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饱去睡觉了
什么冬衣,他?才不稀罕。
薛琅扭过头就走。
副将见状,低头去摸怀里的冬衣,“哎呀,侯爷不要,那这件就是我的了,真?暖和……诶!”
远去的薛琅忽然折返,一把从他?怀里将冬衣抢走了,“你重去拿件,这是本侯的了。”
说完又扭头走了。
怎么说也是她出钱做的,好歹和她有点关?系,还是得拿一件。
副将呆愣在原地,须臾回过神,委屈地撇嘴。
第二日大家才知道,原来这次送到西北的军饷只是第一批,年前还有一批,军营上下一听,激动不已,打起仗都有了冲劲,外敌再来骚扰边疆时,西北驻军靠着朝廷送来的新军饷,将敌军打得措手不及,年关?前,一个接一个的捷报送回京师。
皇帝见了,笑容满面,早朝的时候,一向沉稳的官家也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激动,腊月初,官家亲自题字“仁惠长昭”四?个字赠予叶秋水。
叶秋水受宠若惊,磕头谢恩,回了铺子,叫工匠将皇帝的题字裱起来,挂在铺子门前。
作为一个商人,这是莫大的荣誉,足够光耀门楣,她的事迹被传开,本来叶秋水都做好了关?门歇业的准备,怎知牌匾一挂上去,铺子里客人如潮,堵得水泄不通,现有的货物?无法满足需求,叶秋水赶紧让底下的人带着商队出去进货。
因为她的义举,其他?商人也受到启发,工农士商,许多时候,商人虽能靠自身的财富与穷人区分开,但与真?正的士族比起来,商人的地位并不高,甚至遭受歧视,可是只要获得皇帝的题字,或者?是朝廷的褒奖,那么地位便会水涨船高,摆脱低贱形象,进入更?高的阶层。
只是损失一部分利益而已,但是却可以?提升个人声望,还可为家族发展带来更?多机遇,何乐而不为。
接着,越来越多的商人主动呈上部分财产,或提供货物?,或直接提供钱银,国?库逐渐充盈起来,朝廷也给每个做出义举的商人发放了匾额,有的甚至赏赐了一官半职,虽然只是小小的员外,但也与普通的商人不一样?了。
效仿之人越来越多,叶秋水很?开心,真?商之大者?,求利在己为小营,富众于邦为大营,他?们经商的人,并非只有狡诈阴险,趋炎附势之辈,他?们也能为朝廷作出贡献!
西南的城墙在年关?前有望修建完,腊月的时候,江泠公务繁忙,开始早出晚归。
叶秋水知道他?忙,并非故意不遵守规矩,并未怪他?,只是让婆子每日做些滋补的饭菜,给他?好好调养。
一日,难得是个大晴天,叶秋水正好休沐在家,江泠不在,她便去他?房里帮忙将被褥,以?及柜子中的衣物?捧出来晾晒。
江泠的房中很?整洁,东西也少,被子叠得整齐,衣服也妥帖地放置。
叶秋水推开门,径直走到榻边,将被子捧出,刚抱起走了两步,忽然有一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叶秋水疑惑地低下头,发现掉在地上的是一本书,扉页看着还有些眼熟。
她将被子先放回榻上,弯腰将书捡起,中间还有根木书签要掉落,叶秋水急忙塞回去,书页一摊开,她脸色霎时一愣。
这不是她丢失的那本话?本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哭了。
腊月时, 皇城西南方向的城墙就要?竣工,墙身?几乎重建,墙体内开凿了数个?排水的暗沟, 边上的民居也重建完,安济院中?暂住的百姓陆陆续续返回家?中?。
最忙的一段日子已经过?去, 江泠叮嘱了下属一些事情,很早就收工回家?了。
好几日早出晚归, 但是一点也不觉得累,因为每天都会养生, 家?中?仆人还?会做药膳, 所以江泠的身?体养得比前两年好多了, 在牢里折腾出的那一身?伤病也基本好全, 工部的同僚都说,江侍郎近半年瞧着,不像以前一样弱不禁风, 形销骨立, 健壮许多,脸色红润,看着就康健。
每日点卯上下值,绝不在值房熬着,到点了就回家?, 搞得同僚们都以为江泠鬼上身?了。
到家?时刚傍晚, 天色昏暗,西天方向还?有一点余晖将落不落, 江泠跨过?家?门,叶秋水看见他,说:“兄长回来?了, 净手吃饭吧。”
他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净手,擦干了走到前厅,仆人已经将饭菜摆上,叶秋水给江泠夹了一筷子菜,看着他笑?了笑?,江泠心?里没来?由觉得有些奇怪,迟疑地吃完饭。
回家?后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吃饭,看书,喝药,再是各自回屋睡觉。
江泠洗漱完,换了衣服,坐在榻上打算将没看完的书看完时,一摸枕头,发?现书不见了。
他脸色霎时一僵,站起身?,将床榻每个?角落都翻了翻,空空如也。
江泠呆坐着,房门忽然被敲响,接着,叶秋水推门而入。
叶秋水背着手
,眼底似笑?非笑?,关?上门,走到床边。
四目相对时,江泠有些慌张,眨眼间,她已经走至身?前。
叶秋水垂首看着他,从身?后拿出一物,晃了晃,笑?面盈盈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她手里是一本书,夹着木签,江泠只瞄了一眼,神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皮颤了颤,没说话。
见他没有要?承认的意思?,叶秋水便直接当着江泠的面翻开,书页哗哗作响,“江侍郎不愧是江侍郎,就是看这种书都会写批注,不知你看了这么久,心?中?可有什么感想,我们交谈交谈?”
木质的书签上写着小字,一手苍劲的笔迹一看就是出自江泠之手,他看书的时候很认真,会另外准备纸笔,有感想便随即写下,夹附在纸页中?,叶秋水以前经常翻他的书看,看江泠看过?的书很方便,不懂的地方会有他的标注,一本书他会看许多遍,每次都会留下不同的小字,叶秋水读完常常领悟颇深。
这些闲书,她看完便忘了,但是江泠没有随便对待,就像看其他圣贤书一样,认真读完,留下见解,如果不谈内容的话,叶秋水甚至会以为这是一本前人所著的典籍。
江泠很心?虚,听着她调侃的话,伸手,想将书拿过?来?。
叶秋水手往后一缩,眉梢轻挑,盯着他笑?,目光揶揄。
“我记得,兄长上次还?教导我,少看闲书,你不是已经丢掉了吗,为什么我会在你屋中?看到它?”
江泠很不自在,他不想承认的时候,就会装傻,装哑巴,糊弄过?去。
可是叶秋水才没有那么好糊弄,她眉眼弯弯,捧着书,读他的批注,声音清晰,语气抑扬顿挫,江泠头皮发?麻,受不了了,站起身?,借着个?头的优势,一手锢住叶秋水的肩身?,不让她乱动,一手将那本书夺了回来?。
叶秋水读到一半话语顿住,愤然去抢,“我还?没有看完!江嘉玉,你好过?分,你不准我看,你自己却偷偷看!”
江泠不给她,她就伸手抢,争执之下,江泠撞到床榻,叶秋水也跟着摔下,幸好有江泠垫着,他眼疾手快地抱住叶秋水,两个?人齐齐砸在柔软的被子上。
叶秋水趴在他胸膛前,抬起头,盯着他躲闪的目光,佯装责备,“江大人,你怎么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说罢,伸出手指,在他胸前戳了戳。
江泠不敢说话,无措地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指,不让她乱动。
叶秋水觉得江泠真好玩,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偷偷将那些书藏起来?,夜里躲在屋里翻阅,难怪前两天总看他眼睛红红的,还?以为是没睡好,好吧,其实?是真没睡好。
她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你看了这么久,觉得好看吗?”
江泠还是不说话,可是耳朵却很红。
他现在明白,叶秋水那些手段是从哪里学来?的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可能去评价好不好看。
叶秋水看着他被抓包后窘迫的样子,笑?得发?抖,她想,江泠从小到大应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像她,天天干坏事,被抓包惯了,脸皮也厚,一点也不害羞,可是江泠的反应就很好玩,她太喜欢捉弄老实?人了,笑?着说:“问你话呢?好看吗?”
“你是不是很喜欢,要?不然为什么还?夹了书签,是不是已经背着我偷偷看许多遍了,好啊,说好要?没收,丢掉,结果监守自盗!”
她的手指挣脱开他的束缚,戳戳他的脸,胸膛,江泠无地自容,偏偏她的手指还?点来?点去,讥笑?不已,江泠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堵着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嘴唇被含住,湿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叶秋水一下子就安静了,眼睫毛扑闪着,乖乖地趴在他身?上,洗漱过?的唇齿间带着一点清苦的香气,江泠抬起手,按住她的后脖颈,掌下轻轻摩挲着。
唇舌相依,滚烫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中?衣,冬日的屋子明明是有些冷的,可叶秋水却觉得很热,舌尖被吮得有些发?麻,嘴唇濡湿,彼此的气息交缠,分不清谁是谁的,江泠的手情不自禁下移,熨帖在她的后背上,将叶秋水紧紧按在怀里。
墙上两道人影交叠,就好像书上画的那样,如鸳鸯交颈,衣衫被揉得皱巴巴,江泠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经被叶秋水稀里糊涂地扒开了,她动来?动去,亲吻时也不安分,揉揉胸口,还?扒人衣襟,寒冬腊月,屋里同点了炭盆一样热。
江泠忽然将她推开,扭过?头,脸很红,眼神躲闪,说:“亥时了。”
叶秋水撑着手臂,还?有些意犹未尽,凑过?去亲他的嘴巴。
长长的衣袍掩盖不住,江泠屈起腿,分开距离,想要?将她扶起来?。
叶秋水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芃芃……”
江泠握着她的手臂,像是要?推开,又像是要?收拢。
“江嘉玉。”
叶秋水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再抬起头,眸光潋滟,低声道:“我想要?你。”
江泠呆住了,目光锁着她,眼中?暗流涌动,叶秋水亲吻他的锁骨,向上,含住喉结。江泠的手霎时收紧,按住她的后脖颈,迫使她抬起头,与?他亲吻,另一只手往下,贴在纤细的腰肢上,滚烫的温度穿过?薄薄的衣衫,像是一把?火,将全身?点燃。
叶秋水去解他的衣带,江泠又扭开头,回神,及时握住她的手,“不行、不行……”
他有些语无伦次,“亥时了,我、我要?睡了……”
叶秋水气坏了,发?泄一般地咬他,“江嘉玉,你怎么这样!”
她好难受,明明他也动了情。
江泠不敢,垂着眼皮,“我们……还?没有成亲,不能这样。”
叶秋水气得要?哭,“迂腐,古板!你看了那么久的书,你怎么一点也不懂。”
她想起以前在儋州的时候,听到的一点闲话,那个?时候江泠才二十出头,当地的官员想要?讨好他,送了许多美貌姬妾,可是江泠都不为所动,他孤身?赴任,又没个?家?眷陪同,许多人都传言,说江泠不能人事。
她现在想,莫不是真的,可是在安济院的时候他明明……
她眼睛很红,眸中?水雾弥漫,身?上很热,气愤于他的迂腐古板。
叶秋水直起身?子就要?爬下榻去,搭在腰上的手却突然将她按住了,江泠坐起身?,低头去亲怀里的叶秋水,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后背紧贴的手缓缓下移,抚过?她柔软的衣衫,迟疑了片刻,挑开裙摆。
下一刻,她就镇静不住了,垂下脑袋,埋在江泠怀中?,肩膀微微颤抖,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眼眶里迅速积氲出水汽,潮红的脸颊升温,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小腿打着摆,连带着裙子也跟着晃。
江泠端坐着,从远处看,他们只是拥抱在一起而已,男子一只手顺着少女的背抚摸,像是沉稳的兄长安慰娇蛮的妹妹那样,常年执笔的手腕力沉稳,叶秋水以前不知道,江泠手上有那么多厚厚的茧,有的是因为写字,有的是因为砍柴,有的是因为绘图,现在她都知道了,眼泪汪汪,一滴一滴地砸落,打湿江泠的衣袍。
带着茧的指腹像捻开书页那般按了一下,叶秋水哭了出来?,狠狠咬了一口江泠的肩膀。
她坐也坐不稳,站也站不起来?,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睛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
坏书,不是好东西!
江泠看着她,观察她的表情,叶秋水又气又怒,咬他,锤他。
他有些不懂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哭了,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第一百四十六章 驱寒的事情。
月上中天, 窗外寒风簌簌,屋里却闷热。
叶秋水揪着江泠的衣襟,双手攥紧,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偷偷揩在他衣服上。
江泠很爱干净, 偏头?觑一眼脏兮兮的衣领,与她对视。
少女垂着眼皮, 瞪着他,锤了一下肩膀, 怒道:“你欺负我!”
江泠很不解, 无?辜挨打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