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钦点废柴
“难怪长得不像,”周舒彦说,“你跟你爸也不太像……”
梁曼秋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在山尾村,梁家败家子的烂事家喻户晓,梁曼秋年幼无知,无人苛责,村民最多打听一下她老豆最近在哪里。
到了海城,本以为脱离了山尾村,前尘旧事随之尘封,她会以戴家养女的身份,清清爽爽重新进入外人眼里。
梁立华够得上一颗重磅炸弹,粉仔身份藏了六年,终于爆炸。她晕里晕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异样的眼光。
她低声说:“可能他瘦脱相了。”
周舒彦想了想,“可能是吧。”
宿舍区近在眼前,越是靠近,梁曼秋越是松快,终于可以闭嘴。
周舒彦斟酌说:“那些烂人,还会找你么?”
梁曼秋不知道他担忧还是好奇,摇摇头,“我不知道。”
也拿不准梁立华会不会去而复返,又缠上她。事发突然,时间紧张,戴四海没有特别吩咐她注意事项,只叫她安心学习。
周舒彦:“在学校应该没事,你放假出去,注意一点。”
梁曼秋点点头,跑回安佳月身边,一起回了女生宿舍。
她在被窝里上手机Q找戴柯。
初吻的惊喜冲淡了一切担忧,戴柯还没跟她打听过梁立华,没问过后续应对方式。
他好像不太在意。
凉茶:哥哥,吃完饭了么?
木可:没人喂
凉茶:(白饭)
木可:(白眼)
凉茶:哥哥,你胳膊挂彩,同学会好奇么?
早上出门前,戴柯试过穿长袖校服遮掩一下,在空调房走几步就热得受不了,只能作罢。
木可:我说打架
班上同学浮想联翩,立刻问:是不是夺妹之战,为爱打架。
表象有异,本质相同,戴柯没法否认。
同学再问对方是谁,谁敢跟大D抢妹,简直不要命。
戴柯编不出这样的一个人,越沉默越神秘,同学对传说中的大D妹好奇心激增。
凉茶:应该说见义勇为。
木可:你给我颁奖
凉茶:哥哥你想要什么奖?
木可:你。
以为戴柯没说完,梁曼秋等了一会,没再有下文,他罕见打上了句号。
她好像重新认识了上下文,一知半解,知道他想要亲近。戴柯一直没掩饰想跟她有肢体接触。不清楚他这回的潜台词,会不会有她不了解的深意。
被需要也是一种爱意。
什么意思,直接问太煞风景,梁曼秋抱着手机思忖片刻,回复:“我在的呀。”
木可:(抠鼻)
梁曼秋和戴柯继续另一种意义上的黏黏糊糊,一直到了周六,平常最期待的日子,梁曼秋莫名害怕。
怕梁立华去而复返,又在某个地方蹲守她,继续从她身上抠几个钱。
能用一两百打发梁立华,梁曼秋愿意忍痛割肉,就怕他贪得无厌,把债主招惹到戴家,再伤害她周围的人。
梁曼秋给戴四海打电话,说周六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在对方家过夜不回家。
戴四海又问周天回不回,梁曼秋说看情况,可能要跟同学逛街。
戴四海问了同学的名字,她推了安佳月出去,戴四海没再说什么。
海城中学周六晚放学,有一部分离家远的同学不回家,一部分周天早上回校自习,周末的校园并不冷清。
冷清的是梁曼秋的宿舍,这周只有她一个人留校。
梁曼秋好像回到山尾村,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独自过夜,跟在碧林鸿庭不同,在家隔壁就是戴柯,吵吵闹闹,绝不寂寞。
梁曼秋的手机确实不寂寞,戴柯晚自习隔三差五给她发消息。
木可:在哪?
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颤了颤,梁曼秋逐个打字。
凉茶:同学家。
戴柯拨了一条视频电话过来,梁曼秋挂了。
木可:老子在海中门口,滚出来
我不在学校。
梁曼秋打出句子,又逐个删掉。撒谎又不会圆谎,已经不是第一次。
硬着头皮收拾书包,梁曼秋像以前周六放学一样走出校门,只不过天色黑了。
校门外,戴柯和戴四海站在车边,望着她。
第72章 名字是老婆。
戴柯先走向梁曼秋,黑着脸,一言不发将她拽向戴四海的车。
“哥哥……”梁曼秋的声音被扼住,像她的胳膊一样。
戴四海叫了声:“大D,轻点,别拉疼妹妹。”
戴柯气道:“她还知道疼,老子肺疼。”
“先上车。”戴四海绕过车头上车,开了空调,没有立即发车。
梁曼秋猫进后座,解下书包抱着。
戴柯一上来就扣了一下她赤裸的膝头,比之前劲力大,浮现淡淡的五指白痕。
斥道:“为什么不回家?”
梁曼秋低下头,脸庞几乎埋进书包。
前排的戴四海叹气,“小秋,你是怕你老豆还来找你麻烦?”
梁曼秋闷不吭声。
确切说怕梁立华的债主找戴四海的麻烦。
戴柯插嘴:“你老豆有什么好怕的,我一个人就能挡住。”
少年人没高估粉仔的体力,但低估了粉仔的恶劣。
戴四海说:“大D,快成年了,别整天喊打喊杀。再过几个月《未成年人保护法》可保护不了你。”
戴柯扯扯嘴角,一脸“我开玩笑都不行”的倔强。
“我怕那些人来档口闹事……”梁曼秋嗫嚅,隔着书包,声音越发沉闷低沉。
戴四海说:“小秋,你担心的事,阿伯在领你进家门的那天就考虑过了。我跟你爸相处的时间更久,打过的交道更多,自然知道他干了什么事。如果说我不害怕,那也是假的。谁不怕受牵连?”
梁曼秋悄悄吸鼻子,没有胎噪声掩盖,在密闭的车厢分外清晰。
“哭屁啊。”戴柯扣住梁曼秋裸露的后颈,撸小猫一样,摩挲,轻拍。
温热的掌温像一件盔甲,帮她阻挡寒颤的侵蚀。
戴四海无视他们的小动作,继续说:“但是阿伯更怕好好的一个小孩毁了,你老豆不成器,你还有希望。你看你来了家里,大D有了妹妹,考上了高中。我找到了老婆,多开了一间档口,还准备有一个新宝宝,很多以前阿伯不敢想象的好事,都发生了。小秋,你没发觉么,你是老天送来的礼物啊。”
在戴家,梁曼秋一直是索取者的角色,突如其来的桂冠太过沉重,
头埋得更低,她发出嘤嘤呜呜的声音。
戴柯又像以前一样,托起一点她的额头,往她和书包间塞进自己的大手,垫住潮朦朦的大眼睛。
指缝溢出水珠,像一捧掬不住的水。
扣在她后颈的手滑落肩头,压住她情不自禁的战栗。
戴柯咬牙皱眉,碰见天大的难题,“喂,别哭。”
越是安慰,反作用越大。
戴柯头疼道:“老爸,你别说了。”
戴四海一脸淡笑,“最后说一句,小秋,一直以来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好好读书,和哥哥一起考大学。以后再有今天的想法,就想想这句话,能做到么?”
戴四海不是第一次跟梁曼秋强调,小孩逐年长大,心思敏感,话题逐渐沉重。
梁曼秋磕头似的,点点头。
汽车启动,开往家的方向。
戴柯就这样扶了梁曼秋一路,直到她自己悄悄抬头,挪开他湿漉漉的大手,依旧抱着多了一块深色斑块的书包。
戴四海在家楼下放他们下车,折回档口收尾。
阿伯教育完毕,哥哥上场教训。
梁曼秋有自知之明,先开口,“哥哥……你今晚、不用上晚自习么?”
戴柯立体的面容融进树阴与夜色,脸色越发晦暗。
“你说我为什么回来?”
梁曼秋又低下头。
戴柯与梁曼秋并肩,咬着下唇,顺手狠狠打了下她的屁股,像网球发球一样干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