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吞风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棠妹儿的表情,正在一点点消失。
男人已经观察她好一会儿。
“阿妹啊,这才几?年,连我是谁,你?都忘了噻……那天?事后,没想到你?跑这么远,竟然跑到红港……原来你?在靳氏做清洁工,过苦日子还照样漂亮,真是不得了,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男人涎笑着,手伸过来,棠妹儿一把打?掉他,“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男人悻悻然收回手,搓了搓,“大庭广众你?会不好意思,那我们单聊嘛,等我忙完生意,再来找你?,毕竟是老熟人,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交流。”
男人笑着,眼神流淌直白的欲望,临走前,他故意贴过来,“我住铜锣湾的黄悦酒店,1203房。”
“今晚来找我,不然我把你?的秘密抖出去,叫你?连红港也呆不下去。”
第48章 开胃菜彻底网住她流离失所的灵魂……
飞机落地红港后,靳斯年?叫黄伯给棠妹儿打了个电话,大致意思是靳生先回公司拿文件,然后回薄扶林道。
“靳生叫我问棠小姐,晚餐想出去吃,还是家里吃,如果家里吃的话,我可以叫厨师过去做。”
棠妹儿当时正?好开车到楼下,“今天不想出去吃,不过也不用?麻烦厨师了,我可以自己准备。”
“好的。”
薄扶林道住了不少?外国人,沿街的餐馆包罗世?界美?食,棠妹儿挑一间美?式快餐店,买了汉堡和炸鱼薯条打包带走。
浅褐色的牛皮纸袋抱在怀里,散发阵阵黄油香气。棠妹儿坐电梯上楼时,猛然想起一件事。
靳斯年?在洛杉矶吃了一个礼拜的美?式西餐,她?应该帮他换换口味的,怎么买错了呢!
懊恼又急躁。
棠妹儿匆忙回家,把这?一份快餐放到厨房,准备再去买一份中餐,可这?时靳斯年?已经推门?进来?。
黄伯将旅行箱推到门?口,很快离开。
靳斯年?弯身在门?口换过鞋,走过来?,他拖她?手,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男人身上的风衣还没脱,带着尘埃的味道。
棠妹儿一脸怅然,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靳斯年?淡淡地问:“我走了这?么久,这?是你一见面该说的话么?”
训斥只是表象,渴望和慰藉才是内核。
棠妹儿当然知道,她?自己又何尝不想他。
双臂合抱住靳斯年?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衣领中,委屈压抑的心情在挨到男人皮肤的一瞬,忽然有?点绷不住了。
棠妹儿:“我在准备晚餐,但好像买错了……本?来?想重新去买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
“买成什么了?”
“汉堡薯条。”
靳斯年?终于露了一丝笑意,“那就吃这?个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看?你慌张的。”
“我怕你会吃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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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点腻,所以……你有?没有?准备开胃菜,或者饭后甜品之类的。”
靳斯年?低头,鼻尖挨近她?眉宇间,停顿片刻,他望过来?的眼神太有?蛊惑力,棠妹儿露出一个凄迷的笑容,然后双臂往上,勾下男人后颈,踮脚,主动吻上去。
旷了一星期的两人,吻了一会儿,渐渐有?些分不开的趋势,靳斯年?这?个主动要求吃开胃菜的人,率先撤了半寸。
棠妹儿追他,分明不想结束的意思,再次主动去含他唇。
靳斯年?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又喂了她?一口,“我才走几天,看?把你馋成什么样?了。”
棠妹儿展现出一种少?见的焦渴感,直接越过女性矜持,她?把自己送上去,在靳斯年?怀里一边蹭一边凌乱地吻他下巴。
她?的呼吸萦绕耳畔,声音像在水底潜行,她?轻声说,靳生,我好像想你,可不可以做。
那神态欠收拾极了。
但靳斯年?彻底冷却下来?。他按住乱动的棠妹儿,理智地审视她?。
可能是不用?上班的缘故,棠妹儿今天的妆容很淡,碎发散落下来?,遮住大半额头和眼睛,原来?她?平日果断干练的形象,大多来?自于她?的眉眼,现在这?么一来?,整张小脸,只剩一双唇,紧咬着,仿佛暗含委屈。
棠妹儿很少?这?样?,靳斯年?不太理解,但还是坚持说,“先吃饭洗澡,然后我们再做。”
坚定的语气,不容更改的原则。
靳斯年?始终是这?段关系的主宰者。
棠妹儿慢慢从靳斯年?身上下来?,大抵是尴尬的,她?低头笑笑,好像为自己开脱,“是你说开胃菜,所以,我以为……可能是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靳斯年?看?着她?,一时没出声。
棠妹儿掖了掖头发,为了避过靳斯年?的注视,她?把买来?的汉堡薯条装盘,端到餐桌旁。
两人静默着,用?餐的过程,气氛与?食物匹配,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火热。
棠妹儿吃了半个汉堡,靳斯年?只吃了一块炸鱼,晚饭就算结束。
“那我去洗澡了。”她?按照他的规矩,还真的一步一步往后走。
客厅里的圣诞装饰,早已经撤掉了,原来?放圣诞树的位置,大概是觉得?有?点空,棠妹儿买了一套LV硬箱叠起来?,最后上面摆了一只大花瓶,里面插着大朵大朵的灰色芦苇,直冲屋顶。
这?是他出差期间这?间屋的新陈设,靳斯年?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太放心。
杂志翻了两页,随后丢回桌上,靳斯年?起身往卧室走,浴室里的传来?噼里啪啦的水声,但门?却没关严。
“Mia?”靳斯年先出声,没有?听到回应,他直接推门?进去。“你……”
淋浴房里,仿若大雨的水流冲刷下来,可房间一点热气都没有?,棠妹儿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一脸地惊惶。
饶是靳斯年?杀伐冷静,见到这?场景,也不禁心口一紧,“Mia。”三两步跨入水中将她?捞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被?冷水淬过的脸,苍白地毫无一丝生机,棠妹儿眨着被?困深海般绝望的眼睛,凝视着他。
“靳斯年?,我真的杀过人,他来找我了。”
——
如果不回靳家老宅,靳佑之一般住四季酒店,那里顶楼有?一间总统套房,被?他常年?租下来?,约女人也好,开派对也行,夜夜笙歌,怎么方便怎么来?。
但最近,二少?爷修身养性,难得?爱好安静,偏偏有?位特殊访客,深夜来?找他。
“你说她?杀过人?!”拿巧粉擦球杆的靳佑之,不自觉放慢动作,“这?倒有?意思了,棠妹儿杀过人你怎么知道。”
张祖斌站在一旁,笑得?谄媚:“我跟阿妹……我是说棠妹儿,我们是同村,她?的底细我最清楚。”
“哦……同村。”靳佑之表现得?兴致不高,他附身推了一杆,价值1分的红球跌跌撞撞碰到底袋边缘,没进。
“所以,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祖斌有?点着急,“棠妹儿是个孤儿,从小被?一个哑巴养大,后来?她?人大心大,非要去大山外面打工,哑巴不同意,两人起了争执,这?中间棠妹儿错手就把哑巴给杀了。”
“这?次我们在红港遇上,她?怕我揭发她?,竟然给靳生告黑状,靳生的司机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要跟我谈谈,我,我……”
当时张祖斌震惊极了,靳斯年?这?种实权人物,根本?不是他的级别能接触到的,张祖斌战战兢兢问,靳生找我什么事。
对方冷淡道:“你跟棠小姐说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惹棠小姐不开心,靳生自然也不高兴。”
那一刻,张祖斌才意识到棠妹儿根本?不是什么小清洁工,真是一万个没想到,当年?他能随便揩油的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靳斯年?身边的红人。
张祖斌后悔不已,赶紧试图挽回,“我和棠小姐可能有?误会,靳生千万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如果有?误会,你自己和靳生当面解释。”
张祖斌自知惹上大麻烦,本?想一走了之,但想想红港这?条优质的进货线路,他一时贪恋,总不能以后都不来?这?边了吧。
所以,他决定求一求靳佑之。
坊间都在传,靳家两位继承人水火不容,如果靳斯年?要搞他,能保护自己的,也就只有?靳佑之了。
张祖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佑少?,你一定要帮帮我,靳生约见我的地方,后来?我查过,是柴湾一处废弃楼盘,周围连鬼影都没有?……我怕我凶多吉少?啊!”
打完所有?红球的靳佑之,拄着球杆,好笑地问:“你知道棠妹儿的秘密,所以怕她?灭你的口吗?”
张祖斌连连点头,“佑少?你是不知道,哑巴把她?养大,她?却杀了哑巴,你就说这?女人有?多狠。”
靳佑之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她?为什么要杀把她?养大的哑巴?”
“听说这?个哑巴对她?平时就动手动脚的,所以,她?一直怀恨在心,找到机会,就把人给——”张祖斌做手刀状。
球杆随手递给保镖,靳佑之点了根烟,云雾吞吐一番,“我要是不帮你呢?”
“我们考察团一落地,就是佑少?在接待,我的人身安全,佑少?不能不管啊!”张祖斌急切上前一步,但被?保镖伸手一挡,他又退回去。
“实话实说,我其?实连船票都买好了,如果佑少?真的不帮我,一会儿我就坐船回北上,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来?红港了。”
“原来?你要跑啊。”靳佑之玩世?不恭地笑了一声。
张祖斌:“毕竟,得?罪了靳生,这?里又是靳生的地方,我真的是无路可走,所以才来?求佑少?,佑少?你一定要帮我!在红港,能能靳生并肩的人,也就是佑少?你了!”
靳佑之重新拿回球杆,往桌边一坐,他的目光集中在深绿色的台布上。“那倒是,我哥那个人不好惹,又护短,你得?罪他的心肝宝贝,以后还真不用?在红港混了……但是,你想逃回去嘛,可能有?点难。”
张祖斌一下紧张起来?。
靳佑之:“每一个出港口岸,包括你的行踪,你确定没被?人盯梢?”
“啊!”张祖斌完全慌张起来?,“那、那怎么办,我,我现在去找蛇头?!”
“别怕,你是我接待的人,我肯定帮你。”靳佑之附身推杆,啪的一声,油亮的黑球,应声入洞。
“今晚你就住在我这?里,明天我陪你赴约。”
——
淋浴间的水,不断下落,将两人全部打湿,靳斯年?蹲下来?,用?平等对视的角度,他问棠妹儿,“到底怎么回事?”
水中那双眼睛充满哀伤,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棠妹儿冻紫的嘴唇轻轻地发抖,过了许久,还是说不出话。
“不想说就不说。”靳斯年?双手用?力握住她?肩膀,“我只问你,凭我们现在和北上的关系,就算你在那边杀了人,会怎么样?呢?”
过了好一会儿,棠妹儿动了动嘴唇:“不引渡。”
靳斯年?:“那九七之后呢,基本?法怎么说?”
棠妹儿哑声:“不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