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进行时 第15章

作者:奎因兰 标签: 豪门世家 现代架空 校园 轻松 现代言情

  “哪怕是无缘无故地动手?”她补充道。

  手机不停在无声地震动,十有八九是陈渔和路接连在弹出新消息。

  符彧没管,径直将手机塞口袋里。在应付两只相对听话的好狗之前,她得先抽点空调教一下业务还不太熟练的后进生。

  裴嘉因一顿,他有点犹豫地问道:“什么叫无缘无故?你经常会动手吗?”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你是有这方面的倾向吗?”

  哪方面?暴力,还是字母?

  符彧心里暗暗感到好笑,但是她什么都没解释,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谁知道呢?男朋友谈了,不就是为女朋友提供情绪价值的吗?我都不高兴了,你让我打两下,也不会少块肉。为什么不行呢?”

  裴嘉因有点震惊于她的歪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认识她时的样子:“可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记得第一天危亭欺负你,你还好脾气地原谅了他。还有那天吃饭,俞声他们都在嘲笑你,但是你不仅没有怪他们,还夸了——”

  “那又怎样?你难道不知道有种人就是习惯性对外做善良的老实人,对内却吆三喝四、颐指气使吗?我就是这种人啊,不可以吗?”符彧理直气壮地说道。

  她更进一步循循善诱劝解道:“再说了,打是亲骂是爱。除了我,没有人敢骂你,更别说动手打你。这难道不更证明了,只有我对你才是最真实的吗?”

  “还是说,你更愿意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符彧痛心疾首地看向他,用一种极其遗憾同情的口吻说道,“你真可怜。”

  你真可怜!

  这句话一直到裴嘉因坐在图书馆里,都还持续不断地在他脑中回想,以至于他对着向来得心应手的读书报告都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发呆,时不时偷偷瞥过对面专注地完成另一半报告的符彧。她仿佛丝毫没有受到情绪上的影响,余光都没分给他半点。

  裴嘉因突然心里有点堵,当然,更多的是不舒服。平常总是周围人上赶着捧他,他稍微不愉快,便多的是各种小意讨好。他从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也无需揣测别人的心思。

  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为他摆平一切。

  但符彧不会。

  她不仅无视他,并且本身就是令他屡屡烦恼不悦的源头。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打字的手忽然顿住。

  他一开始决定和她在一起,难道不就是因为她足够鲜活有趣,足够让他开心吗?如果她带来的负面情绪超过了积极的一面,那她还有存在的价值和必要吗?

  或许是冷气很足,连带他的思绪都冷静下来。裴嘉因审视着符彧。

  符彧不紧不慢地码完最后一行字,然后保存退出。她把电脑合上,仿佛察觉不到他态度上的变化似的,支着下巴笑盈盈道:“写完了吗?”

  “嗯。”裴嘉因冷淡地应了一声。

  其实连开头都没怎么写,不过他已经打算放弃这个任务了。准确来说,他打算放弃她了。她和自己以为的根本不一样!

  然而下一秒,符彧突然绕过桌子走到他身后。

  他微微皱眉,正要说什么。

  一条手臂环住了他的颈部,与此同时,桌子上的果汁被举到他眼前。脖颈作为人体最脆弱的的部位之一,被卡住时自然而然会使得人下意识紧张与不安。

  “符彧,你……唔……”

  果汁被强行凑到他嘴边,抵着他的唇齿灌进去。裴嘉因抗拒地不自觉退后,却无意中主动缩近了两人的间距。他的头后仰着靠在小沙发上,灌不进去的果汁沿着他的嘴角曲折而下,浸湿了他洁白的衣领。

  紫红色的液体衬着白皙的皮肤,蜿蜒的水痕,呛出生理性泪水的眼睛。

  符彧硬生生将果汁倒完,才随手将空杯子丢在沙发上。然后,她捂住他的眼睛,吻了上去。

  刚得到喘息之机的裴嘉因感觉自己仿佛再次被卷入一场潮湿的雨。他的视线被限制在狭隘的黑暗中,喉结的每一次滚动都能明显感觉到体表外有什么压迫着自己。

  压迫的力度不算重,但它的存在本身已经足以牵动着他的注意力和敏感的神经。

  口腔里浓郁的酸酸甜甜的味道一点一点被搜刮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陌生的气息。他好像一块果汁软糖被含住,然后融化在另一个人的口中。

  舌根已经发麻,嘴巴也被厮磨得有些痛。渗透的果汁渐渐在他的皮肤上干涸,变得黏腻不适。他头晕脑胀得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力气,尽管他的双手处在毫无束缚的状态。

  喉咙有些渴,甚至隐隐作痛。

  恍惚中他仿佛被一条蛇窥伺,又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被它圈养的猎物。他的背部严丝合缝贴着柔软的沙发,就像被困在狭小的巢穴。

  明明很不适,明明应该对此非常反感,但皮肤紧贴而渐渐蔓延的温度实在太让人沉迷。

  裴嘉因终于在昏暗中闭上眼,彻底放任自己的一切,包括呼吸在内,完完全全被自己以外的人掌控。

  符彧的余光漫不经心扫过他紧紧攥住沙发的手,以及过分用力而浮起的青筋。她忍不住闷出一声轻笑,然后猝不及防推开了他。

  他失神地歪歪斜斜倒在沙发的扶手上,整洁的衣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凌乱不堪。而湿润的眼神和气息恰如动物发出的催情的信号。

  他在无意识地引诱她。

  于是下一瞬,符彧撑在了他的上方。

  她折起一条腿,半跪在他双膝间。他浑浑噩噩的大脑蓦地因为突如其来的触碰清醒过来。

  奇怪的耻意油然而生。

  若即若离的间距和难以分辨的情绪交叠着淹没了他脆弱的理智和神经。他模糊地以为自己在爬一座山,纬度在变高,他也在躁动的急切中不可抑止地感到缺氧。(感情破裂下的幻想,心理描写,什么都没做)

  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裴嘉因混混沌沌地难得粗暴地扯开锁骨下的几枚纽扣。

  但突然,一切都戛然而止。

  在他不上不下的时候,符彧挪开了膝盖,接着一把卡住他的颈部。她俯身将他围在沙发扶手边的角落,凝视着他委屈得泛红的眼睛,轻声问道:“刚才写读书报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裴嘉因简直要被她搞得崩溃。

  见鬼的读书报告!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提起一个无足轻重的读书报告?!

  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总是扫他的兴!总是像一块风吹不走、雷打不动的石头,看似不起眼,却回回会在他毫无预兆时绊住他的脚,让他跌得狼狈不堪。

  他不说话,有意和她僵持,她也不急。

  符彧往前挤了挤,膝盖状似不经意地稍稍用力撞了上去。她满意地注意到裴嘉因猛然急促的呼吸,还有不自觉贴向她的身体。

  于是她慢条斯理将腿放了下去,愉悦地看见他再度由于得而复失痛苦不堪。

  裴嘉因好像成了一只开水壶,滚烫的沸水已经在急不可耐地翻滚着气泡,蒸腾的热汽也迫切得就要挤出窄小的壶口。可符彧却无动于衷地堵上了塞子。

  他的眼睫都沾满了泪水。

  然而,符彧仿佛看不见他的烦躁与怨怼。她又一次耐心且好脾气地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写读书报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压抑许久的溃败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分手!在想怎么和你分手!怎么甩了你!这样够了吗?你满意了吗?”

  裴嘉因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所顾忌地撕去了虚伪的彬彬有礼的假面,露出张牙舞爪、傲慢冷漠的内里。

  纤长的睫毛下,他通红的眼睛雾蒙蒙的一片,再看不见流于表面的疏离的笑意。恰恰相反,一种更真实的情绪如深海之下的暗礁浮现出它尖锐阴冷的一角。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轻柔的吻。

  “够了,很满意。因为我喜欢诚实的孩子,喜欢——”

  “真实的你。”她轻声说道,嘴唇若不经意地蹭过他的耳垂。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对应激的小动物的爱抚。温和的气息拂过他的眼皮,最后落在他的嘴角,像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

  他的心好像猝然自高空坠入水中,酥酥麻麻,又好像被狗尾巴草抚过,有些痒。

  好不容易垒砌的愤怒顿时土崩瓦解。裴嘉因不耐烦的表情甚至来不及消褪,只是僵在脸上。但那张面孔下所有的不快、厌倦已经情不自禁地在消解、融化。

  符彧轻快的笑声响起来:“为了奖励你的诚实,如你所愿——”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蓦地,杯子从沙发上滚到地面,砸得稀碎。裴嘉因怔怔地半躺在沙发上,仰面注视着符彧,一时竟分不清这声音与她的话究竟哪个更刺耳。

  他眼睁睁看着符彧快乐地离开,而她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长。直到她终于头也不回地反手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一秒、两秒、三秒、四——

  裴嘉因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踩着一地碎玻璃猛地冲向门边。他用力打开门,但不管怎么看,都已经找不到她的人影。

  忽然,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诶呀,你这是……哈,真是狼狈啊!”

第16章 开局十六条鱼

  他阴沉着脸转过去,正对上另一张光彩夺目的面孔。

  程又戏谑地笑着:“看不出来啊,你竟然会在图书馆做这种事,还玩得这么花。不过看你的表情,还真是糟糕啊。”

  “不会是被玩弄过后,又随随便便像垃圾一样被甩掉了吧?”他恶劣又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裴嘉因,“是谁下手这么狠啊?”

  回答他的只有从侧脸飞来的一记重拳。

  毫无预兆地,他被推搡得摇晃着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控制不住平衡摔倒,幸亏及时扶住了身后的门。程又倚在门上捂住红肿的脸颊,不在意地舔了一下嘴角的血丝。

  “什么嘛,真小气。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到了吗?”他扫过裴嘉因离开的背影,掏出手机灵活地操作,终于他眼前一亮,“找到了!是——”

  他愉悦的话语兀地止住,接连滑过几张照片后,他慢慢加深了笑意:“原来是她啊,那可真是太巧了。”

  当然太巧了,因为照片上的人正好和他约定了下午见面。

  程又哼着小调高高兴兴地站直了身体,脚步轻快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门的另一面,符彧被捂住嘴压在上面。

  她无声地注视对面睥睨着她的段危亭。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守在裴嘉因的私人阅览室门外,并且趁她不设防之际强行挟持着她进了斜对面的房间。

  显然,这应该是他的私人阅览室。

  天杀的,又是仇视这个世界的一天。九月能不能对她好一点!

  符彧扫过比她们之前开会的阶梯教室都宽敞的阅览室,暗自愤愤不平。尽管她还被压在门板上,并且处于下风,她甚至还有闲心继续胡思乱想。

  至于段危亭?嘛,这个蠢货,真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一天天的送上门讨打,真的不是有某种癖好吗?

  她颇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大概是被她眼中的不以为意激怒,段危亭顿时气笑了:“真以为你耍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能制住我吗?”他掐住她脖子的手不禁用力,脸也越凑越近。

  那副俊朗的容貌完全被阴鸷与威胁的神情破坏了,像被割裂成两半的镜子。

  符彧费劲地喘了口气,然后对他扬起一抹笑容。

  不妙的预感闪过,他眯起眼睛正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刹那间,剧烈的疼痛从腿间传来,逼迫着他松开手。他的身体蜷缩着,终而冷汗涔涔地瘫软在地面。

  “啊,这样顺眼多了!”符彧咳了几声,揉着喉咙慢慢走上前,然后蹲在他身边。

  段危亭痛得话都说不全,他难受得像被煎的鱼来回翻面。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死心放着狠话:“符彧,你等着!我要杀——”

  “杀了我,对吧?”不等他说完,符彧抢先截过他的话,她敷衍地应和,“知道啦,知道啦!这句话我已经要听腻了,你就不能换点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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