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奎因兰
就像乱窜的猫突然被抓住要害,惊得瞪圆了眼睛。微微上翘的眼角勾出几分娇蛮,配合下撇的嘴角,实在是生动得可爱。
符彧摩挲着指腹下方温热细腻的皮肤,羊羔似的。
“小春。”
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仅仅是看着他,他就不自觉顺着她的力度乖巧地坐好。
手指的触感清晰地贴在颈部,存在感十分强烈,完全没办法忽视,即便她收回手,仍然像被胶水牢牢粘在上面。他耳尖一红,就忍不住心思乱飞,以至于忘记了要发火。
诶,真是的,还当着这么多人呢,符彧真是的……
他感觉心里像淌了蜜,甜津津的。
于是再看这群人的时候不免有些自得与淡淡的优越感——没名没份的一群野男人,也就仗着现在还有几分好颜色得意了。过段时间等符彧玩腻了,有的他们哭的时候!
早上程又那张白得像鬼一样的脸还在眼前,他当时都禁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符彧正眼都没瞧一下。现在再看,程又的现在不就是他们的以后吗?
只有稍微想象这群贱男人到时候排队野狗似的跪在符彧脚边,却分不到她半点余光,他就暗爽。
岑溪看见他那样子就烦,干脆把注意力全转到裴嘉因身上。
“你要带符彧去玩那些男明星?干净吗你就往桌上摆?别什么垃圾都送上来脏她的眼睛。”他冷笑一声,“话说回来,还是你厉害啊。到底花花公子和我们这种一窍不通的普通人就是隔了一层,玩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裴嘉因脸色顿时变了:“少含血喷人!我可从来没玩过,那都是外人什么都不懂,整天看热闹造谣。除了符彧,我没给第二个人碰过。”
“真的吗?”段危亭迅速捕捉到攻击他的口子,立即不怀好意接道,“我不信。”
“又不是和你谈,管你信不信!”裴嘉因面色铁青。
段危亭难得看他失态,难免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从容。他开始拱火:“当着秦天骄说这话不合适吧?好歹你们也谈过。”
但这回不用他反驳,先被秦天骄挡回去。
“喂,你们互相攻击别牵扯无辜路人。多久前的事还往外翻,当时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他随口一应。没两天我就找到真爱了。”
符彧:“真爱保鲜期是多久?”
秦天骄含蓄地回答:“高中一毕业就把他甩了。”
“那确实很深情了,竟然能维持到高中毕业。”符彧赞叹道。
“是啊,当时除了他,我好像也就同时谈了三四个吧?”她数了一下,又因为前男友人山人海,只好无奈作罢。
“算了,不提旧人。言归正传,你们是在争上位吗?”她兴致勃勃地举起手,“我可以一起参与吗?”
江别春立即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你想干什么?”
秦天骄神色正经:“我要替秦方好代言。”
“好歹是我亲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想给他找个好归宿。还有什么比亲手交给我最好的朋友更好的结局呢?”她语气诚恳。
段危亭:“你少添乱。”
“谁添乱了?”她很不服气地反驳,“我是认真的。秦方好以后绝对是居家旅行必备的贤惠人夫,你们有哪个比得过吗?”
秦天骄鄙夷地扫视了一圈:“大少爷能照顾好自己就不容易了,哪儿能指望你们照顾符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谢琮忽然接过话茬:“我可以努力,我觉得我还挺有这方面潜力的。”
他语气很认真,眼神很清澈。
清澈到让岑溪觉得碍眼。
简直是个听不懂人话,也看不懂形势和氛围的呆瓜。什么时候他也能像他这样做个迟钝的傻子,无所顾忌地活一回?
“那你要这么说,合适的也不止秦方好一个。干脆算上郗时和路维安呗。”他不快地说道。反正够乱了,再多一两个也无所谓,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吃独食。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裴嘉因下意识看向符彧。
如果没记错,他只是在医院呆了一阵子,不是过去了多少年吧?怎么这个世界忽然就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他感到了悲愤。
不进则退!他雄竞的速度竟然赶不上鱼塘增产的速度!上一次荣誉之战受的伤刚好全,就发现下一次竞争更激烈,对手类型也逐渐多样化,不敢置信之余,他简直像吃了苍蝇。
这要怎么比?
敌人数量的增长速度像打了激素,即便他自诩竞争优势明显,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乱拳打死老师傅。而且就算他再努力,总有比不过别人的地方。
不行,他得自救!
段危亭比他还恼火,因为他发现周围好像所有人都疑似被宠幸过。只有他!除了他!他到底差在哪里?
这么一想,他就开始回忆当初刚认识发生的事,一回忆就发现自己以前没少干讨人嫌的事,也没少顶撞威胁符彧,虽然后来都被她打回来了。但是她肯定都记着呢。
心烦意乱下听岑溪拿别人扯大旗,他直觉有火气和郁气一股脑往上窜。因此说话的态度很不客气:“你当自己打牌出大小王呢!照你的意思,我还觉得明夏更好呢。尤其他还年轻!”
明夏吓得筷子一抖,面容发苦:“怎么你们打架总要带上我?我招谁惹谁了?我可没有异心啊,我不行的。不要瞪我啊!”
老天,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冤枉的良民了吗?他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想过,结果到头来该挨的骂、该挨的打是一顿没落下!
他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他是个老实的好人吗?
可他只是想大家一起做好朋友啊!
江别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那天你脱得最多、穿得最少、露得最烧,你还不承认!”
“我那是遵守游戏规则!”明夏怀疑整个上城区的黄连都被他吃了,不然他怎么总是有苦说不出,“也不是我想脱的啊。”
“哦?你是说你不想脱,符彧逼你的?”岑溪钻空子补刀。
江别春当即反应过来:“你这是在和我炫耀?”
明夏火速丢下筷子,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他只想好好吃顿饭,为什么最后火力又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江别春正要说什么,却发现符彧已经若无其事地和秦天骄撤了,两个人还在嘀嘀咕咕互相使眼色,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总之那眼神不太清白。
他急忙要跟上去,但被拦住了。
“你知道我那天办出院手续看见谁了吗?”不用他回答,裴嘉因已经自己补上了缺,“我看见了程又。他好像把祁晏秋给打了,在送人进医院,你说好好的他们俩无冤无仇,为什么他还要得罪祁晏秋?”
该说不说,事关符彧,她身边每个公蚊子只要他见过就会印象深刻,特别留心。何况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容貌。所以他很快反应过来。
“他在故意讨好符彧。”他阴沉着脸,语气不善,不过也没有特别生气。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亲眼目睹程又怎么眼巴巴像个赶不走的哈巴狗赖在符彧阳台下面。
见江别春无动于衷,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反应那么强烈,裴嘉因决定加一把火:“你就不害怕吗?人人都想抢你的位置,把你挤下去。你觉得你是比得过贤惠的秦方好,还是像程又那么疯?发起神经什么都肯为她做?”
“我——”
江别春绞尽脑汁想要怼回去,直到脑中闪过一个人影。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又怎么样?再贤惠体贴能比得过文怜星?符彧可喜欢他了。”
说到这个他就咬牙切齿。
尽管平时不想承认,但是这种关头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明夏大为震惊:“他不是你小爹吗?”
“闭嘴吧你!要你告诉我!”江别春恼羞成怒呵斥道。
裴嘉因神色复杂:“你们家可真是……”
怪不得他总是有恃无恐,原来他们家走的是买一送一的路子啊。
要是这么比,那他就必须承认他确实输了。毕竟他没有小爹,他亲爹虽然长得不错,可他也不能卖父求荣啊!这像什么话?何况亲爹不是他想卖,想买就能卖。
然而,他在这不甘心,另一边有人却不服气。
段危亭按捺下内心的苦闷,面上却俨然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你要这么说,我哥也不是不能和文怜星比一比。虽然他看上去不温柔,实际上别说最起码的家务了,连毛衣都会织!”
岑溪:“郗时为了符彧和他爸大吵一架,最近又从医院换到校医务室了。符彧前段时间也没少看他,我怎么觉得他更有希望?”
听了一圈开始头晕眼花的谢琮默默发出了真诚的提问:“所以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说了这么多,符彧喜欢很多人,却一个也没有你们。那你们在比什么?”他挨个数过去,“你小爹、你哥,哦,还有你朋友,他们知道你们为他们要争个头破血流吗?”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你们岂不是皇帝不急——”
“闭嘴!”几个人顿时异口同声勒令他住口。
裴嘉因的语气堪称粗暴。
虽然内涵的人没有他,可问题就在于没有他!为什么人人都有亲朋好友可以发卖?偏偏他没有?有哥卖哥,没哥卖小爹,小爹都没有就卖朋友。
偏偏他什么都没——
嗯?等等?
他对着旁边状况之外的明夏投去了高深莫测的目光。
本来也打算拉他入局,只是他暂时还没调整好心态,有些不甘心。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家都快被被人偷了——咳,其实从来没有过,只是他一厢情愿。不管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所有人都有赠品,他必须也给自己搞一个。不然同质量产品竞争不过别人怎么办?
什么叫卷?
除了提升产品本身质量,福利也得搞好啊。
江别春被这些人搞得完全没胃口吃下去,他气势汹汹站起来,丢下一个正宫的蔑视,才扭头蹬蹬蹬地走了。
这顿饭吃得他是心里直发慌。
是,符彧哄过他,只要他听话,她就不会换人。但是承诺的有效期只在一念之间,比这见鬼的天气还难揣测,说变就变。到时候她要是突然后悔,他再想入局就难了。
他必须想个办法。
心神不定地把能求助的人翻了个遍,他忽然记起他妈之前和他透的底——符彧之前在下城区有个男朋友,一直没分。但是鉴于他人在下城区也来不了,加上他妈一直敲打他,他也就当做没这个人,丢到脑后去了。
但是现在……
江别春摸出手机,咬着唇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咬牙翻出一个他以为永远用不到的号码。
【你好,是陈渔吗?我想约你见一面,地点就在上城区xx,我会派人去接你。】
【忘了介绍,我是江别春。】
【符彧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