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吞风
连时间?都?跟着留白。
棠妹儿默了一瞬,别开眼,她低头看着手里花纹繁复的缸体,专心用目光描绘上面的条线。
靳斯年?一把拿过烟缸,雪茄按在里面,一整个撂在桌上。
好像已经不知道?还能再做点什么,他起身迎向?她,将她囚困于双臂之?间?。
靳斯年?说,“许冠华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不要再闹,嗯?”
他双臂再度用力?,身体被紧束的压迫感,切切实实。
她半仰着头,“那就?翻过去,我听靳生?的。”
能感知到问题,但无法触及到问题的本质,全然的无力?感在作祟。
靳斯年?目光幽深几分,一手揽腰,一手挑高她的脸吻了上去,呼吸与呼吸相融,但她的唇有些冰,他含了好久,才?把它再度温暖起来。
好像最后的火种?般宝贵。
分离些许,靳斯年?捧着她的脸,垂头看着她的眼睛,“你想要什么,又对什么不满意,下次直接告诉我,能给你的我不会吝啬。”
第59章 撞吉日“对,我猪狗不如。”……
手掌卷起?,又展开,控制不住地心颤,使她再次抬手,回抱过去。
靳斯年呼吸微重?,似乎在这无声?片刻得到?回答。
“我很想你。”他捧着她,“我走了这么多天,你呢。”
不给她一丝回避的机会,她与他面对面,如果要承认,也只能闭上?眼?,才能不显得自?己更软弱。
“我也是。”
看不见,但感?受得到?,靳斯年的气息靠过来,轻如羽毛的吻,扫过她的脸颊,一点一点落在她的眼?皮上?。
细微的痒,还有?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准备一直都不睁开眼?看看吗。”
忽然她被一把抱起?,短暂的走动后,脊背微凉,她被置在炭灰纯色的床褥间,身体?微陷,靳斯年撑住大部分身体?,悬于她上?方。
他微微歪头,单手扯松领带,“帮我摘掉。”
棠妹儿依照指令,目光只到?他喉间,伸手,做过很多次了,这个动作她做得轻巧而熟练,可还是会无端紧绷。
当丝绸面料抽出衣领,细腻的摩擦音,瞬间叫她潮湿。
靳斯年不应该知道?的,但他的眸色变深了,每一次他在这件事上?最沉迷的时刻,就是这样的表情,既需要,也被需要。
合身的那一刻,她心中?褶皱,被他一寸寸熨帖、掌控。
他说:“Mia,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怎么爱你的,而你又是多么热情地在回应我……”
他还说:“没有?任何人比我们更契合,你是我的,重?复一遍,说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需要竭力稳住,才能让声?音不会更破碎,棠妹儿抱着他,一边重?复一边叹息。
算了吧,翻过去这一页吧。
实在是这个男人的怀抱太迷人,背靠它,她几乎得到?了一切,从没落空过什么,偶尔的失望,只要她肯低头,事后也都得到?了弥补。
毋庸置疑,靳斯年一直是个好情人好老板,就好像,赢钱的时候,赌徒绝对不会离场——棠妹儿还想再搏最后一把,看能不能赢到?她心底最渴望的结果。
黑夜即将降临,爱的微光,忽然变得盛大,再等等,也许可以照亮整个世界。
短暂的分离对催情有?奇效,他们在休息室里来了好几次,因为太痴缠,身体?不想分开,索性在这睡了一夜。
床褥乱七八糟不能看了,棠妹儿前一天的套装也不能穿了,扯散在地毯上?,昭然昨日的混乱。
靳斯年穿着浴袍从卫生间走出来,胸|衣拦路,他没有?跨过去,而是弯身捡起?。
靳斯年从后面勾住棠妹儿的腰,抬臂,黑色系带往她镜前一挂,“这么快穿好了?”
棠妹儿脸颊微微发热,快速扫了一眼?那块布料,“一会儿同事们来上?班,我出去的时候和他们碰上?不太好。”
她对镜正在戴珍珠耳钉,头微微侧着,双手对付一颗细小的钉扣,正是关?键时刻,靳斯年偏要去亲她脖颈。
“不要,好痒。”她不自?觉耸起?一边肩膀。
靳斯年淡笑着,他亲她躲,亲到?才收手。
“晚上?一起?吃饭?”他问。
棠妹儿回答:“嗯。”
“想吃什么?”
“我都行?,靳生决定吧。”
靳斯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看着她戴好一边,又戴另一边,忽然说,“把头发留起?来吧。”
话题跳转太快,棠妹儿笑容凝滞了一下,“为什么又要我留起?来?”
“还是长头发看起?来更温柔。”
棠妹儿笑了笑,“不想留了,我都习惯短头发了,这样也挺好的。”
她抬眸去看,可以从镜中?直直看到?男人的眼?睛,暗藏叫人看不懂的深色。
片刻,靳斯年平淡一笑,“随你了。”
——
又是认真工作的一天。
许冠华走了,但他留下来的摊子实在太大了,棠妹儿和另外一名律师,把他的工作拆分掉,各自?认领了一部分,刚刚确定好工作量,就到?下班时间。
办公室的门开着,棠妹儿扬声?叫,阿仁。
“帮我联系这张纸上?的几个负责人,明?天早上?叫他们来我办公室,我要认一下脸。”
手中?的纸页被抽走,一凉又一热,转瞬塞了杯奶茶,棠妹儿诧异抬头,发现靳佑之站桌前,他正笑着把玩那张纸。
因为没有?及时通报,阿仁垂手站在门口,露出一脸为难。
棠妹儿:“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斟茶认错。”他笑得云淡风轻,仿佛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靳佑之转手把纸递给阿仁,“给,你先?出去。”
阿仁接过来,去看棠妹儿神色。
棠妹儿淡淡道?:“没事了,阿仁,你先?下班吧。”
“是。”
等人走了,靳佑之拉开椅子,大大咧咧坐下来,“你的新秘书不错啊,英俊潇洒,是你喜欢的型。”
棠妹儿刚要喝一口甜的润润喉,哪知道?靳佑之张嘴就是辣肺的话。
“你别乱说好不好!”
靳佑之投降,“好好好,不惹你生气,行?了吧。”他小臂交叠撑在身前,“昨天是我粗鲁、是我冒犯,棠大状别生气,以后我会改。”
“你确定不是在耍我,而是真的诚心来道?歉?”
“百分百诚心。”靳佑之点头,带着几分沉痛。
棠妹儿:“那好,我也想跟你认真沟通一下。”
靳佑之:“棠大状请说。”
“靳佑之,你每次骂人,都挑最脏的话,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作为女性,听?了你那些话,很难堪的,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错了。”
棠妹儿:“而且,昨天你的脾气,来的太奇怪了,我没说什么你就爆炸了,还说自?己是烂人,我帮你辩解,你又骂我。”
“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得就是你。”
“对,我猪狗不如。”
棠妹儿哭笑不得,“我不是想骂你,你也不用一味全认下……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昨天你为什么生气,你可以解释的。”
“如果是我真的说话伤害了你,我愿意跟你道?歉。”
靳佑之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起?身离开书桌。
落地窗边的花架上?,一盘的浓绿色的盆栽,整齐排成行?,棠妹儿到?处帮别人种兰花,她自?己的办公室里摆的却是仙人球。
手指按在刺上?,感?受那痛意,十分清晰。
靳佑之扭头,冲棠妹儿笑了一下,“昨天你没说错什么,是我的问题,不怪你。”
棠妹儿抿了抿唇,是尊重?的态度,“好吧,你不想说也ok,我是很认真地拿你当朋友的,希望大家不要有?误会。”
问题就在这里。
我并不想和你做朋友,也不想做你天平上?升的那一侧,更不想成为你倾诉爱情之苦的垃圾桶,我不喜欢我不愿意我不高兴。
可又不得不装。
我假装模糊性别,和你斗嘴吵架,假装滥交放纵看不上?你,最要命的,当我假装轻松地说出我哥对你做的那些事时,实际内心,我他妈也疯了一样想把自?己埋在你的身体?里!
这荒谬的关?系,惹人发笑。
靳佑之声?音微微沙哑道?,“谢谢棠大状肯当我是朋友。”
棠妹儿不知道?要怎么接这一句。
公司正在下班,办公室外面传来各种see you的声?音,热热闹闹,是倦鸟归林的愉快气氛。
靳佑之本来也想走了,这时一个老洋人过来敲门。
棠妹儿看过去,眼?中?有?惊喜,她起?身,“Mr路易斯,你怎么来了?”
路易斯是棠妹儿的英文老师,她帮靳佑之引荐了一下,大家客气颔首之后,靳佑之仍旧站在窗前,听?着他们用英文交流。
路易斯:“我这里有?几本书,你应该很感?兴趣,所以给你送过来了。”
“是什么书?”棠妹儿接过来,顺势翻看。
路易斯:“都是金融相关?的书籍,是美国?华尔街很有?名的投资家写的……”
“……上?次你问我,Welfare Foundation(基金)和Trust Fund(信托)的区别,我发现自?己解释得好像不太对,你知道?的,这些名词已经超过了语言的范畴,我怕误导你,所以,选了一些金融领域的书,看能不能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