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天鹅啊
结果?在路边找了个民宿,给人家老板20块钱把车停了。
然后出门刚好遇见俩摩的大哥, 问他们10块钱走不走。陈睦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说这么点路你收我10块那我不如跑过去。
大哥说两个人10块, 陈睦说那走吧。
于是又?被带着一路鬼蹿杀到了鸣沙山景区门口。
他们走的是中门,也?是离大合唱活动现场最近的门,检票队伍排得?老长,路两边卖小饰品的摊点一个挨着一个, 热闹非凡。
陈睦他们被摩的大哥放下后又?飞奔了一段, 总算是排上了进场的队, 还没?来得?及把气儿喘匀便叫道:“哦!美女!”
杨糕闻言也?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原来是那种?独具风情的敦煌古装。
“对,这附近有很多租衣服的店。可惜我们来得?太晚了,不然可以去看看的。”
“看什么?看那个衣服?你想让我穿吗?”陈睦头摇得?飞起?,“我可不行, 在阳关就把我晒懵了,那衣服我肯定顶不住……我的妈呀, 怎么会这么好看, 那都是网红吗难道?”
个子
高的好处就是在人山人海中不用踮脚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漂亮姑娘三三两两地排着队有说有笑, 有的一袭红装露一截纤腰,有的白衣金线戴星月头纱,有的是彻头彻尾的红、橘蓝敦煌配色, 飘带飞扬宛若飞天。
陈睦看得?眼睛都不眨,被杨糕一把把脸掰过去:“哎姐,你有耳洞吗?”
刚还看美女看得?眼花缭乱,这一下子就离杨糕的脸这么近,陈睦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梦,梦里杨糕的腰又?细又?软……
她猛地把眼一闭:“没?有。”
“啊……那就只能买耳夹款了。”杨糕说着拿起?队伍旁摊点上的一对羽毛耳坠,“老板,这个怎么卖?”
“这25。”
杨糕问:“20卖不卖?”
老板偷摸地把二维码给他:“扫吧扫吧。小点声,这儿这么多人……”
*
到底是赶在8点半之前进去了,不过后面还有好些人排队,还在往里进人,估计是因为旺季太旺的缘故不好直接关门。
进入景区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骆驼,大量的骆驼,和阳关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但相应的,游客也?多到离谱,一头头骆驼牵成一个无比漫长的驼队,围绕着中间一个高耸的沙山缓慢行进。
骆驼售票处依然有人在排队,但广播里已经?循环播放:“骆驼已经?下班,请勿继续购票!骆驼已经?下班,请勿继续购票!”
这话听得?人松了口气,陈睦感叹:“这骆驼的班可没?有阳关的骆驼好上啊。”
“是的,所以每年都会鼓励游客多去关隘骑骆驼,阳关、玉门关、嘉峪关应该都有,这样?可以进行分流。”杨糕说,“鸣沙山的骆驼总是准备多少都不够骑,不过好在也?有很多其他项目……”
话音未落,一辆直升机就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
*
是的,光陈睦目力所及,便有直升机、热气球、沙地车、滑沙等项目可以玩,不过都是要?另收费的。
到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下落,体验项目也?都在停止售票,按说这个时间游客应该散去了才对……但是没?有。
陈睦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人类”犯了密集恐惧症——对面那座巍峨的沙山上爬满了人,看上去就像一块巨大的土豆泥上爬满了蚂蚁……
“姐!”好在杨糕去又?复回,打断了她的可怕联想,一个奶油冰激凌竖在了她脸前,“恭喜你解锁在沙漠吃冰激凌的成就!”
陈睦一下子破功:“这也?是需要?解锁的成就?”
她接过来吃上了——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在沙漠吃过冷饮,但她没?说:“这你从哪儿搞来的?”
“检票口旁边有汉堡店,我就去买了点吃的——我们是下午吃的饭,待会肯定要?饿。”杨糕一边舔着自?己那支,一边炫耀了一下手上拎的炸鸡和汉堡,“就是垃圾得?记得?带走,可不能留在沙漠……哎哎,姐你现在别往里走,不然冰激凌沾上沙子就没?法吃了!”
*
何止呢,往里面走了一段陈睦就特别庆幸把冰激凌吃完了才进来,因为骆驼味实?在太呛了。
准确地说是骆驼粪便的味道——它们毕竟是一直在走这条路,所有的粪便都边走边拉。好在过了这一小段之后就有了明确的分流。
骆驼有骆驼的路,人有人的路,景区特意做了个骆驼红绿灯把人和骆驼分开来。每当骆驼灯变红时养驼人会让所有骆驼停下,此?时人行道灯是绿的,游客就可以通过了。
“这个还挺有意思的。”陈睦都走过去了还乐呵呵地回头看,毕竟这个她是真没?见过。
因此?险些撞上人,好在杨糕拉了她一把:“姐你稍微看着点路!这边人这么多!”
这种?时候陈睦一贯睁眼说瞎话:“知道了知道了,这不看着呢吗。”
“你刚刚根本就没看!”杨糕嗔她一声,又?拿着小本子看自?己的攻略,“我看看啊,人家说应该从这里上最好……走吧,我们趁天还亮先爬高一点。”
好家伙,就是说在一块爬满蚂蚁的土豆泥上他居然还有最佳路线。
陈睦不知道他的判定标准是什么,但反正也?没?质疑,只是赶紧跟上。
然后爬沙山的痛苦就开始了——爬一步滑半步灌两脚沙,而且要?爬的是座山而不是工地小沙堆,要没点体力还真受不了这个罪。
饶是陈睦和杨糕二人这长腿长脚的,爬到半山腰时天边就已经暗得发紫了。
很多人早早“落座”,在山坡上找了个空地坐下来,兴奋地等待着什么,还有卖荧光棒和灯牌的。
陈睦差不多明白过来,这确实?是一个类似演唱会的活动,鸣沙山的这面山坡就相当于观众席,他们就是爬上来找座的……
正这么想着,杨糕就已经?不爬了:“就到这儿吧,在这里差不多了。”
陈睦抬头看了一眼,她头顶还有好多人呢:“怎么,你累了吗?爬都爬了不如去山顶看看了。”
“不行,我看人家说在山顶其实?听不见音响的声音,所以最好不要?爬太高。”
“音响?”陈睦还没?反应过来,山脚下的广场上已经?亮起?了灯光,四下里因此?传来兴奋的尖叫声。
同?时还夹杂着“喂喂喂”的音响试音的声音。
夜幕终于完全笼罩下来,广场中央一个巨大的红色热气球被缓缓撑起?,一闪一闪地亮着红色的光,如同?一颗跳动的火热心脏。
这气氛陈睦是真喜欢。
豪豪他们曾经?说过,喜欢和陈睦一道,是因为陈睦给人的感觉很疯狂。他们很少见到这么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像只要?今天能开心,明天怎样?都不在乎。这样?的态度让他们也?没?那么怕了——对未来,对名次,对来自?各方的压力,都没?那么怕了。
其实?倒也?没?这么夸张,陈睦只是喜欢热闹而已。她觉得?没?人会不喜欢庆祝,没?人不喜欢盛大、喧闹的场面,尤其是他们这帮玩赛车的。所以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自?打她伤退以后,车队里也?不怎么聚了,哪怕是得?了奖也?只是简单吃个饭。
这让她挺惆怅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陈睦不希望他们因为她不在了就消沉下去,尤其是在徐来还挺争气的情况下。奈何他们似乎没?了她就聚不动,这陈睦也?没?什么办法。
她已经?回不去了,她必须要?往前走了。
现在想想,自?打受伤以后,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这样?欢乐的派对了。
主持人很有经?验,在强节奏感的背景音下极力调动气氛:“欢迎大家来到敦煌鸣沙山!全场的女生?们,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好吗!”
陈睦和全场女生?一起?欢呼:“喔哦——”
“全场的男生?们,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好吗!”
杨糕和全场男生?一起?高喊:“喔哦——”
“让我们倒数五个数,一起?拉开本场万人星空大合唱的序幕——五,四,三,二,一!”
绚丽的烟火在广场上燃起?,同?时熟悉的前奏声响彻沙漠上空,是一首《七里香》。
随着“窗外的麻雀”的唱词开始,陈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现在知道杨糕为什么非要?从这里上来了——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的另一座沙山,而那座沙山上正滚动投影着七里香的歌词。
这太大气了。以天为穹顶,以地为场地,一整座山来做观众席,又?一座山来做大银幕。
还有什么演唱会能做到这样??
正怔愣着,杨糕便把她的胳膊一拉,看起?来也?很兴奋:“别站着了姐,坐下吧,还要?唱很久呢……”
而陈睦,她本就不是个喜欢瞻前顾后的人,能纠结个半天已经?足够深思熟虑了。
对于她来说,很多决定都没?有太多理由,完全是激情之下的想做就做。
于是这一下她非但没?有被杨糕拉动,反而一把抓住了杨糕的手腕子,将人往自?己脸前一拽。
“小杨……我想跟你谈恋爱。”
第39章 迷人 得,把人给感动哭了。
陈睦经历过一次失败的表白。
就在刚刚, 她好像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她和?徐来是细雨蒙蒙的清晨,走在西湖边上
,气氛很?好。但那个?气氛下, 可能适合循序渐进、相互试探, 然后再一诉衷肠。它适合那种细腻的诉说,温柔的接近。
可能当时徐来也在想些有的没的,可能他都开始酝酿一个?合适的表达方法?了, 但这时候她醉醺醺来一句“徐来我?想跟你谈恋爱”, 这算是破坏氛围, 再说什么都只?会显得不真诚。
你说不多谈几次恋爱谁能想明白这个?呢。
但是在这晚的鸣沙山,当气氛燃了起来,当所有人都是一个?癫癫的状态,当他们以天为证以地为媒……那将没有什么不能是真的。
这都谈不上什么真诚不真诚, 这时候你睁眼说瞎话对方都会信的——除非他不喜欢, 否则你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的。
“小羊, 我?想跟你谈恋爱。”陈睦脱口而出,她明确地知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是天然适合她的告白场地。
而杨糕因此怔住几秒,继而就着被?拉住的一个?趔趄, 与?她在大合唱的歌声里相拥。
*
杨糕觉得自己是做了场梦。
在他的认知里,上午在阳关时陈睦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因此对他客气了很?多, 但似乎并?没有想要和?他进一步交往的意?思?。
这他其实能理解的,因为他自己也想不通陈睦会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他。
他知道在陈睦眼里他太小了, 她也不止一次地将他称为“孩子”,这意?思?就是他还没有独立自主,没能独当一面。他当然想改变这样的局面, 但是没有办法?,这不是嘴硬两句“我?不是孩子了”就能行的,陈睦那些因见过世界而得来的经验阅历,他还要经历漫长的岁月才?能追赶得上。
当然,也可能追赶不上。
毫不夸张地说,当他听陈睦说“大学学机械工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想问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大学里好玩吗?真的上一节课换一个?教室吗?会有各种丰富的社团活动吗?
但他也很?清楚,不能问,他已经不想让自己在陈睦眼里变得更蠢了。
所以说他完全不怪陈睦不去正视他的心?意?,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正视,他想无限弱化这个?感觉,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当发?现包包里只?剩一身校服的时候,说实在的他自己心?里也羞耻过,思?考了一下是接着穿穿过的还是穿这身,但又自暴自弃地想反正她又不是不知道他高三刚毕业,并?不是他不穿校服就能被?当成大人看待的。
他倒也知道这身衣服一穿少不了要被?奚落嘲笑,但没想到陈睦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好像跟他走在一起很?丢脸一样。
那个?时候就开始破罐子破摔——行吧,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她喜不喜欢我?是她的事,我?才?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