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 第30章

作者:吃饱去睡觉了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现代言情

  “你们在干嘛!”

  一道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响起,很凶,几人回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手叉着腰,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江晖认出来?,这是那个和三哥很要好的女孩,她比上次见要高上许多,没有再穿得脏兮兮的,扎着辫子,打扮寻常,但洗干净了脸,很是秀气漂亮。

  叶秋水观察许久,得出这些人正在欺负江泠的结论,欺他不良于行,用弹弓打他。

  他好好地坐在廊下看书,招惹这些人什么?了?

  “要你管,哪里来?的丫头,一边去?。”

  “该一边去?的是你们才是吧?”

  叶秋水呛道:“一个个膘肥体圆的,也不怕将柳树压断,以多欺少,臭不要脸!”

  “你!死丫头!”

  六郎拿起弹弓,转而瞄准她。

  叶秋水不怕,她猛地冲上前?,摇动柳树,枝叶晃动,墙上几人站不稳,纷纷抱紧树枝,但柳枝本就软韧,他们扒不住墙头,一个个大惊失色,接二连三地摔下来?,一个砸一个,疼得龇牙咧嘴。

  不待他们爬起,叶秋水立刻扭头跑远了。

  待少年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早就不见她的身影,遍寻不得。

  江府的人找不到?小官人们,四?处搜寻,终于看到?江宅附近,姿势古怪,一个个唉声?痛嚎的男孩们。

  江大爷气得险些失手砸了东西。

  大郎好好的婚宴,府上请来?的贵客,险些摔伤!

  他拉来?六郎,要他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日,叶秋水刚推开家门?,两名力气很大的仆妇忽然冲出,捂住她的嘴,扣住手脚,她挣扎不得,一脸惊恐,被强行抓进麻袋扛走了。

第33章 对峙 听到江泠的声音后,她霎时心安。……

  仆妇推门?进屋前抬头四下打量一番, 墙头干干净净的没有人,她安心走进,将?门?合拢。

  屋内, 江泠坐在窗前,点着灯看书, 他鬓角有块伤,靠近眼睛, 当场就见了血,仆妇见到时吓坏了, 这伤要是再往旁边一些就是眼睛, 弹弓打出?来的石子力道可不小, 若是射到眼睛里, 怕是就要瞎了。

  “太过分了!”

  许妈妈是二房的老人了,侍奉主家十多年,泠哥儿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知道这孩子的脾性, 安静内敛,绝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他好好地坐在廊下看书,究竟是哪些没教养的孩子这么欺负他。

  知道他腿脚不方便,还故意用弹弓打他, 他有腿疾, 不能走路,躲都躲不掉。

  江泠偏着头, 许妈妈站在一旁,给他鬓角的伤口换药。

  她有些心疼,叹气, “这怕是要留疤了。”

  少年坐在窗前,处理伤口的时候一声不吭,大家都心知肚明打人的是谁,昨日江府大喜,无外乎是府中客人带来的孩子,听说江家的事后?,几个顽皮的男孩结伴跑来江宅,看见江泠一个人坐在廊下看书,起了捉弄的心思。

  只?是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许妈妈气不过,但她也知道,没人能给江泠公道,江家不会?为他出?头,要不然,他被?欺负,又险些伤了眼睛,江家不会?到现在一点说法也没有。

  “郎君,你以后?就在屋内看书,别到外面去了。”

  江泠点头。

  仆妇将?门?窗关得紧紧的,一点风也泄不进来。

  许久,外面传来响动,江泠从书上?抬起目光。

  许妈妈去而复返,“郎君,芃芃可曾来过?”

  江泠神色微冷,“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见了!宝和香铺的伙计说今日她一整日都没去铺子,以为她是病了,去她家中也没看见人,这才寻到我们?这儿来。”

  江泠撑着桌子站起,许妈妈上?前扶他,“郎君,你别急,你坐下,我们?差人出?去找了。”

  江家许多仆人都和叶秋水要好,她和江泠闹别扭不来后?,许多丫鬟还很伤心,叶秋水以前过得穷酸,面黄肌瘦像个小乞儿,看不出?美丑,可后?来她养胖了,也长高了,白?白?净净的,是个小美人,一个没有爹娘的女?孩子,倘若长得貌美些,突然失踪,那多半凶多吉少。

  宝和香铺的伙计们?已经去曲州各个妓馆暗窑里找了。

  江泠眉宇间凝着焦急之色,他问道:“不是让人跟着她去珍祥街吗?”

  “今早没看见人,以为她是自己先走了,哪知香铺的人说她一日都未曾过去。”

  江泠推开门?,这时,有小厮急匆匆地跨进院子,说:“郎君,四房来人了,是五郎身边的书童阿金,五郎叫他过来告诉你,昨日大郎大婚,叶小娘子得罪了江家的贵客,今早大爷让人过来将?小娘子掳走了。”

  江泠面色冷沉,许妈妈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从门?后?拿起拐杖,说道:“备马车,去祖宅。”

  “郎君三思!”

  有仆人道:“这件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大房本来就对二房不满,眼下还不知叶小娘子得罪了谁,我们?担不起这件事,郎君别去触他们?霉头。”

  江泠置若罔闻,他走下台阶几步,又突然停住,回头,沉声

  道:“许妈妈,你去柜子里将?我的玉拿出?来。”

  许妈妈愣了一下,点头,“欸。”

  她冲进屋子,床头有个柜子,里面装着江泠平日常吃的药,还有一枚青玉,是江泠刚出?生不久,族中的长辈所?赠,他从小就佩戴着,此?物寄托着长辈、族人对他无限的期望。

  他从仆妇手中接过,看了一眼,紧握在掌心。

  江府刚办过喜事,红绸还没有卸下。

  厅中,江大爷、江四爷、六爷几个人都在。

  六夫人宝贝似的搂着江六郎,摸着他的脸,埋怨道:“瞧瞧我们?六郎的脸都蹭破了,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

  远处,江晖撇了撇嘴,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打人,三哥的眼睛差点被?打到,鬓角还流了血,六郎只?是蹭破了一点皮,他们?就瞎叫唤。

  昨日来赴宴的还有杨知县的儿子,他和六郎玩得最?欢,也是拿弹弓打三哥最?凶的,后?来两个人从树上?摔下,六郎脸蹭花了,杨知县的儿子比他严重一点,屁股摔得又青又肿,今日疼得下不来床。

  江大爷知道这件事后?,亲自去杨府登门?赔罪,毕竟孩子也没摔出什么大碍,知县并?没有计较。

  但江大爷很生气,拉住六郎盘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隐瞒了攀爬江宅,还拿弹弓打江泠的事情,说有一个女?孩摇动柳树,故意让他们?摔倒。

  住在这附近的人家不多,一查就能查到是哪个女?孩。

  叶秋水被?江家的仆人扛回来,她被?套进麻袋里,头发?乱成一团,害怕地瑟缩着,一脸泪水。

  但仆妇刚把她从麻袋里拖出?,她一仰头,看到江六郎,认出?这是哪里,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人抓走她,叶秋水的眼泪停住了,她瞪着江六郎,喊道:“你这个坏东西,你拿弹弓打人!”

  六夫人将儿子护在身后,江家的人都知道,六郎品行?顽劣,被?娇惯得无法无天,成天作弄别人。

  小姑娘一开口,众人就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六郎说道:“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打的你!”

  “你打谁都不对!”

  叶秋水凶恶地瞪着他,“你们?以多欺少,不害臊!”

  江家的小官人被?一个不知道哪的野孩子骂了这还得了?江大爷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目光狠厉。

  老二死后?,他是名正言顺的江氏长子,这几个月铆足了劲要将?自己从前丢失的面子挣回来。

  他气势威严,说道:“这里是江家,容不得你放肆!”

  叶秋水心里嘀咕,江家除了江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念叨着又想起江泠不理她的事,叶秋水又在心里补充,江泠也是坏家伙,只?是比他们?好一些而已。

  下人告诉江大爷,叶秋水没有爹娘,无人管教。

  六爷冷哼,“怪不得是个小泼妇,没教养,跑到我们?江家撒泼了。”

  听到有长辈们?撑腰,六郎十分嚣张,吐舌头做鬼脸,“略略略,小泼妇。”

  他又拿起弹弓,腰上?挎着的书袋里装满小石子,瞄准丫鬟们?打,有丫鬟被?打到脸,疼得低声啜泣,六郎立刻嬉笑,江大爷心烦,让人将?哭哭啼啼的丫鬟赶出?去。

  六郎一会?儿拿弹弓打丫鬟下人,一会?儿又瞄准其他堂兄弟姐妹。

  四娘被?弄坏裙子,气得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江晖则躲得远远的,大家都被?他烦死了。

  他嚣张的模样让叶秋水气得牙痒痒,要不是手脚被?捆着,她定要冲上?去将?这坏东西的嘴撕烂!

  江大爷想了想,吩咐,将?这个险些破坏大郎婚宴的罪魁祸首打一顿,丢出?去。

  六郎大笑,拍手称快,“吊起来打!”

  叶秋水慌乱地挣扎,不过她的力气在做惯了粗活的仆妇们?眼里,同小猫挠痒痒似的,后?领被?提住,台阶下有一张长板凳,叶秋水被?重新塞进麻袋里,拖过去按在上?面。

  她不停挣扎,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咽声。

  棍子要落下来的时候,有小厮冲进院内,扬声说:“大爷,三、三郎来了!”

  一群人纷纷站了起来。

  面面相觑。

  不待江大爷反应,月洞门?前忽然走进一人,西天方向金乌欲坠,落霞千里,余晖铺洒在庭院中的小路上?。

  来人逆光而立,身形清瘦至极。

  江泠拄着拐杖,走路很慢,身后?还有想拦不敢拦的江家仆人,在众人诧异不已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进,站定,抬手行?礼。

  江家老宅的人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了,少年长高很多,但比过去更加消瘦,他目光锐利,神情严肃,开口沉声道:“大伯,我来寻人。”

  台阶下,麻袋里的动静停住,叶秋水听到江泠的声音后?,没来由的,那些恐惧悉数退散,她霎时心安。

  江大爷心中纳罕,“什么人?”

  江泠说:“你们?带走的人是我府上?的贵客,她若冒犯诸位叔伯,侄儿替她赔罪,她不是江家的仆人,也没有与?谁家签奴契,就算有错,你们?也不能随意打骂,甚至动私刑。”

  “你府上?的贵客?”

  江大爷反问,看了其他人几眼。

  远处,江四爷想起,去年夏天,五郎目睹江泠与?一贫家子结交,他虽没有亲眼见过那贫家子是何模样,但五郎说了,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江四爷眼珠子一转,断定就是麻袋里那小丫头无疑。

  很快,他弄明白?昨日的事,想必是六郎带着客人去捉弄江泠,被?那小娘子瞧见,她在替他出?气。

  江四爷偏头,低声将?这件事告诉江大爷。

  江大爷冷哼一声,“三郎,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事情?她故意害得六郎他们?从墙头跌落,昨日你大哥成婚,江府来了许多贵客,杨知县家的小官人是何等尊贵的人,伤了他,这丫头就算掉几层皮都不够赔的。”

  江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直视江大爷,说:“那么请问大伯,喜宴的贵客为什么会?出?现江公宅附近?攀附墙垣,兴许被?人当做是盗贼也不无可能。”

上一篇:无人杀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