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吞风
靳佑之拿回来的文件,正是她刚才反复熟读的、亲自签署过那一份、原件。
这一把悬在她头上的刀,叫她寝食难安的来源,就这么?被靳佑之轻轻松松拿回来了,她去看?他?。
不是震惊,不是感谢,她平静地?看?着刚刚落座地?靳佑之,没有追问,反而邀请他?,“喝点酒吗?”
靳佑之神色稍顿,扬眉,“你能喝吗?”
“不知道,没和别人认真喝过,我的酒量是个未解之谜。”
靳佑之笑?了,“那就喝一点,正好有点渴。”
棠妹儿起身,去后方吧台取了一瓶洋酒,她不懂酒,只是看?它盛在酒樽里,有琥珀的光泽,很美。
她端过来,仅带一只水晶矮杯。
“喝冰的还是常温?”她心很细,注意过靳佑之的喜好,所以?自言自语地?说,“还是喝冰的。”
她去吧台开冰箱,很快装回满满一冰桶。
棠妹儿先往酒里加了一块,靳佑之伸手去接,哪知道棠妹儿自己先喝了一口,辛辣与冰凉交织,过于刺激,棠妹儿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靳佑之笑?了一声,刚要问味道怎么?样,棠妹儿紧接着爬上男人的腿。
她分膝跪在他?腿侧,扭身扳掉高跟鞋,往地?上一扔。
举杯又饮了一口,对着靳佑之的嘴喂给他?。
女人动作来得太野,靳佑之第一次承受,微微诧异之后,火速占据主动。
酒液和舌|尖轮番交换,分不清谁是谁的。
呼吸此起彼伏,清晰得刺穿彼此的耳膜,那慵懒地?伴随水意的声音,让棠妹儿很快软了下?来,膝盖不再坚强,慢慢落进靳佑之怀里。
腰间圈上一双手臂,骤然把她抱紧。
靳佑之:“你怎么?这么?会??”
两个人同时口干舌燥,又控制不住地?想从对方口中榨取水分。
一对唇在分开中交缠,在交缠里再分开,呼吸间或交错。
棠妹儿有几分故意:“都是你哥教的。”
靳佑之挑衅式弹压她的舌,“他?知道你现在干的事么??”
棠妹儿囫囵吞咽,“如果他?知道可能会?被气死。”
靳佑之:“那你现在算什么?,报复他??”
“不需要。”棠妹儿始终低着头,此刻迎向他?,“我只是想勾引……你。”
靳佑之下巴微扬,“你会?吗?”
敢说她不会??
棠妹儿故意蹭动。“你觉得呢?”
今日她穿着一天高腰西裤,黑色垂感面料,将她两条腿包裹得又长又精练。
她用膝盖支起身子,一起一落间,揉搓靳佑之腰间,只需要两个来回而已。
那里明显有了反应。
男人身体往后靠,捧场般,上手慢慢摩挲她的腰,“棠妹儿,我不是素食动物?,你这么?玩我,我硬,只能表示我正常。”
棠妹儿表示明白。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从事各行?各业都要擅长?此道。“佑少嫌我不够卖力?不够疯。”
她从靳佑之身上退下?去,直接拎来整瓶。
“想疯得酣畅淋漓,还需要再来点酒精……我喂你。”说着,她跪在靳佑之上方,一把捏开他?的下?巴,直接往里灌。
靳佑之笑?着,全然不抗拒,张口就接,男人把头仰高,喉结上下?快速滑动,可还是比不过液体流速,很快口中满溢。
他?抬手抓下?她的瓶,扔到一边,借着最后一口酒夜,又学她哺回棠妹儿口中。
冰凉浓烈,好矛盾,就这么?长?驱直入,进入她口中。
棠妹儿闭上双眼,专心感受。
靳佑之身上的味道很独特,也很迷人,和他?的个性桀骜,如这个不断转折的夜。
时节差不多了。
酒精正在侵蚀大脑,眼前?的靳佑之,人影又清晰又模糊,有人已经入瓮,她尽量双膝并在靳佑之身后,堵住他?的退路,捧住他?的脸。
“我签过名的文件,他?怎么?肯轻易给你……告诉我,是你拿什么?换的?”
“坏女人,灌我酒原来是为了套话?。”靳佑之腾出嘴来说话?,还不忘咬一口她酡红的小脸。
而他?的避重就轻,更加印证了棠妹儿的猜测,她胸腔开始激烈地?抽搐,下?意识用手去遮眼睛,随即被男人拉下?来。
他?轻柔的吻,一点一点蘸掉她眼下?的水珠。“别哭好不好。”
棠妹儿脸上原本的绯红,渐渐透出青白,眼泪越淌越多,靳佑之束手无策地?哄她,“不哭了,不哭了……”
情|欲退散,他?将她搂进颈间,他?叹息,“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棠妹儿又是一阵心痛,发?闷的声音,伴着潮意,“基金会?的负责人,是不是变更成了你,是不是你用自己把我换了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敏锐如棠妹儿,他?也知道骗不过去。
靳佑之眨了眨眼,笑?。
“你说为了什么?,我在追你呀,棠大状,我还没追到,怎么?能让人把你抢走?”
“可是,靳氏怎么?办,从今以?后你都要当他?的提线木偶了……”
爱有时也锋利,條地?给心脏豁开一道口子,让人将滚烫的情愫汩汩灌入,棠妹儿鼻头眼眶,还在艰难抵抗,可靳佑之俨然变成了一个令她不断心软的开关。
“别哭了,提线木偶也会?想办法自救的……”靳佑之的安慰无甚大用,因为她的眼泪流得愈发?汹涌。
似是感动,又似渴望。棠妹儿不由地?双手搂紧他?的脖颈,反客为主将他?压在下?面。
酒精上头,心悸入骨,她急切地?剥去他?的上衣。
——
棠妹儿前?脚刚走,靳佑之便?深夜上门,管家被唬了一跳。
也不知道靳斯年是怎么?想的,他?不喝茶的人,会?叫佣人沏茶待客。
管家不敢听墙角,把佣人轰回房间里,中途,他?听到茶盏爆碎的声音,本能起身过去。
书房里传来靳佑之的直言片语——
“……公司、股份、甚至连名字我都让给你了……但?她不行?,她不是你的,把她还给我……”
靳佑之走后,茶早已凉透。
老管家守在门边,他?犹豫着,想借换茶的机会?,看?看?里面什么?情况,但?没等他?有所行?动,靳佑之率先打开门。
“靳生……”管家敛容屏息。
靳斯年问:“薄扶林道的房子买回来了吗?”
老管家连忙回答:“买回来了。”
买回来已经快半年了。
“钥匙呢?”
“我去拿。”
寒冷的天气,靳斯年只穿一件衬衣,站在庭院中间,那身影看?着孑孑茕茕,叫老管家想起他?小时候。
那个时候,被人叫做靳生的,还是靳斯年的父亲,每一次老靳生来小洋楼,靳斯年就是这样。
他?会?一直站在院子里迎来,或者送往,不管多冷的天,刮风还是下?雨。
老管家心里难受,走过去,递上钥匙,露一抹关怀问他?,“这么?晚过去,要不然叫黄伯开车吧。”
“不用了。”
靳斯年拿过钥匙,坐进车子里,发?动、起步、平滑地?驶出庭院大门。
从山顶去往薄扶林的路,不知道走了多少趟,沿途建筑,靳斯年早已熟得不能再熟,只是今晚的夜色凄迷,让他?在来时之路上,有片刻的走神。
终于,车子泊到楼下?。
靳斯年拧开门锁,空荡无人的房间,呼啸而来的寂静,迎面将人击中。
就好像,棠妹儿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地?板上没有一根头发?,金色的水龙头上不留一枚指纹,这间屋,已经陌生得让靳斯年认不出来了。
他?坐在床边,呆了一会?,一时之间觉得有点疲惫,于是,他?缓缓躺下?,慢慢闭上眼睛。
仿佛出现幻听,就在床上,就在耳边,一对男女撕扯着喘|息着,他?能想象出女人的模样——面容澄净、目光纯洁,但?这并不耽误她和他?做每一件坏事。
棠妹儿也有放肆的时刻,湿漉漉的眼睛,殷|红的唇,她会?在关键时刻,大胆地?叫他?靳斯年……
——
早上,棠妹儿在靳佑之的床上醒过来。
她头有些疼。
好像不光是酒精的作用,还有梦,她一整夜做噩梦,不是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大山,就是梦到了自己杀了人,整夜的躲藏。
所以?醒来时,她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将脸埋在枕头里,试图躲避刺眼的光,她手臂伸出被窝的一瞬,皮肤骤然遇冷。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睡衣,但?也不是全光,只有寸缕,昨天和靳佑之在沙发?上滚成一团,后来呢……身体好像没有激烈性|爱的记忆。
而大脑中的印象在慢慢回笼,但?又不甚清晰。
她拥着薄被坐起来,被旁边一道身影吓了一跳。
卧室窗帘只拉开一半,黑暗与光泾渭分明,靳佑之坐在阴影里,赤着上半截,他?身体肌线沟壑犹如文艺复兴的雕塑,俊美冰冷,而此刻,他?盯着床上的她,目光沉静得叫人心口发?虚。
靳佑之是一夜没睡么??
一整夜赤身守着她,丝毫没有越界?
这个认识很难让人淡定。
棠妹儿起身,捡起地?上的白衬衣套上,光脚走到他?跟前?,“昨晚你卖掉自己,换回我的卖身契,经过一夜的沉淀,你……后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