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萌
关颂青叫它:“关门。”
关门应声起立,小跑几步到门边,用?爪子扒着房门“砰”一声关上。
关颂青笑?着说:“它叫关门。”
“关门?”舒遥皱了皱眉,“好奇怪的名字。”
“谁说不是呢!”
关颂青弯腰摸摸关门狗头,“这名字还是你?哥给起的,你?哥非说我就爱干这关门放狗的事儿!叫关门正好!多损呐他。”
关门放狗?
舒遥突然笑?出声来,“那?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怎么还叫它关门?”
关颂青胡乱揉着关门狗头,“这傻狗,你?哥一喊关门它就真去?关门!叫别的它还不应,怪得很!”
舒遥越想越觉得好笑?,全然忘却?她刚才是如何害怕关门。
不过这名字奇怪归奇怪,一结合眼前人的性格,好像哥哥的话也没说错。
“你?喜欢它?”
关颂青牵着狗往沙发上一坐,又冲舒遥招招手:“你?来摸摸它。”
关门是一只德系杜宾,身材高壮,肌肉发达,身上的毛又顺又亮,一对耳朵尖尖立着,瞧着威风凛凛,好不神气。
偏偏这般霸气外露的长相配了个?幽默的名字,再是神气也被名字打了折扣。
舒遥挪着步子上前,小心坐在沙发一侧,谨慎向?关门伸出了手。
关门看出了她的意图,上前两步主动将自己的头凑了上去?。
舒遥被关门蹭得很痒,下意识想要躲,但关门是个?脸皮厚的,她越躲,关门就越往前凑,闹到最后几乎是要窝在她怀里。
关颂青看舒遥唇边终于有了笑?容,便知今天带狗没带错。
“怎么生?你?哥的气了?”
舒遥一听这话,立马收敛了笑?意。
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沉郁起来,她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其实也没有生?明庭的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眼看舒遥没反应,关颂青故意说:“你?不理你?哥,他今天都急哭了!”
“真的?!”
舒遥猛地?抬头看关颂青。
她不敢相信,像哥哥那?样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不理他就哭?一定是关颂青说来哄她的!
“我不信。”
“你?别不信。”
关颂青笑?得没个?正形儿,“我跟你?说,你?哥这人看着不好亲近,其实心肠软着呢!小时候他妈妈送给他一只兔子玩偶,他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觉,后来被商庭洲给扔了,他把芳蕤园周围的垃圾站翻遍了都没找到,伤心了好多天,每天晚上睡觉都哭!”
舒遥愣了愣,但还是心存质疑:“你?怎么知道他每晚睡觉都哭?”
关颂青双手抱胸,不假思索道:“他那?几天都是红着眼睛去?学校的,哭没哭还不明显么?”
“那?......那?商庭洲为什么要扔掉那?只兔子?”
关颂青耸耸肩,说:“觉得那?是女孩子玩的东西呗。”
“坏人。”舒遥暗暗道。
玩具哪有男女之分?更何况是寄托了感情的玩具,那?已经不是玩具,是玩伴,是朝夕相处密不可分的朋友,竟然就这样被随意扔掉,这事若是换成她,估计也要哭上好多天。
“可是......”
她还是没想通,“哥哥为什么会?因为我哭呢?”
“因为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关颂青是信口胡诌,舒遥却?听得一震。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逼得关门往后退了一步。
“可我......可我和哥哥并?没有血缘关系。”
“一定要有血缘关系才是亲人么?”
关颂青面露讽意:“商庭洲和他有血缘关系,可你?看看商庭洲是如何对他的?”
“你?是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他是真拿你?当妹妹,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事事都顾着你?,就怕你?受委屈。他那?么在意你?,你?却?和他生?气,他当然委屈得想哭了!”
这话关颂青说得有理有据,舒遥是真信了,她太?清楚孤苦无?依是怎样的感觉。
只是在相信的那?瞬间,她的心被狠狠揪着。
她这一整日?只顾着自己如何难受,全然没有想过哥哥会?有多难受。
一个?是他妈妈,一个?是他爸爸,他们?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一家人,如今却?闹得个?你?死我活,家破人离。
而她的哥哥也不过十七岁而已,他又该如何承受父亲谋害母亲的痛苦?
她不敢再想了。
眼看舒遥面色凝重,关颂青担心自己话说重了,又安慰道:“不过你?别担心,你?哥这人很好哄的,只要说两句好听的,他能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话是这么说,舒遥可不敢这么想。
她心不在焉摸着关门狗头,小声说:“我知道了,颂青哥哥,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关颂青无?所谓笑?笑?:“我不也是你?哥?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哥都开心。”
“嗯。”
舒遥重重点头。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5章 fix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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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颂青陪着舒遥吃了晚饭才从芳蕤园离开。
舒遥心里装着好多话,吃完饭就上了楼。
她知道明庭最近很忙,公司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医院那边也离不开他,要费心搜集证据,要对付商庭洲,还要匀出精力来照管她。
他一定很累,可?他从未说过累,这时候一想,她这妹妹当的是真不称职。
芳蕤园的夜晚总是安静,特别是雨后,夏虫因草坪积水早早就躲去了别处,这时候风停雨歇,室内只有舒遥翻书的声?音。
她以为今天下雨明庭会回来得?早一点,没想到临近午夜,园外依旧没有传来一点儿声?音。
她今天醒得?早,又是生理?期,精力格外差,这时候眼?皮愈发沉重,她没撑住,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明庭午夜到家,进门就问舒遥如何?了。
梅姨说:“关少爷下午来陪着玩了会儿,吃了晚饭才离开。舒小姐性格内向,但跟关少爷还挺有话聊。”
“聊什么?”
“聊关门。”梅姨一想起?这个有趣的名字就想笑,说:“舒小姐似乎很喜欢关少爷的杜宾,今天他们一起?玩,舒小姐笑得?很开心呢。”
笑得?很开心?
明庭放下手?机径直往洗手?台洗手?,没接话。
梅姨莫名觉得?奇怪,怎么少爷一听?舒小姐很开心,自己反而还不开心了?
厨房里热着夜宵,梅姨赶紧进了厨房准备。
但明庭没有胃口,嘱咐梅姨早点休息之后就上了楼。
三楼走廊没开灯,所以明庭一出电梯就被西卧门缝里泻出的那缕光吸引了视线。
舒遥没有关灯,也没有关门。
直觉告诉明庭,舒遥在等他。
可?早上不还跟他生气么?
犹豫了两秒,他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舒遥的卧室门虽开着,但明庭并没有直接推门,而是轻轻喊她:“舒遥?”
室内没有传来应答,他这才将?门推开一个小角。
舒遥披散着长发倒在床中央,身上裹着条羊绒毯,整个人蜷成了小婴儿的模样,手?边还摊着一本摄影图册。
很好,总算是没有睡在哪个墙角了。
明庭顺手?关了灯,合上门转了身。
舒遥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里应该是温暖的春天,她正身处纯净的旷野,拂过她面庞的风很轻,送来不远处小提琴声?悠扬。
她听?见有人叫她“舒遥”,顾盼寻觅,却又不见人。
她身旁有条小路蜿蜒到远处,那里似乎正在举办一场宴会,宾客们盛装打扮,侍应生端着香槟托盘穿梭在鲜花与人群中间。
本是精致华美的宴会,却突然有人喊了声?:“新郎新娘不见了。”
宴中宾客纷纷张望,像是在寻找新郎新娘的踪迹。
舒遥觉得?稀奇,难不成这新郎新娘还能携手?逃婚?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正欲离开,一转身,却见一个熟悉的人朝她走来。
“你去哪儿?”
与明庭对视的这瞬间,舒遥有些恍神,怎么眼?前人的模样她既熟悉,又不熟?
不过哥哥发问,她总要乖乖回答,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被一阵疾风卷到空中,裙摆蒙了她的眼?,她的眼?前一片雪白?,天旋地转间,她猛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