然敲门询问,而是在附近蹲点盯梢。
温赛飞和花雨剑肌肤黝黑,只?要不说话不细看不太像外地人,而言佑嘉的肤色跟他姐一样,白得发亮,一看就是游客,“被迫”成为“镇车神兽”。
下?午放学时间,校车从镇上载了?村里的学生,逐一在各村口停车下?客。
他们蹲到了?目标人物之一。
小女孩背着书包,低头玩着一个粉色的电话手表,走向号主户籍登记的住宅。
“小朋友。”花雨剑笑眯眯地打招呼,亲和力比温赛飞强,这种场合还?是得他上。
小女孩回头,有点防备地看着面生的大人。
花雨剑:“你?手里玩的是什么东西,我以前都没见过。”
手表磕伤严重,像淘汰到电子市场的二手货,只?有基础的通讯功能,但?在小孩子眼里就是宝。
小女孩很容易被激起?炫耀之心,“手表啊,你?不懂吗?”
花雨剑:“手表?怎么没有表针?”
小女孩嘲笑道:“这用来打电话的。”
花雨剑:“真厉害,我小时候就没有这种玩具。真的可以打电话吗?”
小女孩:“当然可以!我都是用手表跟我爸打电话。”
花雨剑:“我不信,除非你?给我试试。”
小女孩略有防备,眼神和四肢瑟缩一下?。
花雨剑:“你?说可以打电话,要不你?打一下?我的号码试试,我不接,看能不能打通?”
听到不用交出手表,小女孩又松懈几分,“打就打。”
花雨剑一字一顿报号码,小女孩在表盘戳戳点点,拨出电话,“接到了?吗?”
花雨剑掏出震动的手机,号码与打给温赛飞那一串一模一样,“接到了?,真厉害!那是不是经常有人向你接手表打电话?”
小女孩随口道:“没有啊。”
温赛飞忽然开口,“昨天有没有一个漂亮姐姐跟你接手表用?”
小女孩对温赛飞的提防性明显比对花雨剑高一点,点了?一下?头又摇头,“没有啊。”
温赛飞手机显示一张马霜痕的素颜生活照——谢天谢地,言佑嘉提供了?照片,终于派上一点用场——他指着说:“是不是这个漂亮姐姐?”
小女孩紧张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温赛飞了?然,“你?在哪里见过这个姐姐,很大很大的茶山?”
小女孩生硬道:“我没见过这个姐姐。”
如果温赛飞跟马霜痕搭档,她早就三?两下?搞定这样的顽固小孩,女警自有女警的人格魅力。
温赛飞耐心说:“我们是来接姐姐回家的,你?告诉叔叔,姐姐有没有受伤?”
小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在屋里。”
温赛飞和花雨剑默契对视一眼,继续循循善诱地开导,终于拼出一个大概。
小女孩在南朗茶山碰见的马霜痕,茶山快山顶处有一间石头房,大人告诫不能靠近,里面有女鬼。他们一群孩子跟亲属进茶山,会偷偷去石房子探险。
石房子有人看守,但?看门人经常睡大觉。
他们从窗户看了?,石房子里面很漂亮,不像鬼住的地方。“女鬼”也很白很漂亮,还?经常给他们讲故事。他们跟“女鬼”有很多秘密。
温赛飞让小女孩把今天见到他们也当成秘密。
回到车上,天色已?晚不方便行动,最佳方案是上报给专案组,等?待具体救援计划。
南朗茶山地形不明,岗哨不清,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晚去一步,马霜痕又可能会被转移,一旦偷渡出境,便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
温赛飞脑袋里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想?连夜劫人。他体会到马霜痕当初想?迫切解救韩弋的心情?,他的冲动是对她的爱,她的冲动源泉是什么?是寻求心灵解脱,还?是旧情?难忘?
最后压下?冲动的不是理智,而是现实。这趟出来温赛飞名不正言不顺,没能配枪。
次日中午,专案组人员抵达打洛镇。
温赛飞在南朗茶山周围转了?几圈,每一个进山口都有村民?把守,对面生面孔分外警惕。下?个月开始进入采茶季节,茶山属于村民?的财产,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年收成也看春天表现,人人自发重视。
所有线索上报,专案组速战速决,下?令今晚包抄南朗茶山,直取石房子。
组长特地单独约谈温赛飞,先摆出跟温瑞民?的关系,再摆领导威严,对他耳提面命。
“小飞,我知?道你?跟小马警官关系特殊,但?规矩就是规矩,每一条规矩背后都是血的教训。小马这次违反纪律擅自行动,勉强可以解释为年轻气盛救人心切,但?你?跟她不同?,你?是一个中队长,还?是千挑万选的重案队中队长。你?应该比任何人明白这几个字所代表的责任和荣誉。”
温赛飞体会到言佑嘉被他撂下?时的无力感,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明白。”
明白归明白,温赛飞做不到在酒店静候佳音,行动当晚,他和花雨剑撇开言佑嘉,游荡在埋伏圈的外围。
熄了?大灯,丰田SUV像头巨兽潜伏在黑夜的乡路边。
这一截属于进南朗茶山的必经之路,偶尔有车灯扫过,比起?海城的车水马龙,车流少得可怜。
花雨剑数到了?第十一辆,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小马弟弟知?道我们忽悠他出去买烟,回来看不到人会不会发疯?”
“彼此彼此。”温赛飞现在就处在发疯边缘。
安静的黑夜令人的听觉分外敏锐。温赛飞又听见后方有车逼近,奇怪的是没有一点灯光。
花雨剑也有所察觉,和他同?步盯着降下?车窗的窗外。
一辆同?样没关车窗的路虎借着月光缓慢通过,司机的侧影刚巧嵌入窗框,形成一幅深刻的黑白画。
夜里视物不明,任何画面本?该线条模糊,但?温赛飞凭直觉补全了?画的细节——昏淡月光下?莫西干头的剪影,没有人比他和马霜痕更有印象。
从方向判断,路虎准备去往南朗茶山,难道要转移?
“孖蛇来了?。”
温赛飞暗骂一声,马上悄悄开车紧缀其后。
“他们几点行动?”
花雨剑:“预计10点。”
温赛飞一看时间才8点,路口还?没完全封锁,等?安排妥当估计孖蛇早已?转移马霜痕。
他立刻致电专案组组长,请求允许跟踪。
那边沉吟半晌,果决下?令:只?许跟踪,尽量不发生正面冲突,等?后援就位。
路虎逼近一个岗哨,两个村民?模样的人上前查看,笑着关掉破胎器,让其通过。
温赛飞:“下?车活动。”
花雨剑甩甩脖子,关节咔哒作响,“来了?。”
有一个村民?腰上挂着对讲机,灯光亮在工作档,刚好背对着他们。花雨剑飞身过去控制了?这一个,抽了?对讲机关闭对话模式,另一个刚要察觉,也被温赛飞同?时拿下?。
“警察办事,”温赛飞给他们晃了?晃警察证,“听话闭嘴。”
安全起?见,温赛飞用扎带把人绑了?,等?花雨剑关了?破胎器开车过来,逼问出一点大概。
刚才路虎里有孖蛇和五花鸡,孖蛇是茶山老板,五花鸡跟老板关系匪浅,他们叫蛇哥和鸡哥。茶山就是茶山,种茶采茶的地方,制茶厂在另外的地方,除了?那间以往给守山人住的石房子没有其他房屋。
金世耐还?有如此纯粹的产业?
温赛飞上了?花雨剑开来的车,茶几路灯昏淡,只?延伸到半山的停车空地,剩下?的路程全靠脚力。
遥遥发现路虎空车,他们先扎轮胎放气,在等?后援和突进之间,选择了?后者。
盘山路拐过一个弯,近山顶的石房子沐浴在朦胧月光下?,黑魆魆的窗户,没有任何光亮,阴森得像毫无人气。
温赛飞和花雨剑的脚力赛过孖蛇和五花鸡,逼近石房子时,他们也才到门口。
孖蛇摸了?一下?后腰,显然在掏枪上膛。
花雨剑用手势跟温赛飞比划:上不上。
温赛飞点点头,就算此时不上,一会他们发现车胎已?穿,也免不了?一场恶战。击穿油箱带来爆炸风险,危险悉数陡增。
不待他们犹豫,石房子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温赛飞和花雨剑不作多想?,拔腿冲向石房子,兵分两路包抄石房子。
孖蛇愤怒的声音透过狭小漆黑的窗户传来,“贱人,躲哪去,给我滚出来。”
窗户的钢筋埋进墙里,防野兽似的稳固,比起?人住的房子,更像牲畜棚子。那个带手表的小姑娘得爬上窗台才能看到马霜痕。
温赛飞抠了?一块泥块,往窗户砸进去。孖蛇枪口陡转,朝声源放了?一枪。
如果马霜痕足够聪明,应该听出第二批人来了?。
听枪声孖蛇用的应该还?是之前的仿6.4式手.枪,满匣7发子弹,换弹匣前最多还?剩5发。
花雨剑也效仿砸进一块干土,又耗掉孖蛇一发子弹。
孖蛇也该醒悟过来,屋外有人。他直接冲到窗口,瞄准窗外。月光畅通无阻,外头悄然无人。
孖蛇忽然发出一声被扼颈的窒息呻.吟,枪声再起?,有人大声哀嚎,大概中枪了?。
幸好,是男声,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现在正是时候。
温赛飞和花雨剑汇聚门前,一起?发力猛踹狠撞,门框变形剧震,铁门应声而开,迎来了?五花鸡的震天哭诉。
“打错人了?操!啊——”
视线适应室内的昏暗,勉强看清一房一厅的结构,五花鸡倒在厅中央,恰好全部暴露在月光方格里。小房门口有两条倒地纠缠挣扎的身影,应该是马霜痕和孖蛇。马霜痕正用绳索状东西从后方锁喉,孖蛇艰难举枪,准备对马霜痕脑袋放枪——
嘭——!
石房子的幽闭加剧了?回音,枪声震碎茶山的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