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吞风
棠妹儿:“你帮我?你能帮我的,也不过是把我从?一个?鸟笼换到另外一个?鸟笼里。”
“我为什么要把你关在鸟笼里。”靳佑之言语里透出几?分心疼,“是我哥,手段卑鄙,把你当宠物一样驯化,可我不是,我和你一样讨厌呆在笼子里,又怎么会豢养你?”
棠妹儿看着靳佑之,放纵不羁的人?,添上三分认真,就已经有十成可信度。
她知道靳佑之没说?谎,他爱自由,也愿意?助人?获得自由,不管他真正目的是好是坏,这番对话,他确实在为她考虑。
靳佑之语气放缓,“棠妹儿,不要?继续陷进去了,在靳斯年眼里,所有人?都是工具,你也不例外,今晚只是开始,如果?你不回头,后面还有无穷无尽地?痛苦在等着你。”
“离开他,或者,离开这里,都可以。你如果?想读书,牛津剑桥,随便你选,如果?想工作?,靳氏在英国?也有分公司,只要?你愿意?换一种活法,我都可以帮你。”
她的人?生第一次有这么多的选择。
棠妹儿垂眸,微微苦笑,“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确实让人?心动,可是……可是佑少为什?么帮我呢?”
安静的走廊,几?乎只能听?得到呼吸起伏的声音。
靳佑之从?来?不是胆小的人?,但在这一刻,他的勇气轻柔地?摇曳了一下。“因为……”
“因为棠大状是我的恩人?。”
棠妹儿笑了。
气流轻微扰动,客厅里的白色窗帘,被风掀起一角,他们之间严肃的气氛,忽然散了。
靳佑之也在笑:“你帮我打官司,免去我的牢狱之灾,作?为报答,我送你个?机会,离开困住你的人?,就算礼尚往来?。”
棠妹儿重复:“好吧,礼尚往来?。”
“所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好吗?”
“嗯”她点点头,这次不再针锋相?对。
靳佑之把门交还棠妹儿,“那我先回去了。”
“晚安。”
“晚安。”
棠妹儿靠在门边,看着靳佑之离开,低头再次一笑,光影下她的眉眼,清晰可见地?舒展。
棠妹儿返身进屋,关上门,像往常一样,她背靠着门,汲取片刻安静,等待眼睛适应黑暗后,她瞬间悚然。
客厅里有人?!
棠妹儿抬手点亮灯光,眯眼看去,就见正对门口的单身沙发上,靳斯年坐在那里。
他双腿交叠,双手搭在扶手上,一脸闲适地?冲她微笑。
棠妹儿:“你,你怎么在这?!”
“那我应该在哪?”
“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你不是应该陪着钟小姐。”
“我以为我的小宠物不高兴,所以来?看看她,没想到她被我弟弟逗得这么开心,万一哪天她被人?拐跑了,我可能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
棠妹儿僵直地?站在原地?:“我和靳佑之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不止听?到,我还看到了。”
靳斯年从?头到脚打量着她,此时?此刻的棠妹儿,身穿撕破的裙子,披着男人?的外套,还有乱七八糟的头发,无一不影射暧昧。
靳斯年弯着唇,明明是笑,眼神里却燃着幽暗的火。
棠妹儿后背绷直,紧紧贴在门上,“我没想逃跑,是靳生你有新欢,不需要?我了。”
“我是有了新欢,但我没说?过不要?你。”靳斯年一只手指节轻敲,“人?也好,东西也罢,我还没说?不要?,谁也不能拿走,你明白吗。”
棠妹儿笑了笑,神情却变得悲伤,“那我知道了,靳生,我不走,我不会背叛你。”
靳斯年语气遗憾,“这个?世界看着很大,但我不同意?,你就走不出去,所以,背叛的定义,不是你有没有付诸行动。”
只要?心动就是背叛。
“靳佑之的提议,你敢说?自己没有动心过?”
棠妹儿愣了一秒。
反应过来?后,她原本?想要?矢口否认的,但靳斯年从?沙发上已经站了起来?。
他慢条斯理脱掉外套,左右两颗袖口扭掉,置在大理石的茶几?上。
当啷一声。
棠妹儿窜起一身鸡皮疙瘩。“你想怎么样?”
靳斯年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到卧室去,换上你喜欢的那件衣服,然后跪在床边等着我。”
棠妹儿没有经历过,但已经隐隐预知。
她强令自己稳住理智,就像攻克每一场庭辩。
“靳生,我没想过背叛你,是你和钟小姐联姻太突然,我一时?不适应,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只要?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靳斯年原本?往卧室走,忽然定住身。
他回头看着她,“这是你能和我谈的事情吗?”
棠妹儿住口,脸色瞬间煞白。
房间安静得不像话,像杀戮开启前的祝祷。
棠妹儿吞咽着干涩的喉咙,“靳生,可不可以不要?——”
“我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如果?看不到你,”靳斯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语气温柔道,“Mia,我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希望你可以体谅。”
第30章 滴答滴“看着我!回答我!”
靳斯年迈步进了卧房。
绅士般的教育,让他做事从不缺涵养,哪怕在盛怒之下,他还要请求棠妹儿的谅解。
多感?人。
棠妹儿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知危险是人类本能。
逃跑,是棠妹儿下意识的想法。
大门就在身后,棠妹儿动作放轻,拉开门的一霎那,她?的心情沮丧到谷底。
能在夜晚守在靳斯年身边的保镖,绝对是心腹中的心腹。
他们目不斜视,看向棠妹儿的目光冷峻严肃,抽刀,抑或拔枪,单凭靳斯年一句话而已。
“棠小姐,你有什么需要?”
棠妹儿佯装镇定,退了回去。
“没事,没什么事。”
关上?家?门,棠妹儿寒意从脚底阵阵往上?窜。
认命般,她?光脚往卧室走,洗手?间传来阵阵水声,男人的衣物?丢在脏衣篓里,棠妹儿脱掉身上?自己的,一并扔进去。
衣帽间最里面的柜子,需要虔诚地用双手?打开。
而其中整齐排挂的,是棠妹儿今晚的命运。
她?摘下那件金属链条款,幽暗灯光下,触手?冰凉的暗绿色宝石,散发出妖冶的光芒,美丽也是淬着毒的美丽。
棠妹儿试穿了几次,终于把?每个链条摆放到了正确的位置,甚至不敢照镜子,不敢多看一眼自己,她?阖上?柜门,走到床边跪下来。
柔软的地毯,是淡淡的白色,在双膝触地的瞬间,腰上?的链子,没入羊毛纤维中,轻微的痒令人不适。
棠妹儿不得不抬高一点,使身体不要完全坐下去。
红港早已入秋,其实不算冷,哪怕是冬天,也不过多加一件衫就可?以御寒,但此刻,棠妹儿净身矗立在房间正中,只觉得寒冷难耐。
因?为冷,她?轻轻地打了个摆子。
靳斯年出来时,看见?的正是全身发抖的棠妹儿,可?能是害羞,她?全程背对着浴室门口,羽色的后背,像一块光洁的玉石,在钴黄色的灯光下,有种无暇的细腻感?。
视线从上?到下,在她?股间停留片刻,最后定格在棠妹儿的脚腕上?。
大概是高跟鞋的绑带,勒红的,一条一道,但大了一圈的腕子,分明?不是他之前手?握过了寸围。
靳斯年擦着头发,坐在床边,“刚刚和靳佑之去哪了?”
“去了篮球场。”
“大晚上?去打篮球?”
“嗯。”
棠妹儿太清楚自己这身装扮根本什么都遮不住,所以下意识避了避肩膀。
哪知靳斯年突然伸手?,连同她?浓密的长发一起,抓在手?里,他扳正她?的脸,视线从高往下。
“还做了别的什么?”
棠妹儿吃痛,“没有了。”
靳斯年淡淡地看着她?,目光缓缓扫过,从饱满的额头,到挺俏的鼻头,即便妆容轻微糊掉,视线最后落在唇上?,那抹红依旧夺目,像发生过激烈战斗的肥沃土地上?,遗留的残血,破败的美更加勾动他心中隐秘的、想要揉虐的渴望。
“站起来。”他发令,同时松手?。
棠妹儿头颈稍微放松,低下头的同时,因?为跪得太久,使得她?反应延迟了一拍。
“需要我?帮你?”靳斯年平声问。
棠妹儿摇头,费力撑起脚,麻痹感?还不算什么,靳斯年的目光太剥人,一道一道划过她?的心,叫人不堪忍受,却如影随形。
“走过去,再走回来。”他在检查她?,检查什么不言而喻。
正面、侧面,还有腰背上?,但凡有一点点的淤色,靳斯年都不会放过她?。
因?为,这一刻,她?就是他的所有物?。
棠妹儿脚步沉重,往前挪了三步,已经用尽力气,需要很努力地克制,才能让单薄的尊严不在战栗中粉碎,终于,她?来到墙边。
米白色的墙边柜上?摆了一幅画,是今年佳士得春拍的最高价,令外界一片哗然的传世之作,就这么随随便便摆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