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两千金子
“一切顺利。”
“你一会给她通个电话,就说吩咐她做的那件事,可以提上日程了。最好是在卢南平期中考试前发生。”他以平静地口吻命令道。
在被瞿蕤琛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小?半,虽然身体的疼痛远超这一小?半的价值,但他不后?悔,让卢南平先脱离瞿蕤琛的掌控,这才是报复的第一步。
想要折磨笼子?里的金丝雀,就得先把圈养它的主人摘干净。
受这点苦而已,算什么呢。
曹禹嘴角动了动,忽得感受到一股窥探的视线黏在了他的脸上,他立即偏过?头盯向门上的玻璃窗口处,那里悄无声息地,什么都没有。
他皱着眉头走上前,拧开了门把手?,头探出门外,视线环顾了一周,走廊乌压压地一片,到处都灌着冷风,并没有任何生息。
而此刻靠在1708室内门上的陆高鹤,正喘着粗气,随着走廊上零星的脚步声反复发作,他慢慢滑下了身躯,靠坐在门一侧的墙边。
康复室里没开空调,房间里的低温让他头脑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耳朵贴着门缝,漆黑的瞳孔下匿藏着的野心像是有了复苏的迹象,逐渐开始变得晦暗不明。
只?可惜,那脚步声没能维持多?久,只?行了几步就返回了原处。
陆高鹤漠然,眼神?盯着墙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
环境被定义为一个事物从中产生并影响这一事物存在和发展的所有周围因素的综合体。
也?就是说任何事物都是一定环境的产物,其?物质和能量都来自其?赖以形成?、存在和发展的环境,从而事物的发展变化归根到底都是周围环境因素作用?的结果。
南平从Environment analysis书里看到这段话,她深知环境的重要性,国外人?生地不熟,没有交际网,不比国内对她有优势,可却也?有其?他好处。
这里自由度很?高,束缚力很?少,想要去完成?一些私人?事情就会容易很?多?,环境影响着结果的产生,换一个环境,顺利的程度,也?许是意想不到的。
好比一颗鸡蛋,单独拿来,无论怎样颠来倒去地观察和测试,都搞不清它的来历。但只?要抓一只?母鸡过?来,一切便轻而易举,迎刃而解——鸡蛋是母鸡生的。
从上一次和瞿蕤琛谈判以来,她就在想如何更快速有效地解决棘手?难题,他说只?要解决碰她的人?就随她开口提要求。
南平相信他的话。他只?要承诺,就绝不会改口。上次将计就计地方法成?功,虽然她跟曹禹是相互利用?,可她还是感受到了,感受到曹禹对她在意的程度。
那是很?猛烈的,伴随着刚打开禁锢龙头,随之而来的是不休不止的如海浪潮。
有这一前提的影响下,再换个环境,总归可以率先将他踢出局。说实在话,曹禹,不足为虑。
瞿蕤琛如果不是顾忌曹家身后?的那只?手?,怕是早就亲自动手?了。
让她出面解决,不过?是预备利用?樊九潇学生的身份,掩人?耳目罢了。
毕竟樊家,不是什么牛鬼神?蛇都惹得起的。
只?是……
他说的另外那人?是谁呢?
难道国内还有谁也?来了m国么……
南平垂眸,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势力还是小?的可怜,能用?的人?寥寥无几,甚至在瞿蕤琛的压制下,她完全展不开手?脚,去哪里都有人?在监视着她。只?能利用?一些故人?来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这样的感觉太不好了,她不愿在学成?后?还依旧做着一只?靠着主人?羽毛渐丰的金丝雀。
尽管也?会变得强大,可身上独有的私人?印章也?同样显眼。
她答应瞿蕤琛谈判,是想看看瞿蕤琛到底能替她做到哪一步,又怎么送她上顶端。却不是想成?为他掌心里的那只?雀儿的。
不过?解决对她不利的人?和事,对她也?没有坏处。只?是她不会这么乖乖地任命实施,她得埋下一个日后?可以随时摆脱印章的种子?,这样,才不算做了亏本的买卖。
她是自私的很?,算不得什么好人?。可是在这种生存环境下,她不算计着每一步,早就被人?撕碎了吃进?肚子?里。
活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早已变成?了假人?。
可同样是做人?,为什么不做人?上人?呢?
南平不后?悔,她只?求自己能活得更好一些,好到她的这颗寂静的心都能凶猛如斯地开始跳动,不再是谁的附属,她始终属于自己。
第177章 Chapter 177 因果循环
既有了怀疑, 陆高?鹤便时刻关注起了曹禹的动向。他现在已经能肯定?卢南平也在m国,只?是不?知道她来m国做什么。或许是留学,抑或是出国办什么事。
不?过?, 有一点可以确定?,既然她能出国, 那?一定?是借了谁的势。凭她自己,只?有颗聪明的脑袋,远派不?上用场。
在从派去的人嘴里得?知, 曹禹今日就出院, 陆高?鹤也没有犹豫, 立马吩咐了保镖, 给他派车。又对护工嘱咐道,“我出去一趟, 不?要告诉夫人。”之后便出了门。
曹禹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找卢南平,对于瞿蕤琛的警告,他是不?放在心上的。即便再挨一次打,他也还是要达到目的才罢休。
因为?专注想?事情, 曹禹并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后面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
曹禹来的时间不?算早,刚到教室时, 课程已经开始了一半。史密斯老师是个和蔼的老头?,对于这种半途进来上课的学生,不?会严厉斥责, 反而微笑?着对他说,“哦, 你来了,快入座吧,我们?刚刚讲到重点。”
他点头?表示抱歉, 这一瞬间的谦逊模样,南平见了,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们?那?时交往的日子。在仪态方面,他做的一直都很?好。
随着曹禹在她身旁入座,她的眼神也变得?清冷。只?可惜当事人却像是没瞧见一般,仍旧自顾自地翻开书?,低语了一句:“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开始了,即便要结束,也得?画上圆满句号才行啊。”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可南平却不?这么想?。她觉得?曹禹现在像是不?顾安危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死侍。明知前方荆棘密布,却仍要博上一博,这种人不?叫做有毅力,叫蠢。
她动了动眼皮,对他的话语并不?作回答,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是真不?怕瞿蕤琛,也不?怕她身后的任何势力,只?是单纯的想?要毁掉一切对她有利的因素。
尽管这件事情对他来说难度很?大,可他不?会轻易放弃,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出意外的话,也许计划都已经悄悄实施了。
“你不?是也很?想?得?到自由吗?”曹禹笑?了笑?,眼底有着些许嘲意。在他眼里,卢南平就是个喜欢攀附权贵的女人,典型的利益驾于自由之上,她的忍耐性还尤其?的好,可以容忍常人不?能忍的屈辱。
这就是明晃晃的‘犯贱’。
南平挑眉,他话里的讽刺味极浓,这样的天真愚蠢,她当初是怎么觉得?这个人比董嘉勋要聪明的?这么看来,两人根本半斤八两。哦不?,起码董嘉勋不?会吃过?肉骨头?后,还会犬吠。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想?自由和你让我自由,这是两码事。何况,你的伤才刚刚好,千万别又添新伤了。”她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局外人听着像是好意,可只?有曹禹知道,她在警告他。
甚至刻意地激怒他。
他沉了眼神不?作声,不?会真傻到跳入她挖好地坑里。也是,这个冷血的女人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感受,也不?会从他这里得?到屈辱,她只?会觉得?,他很?蠢。给不?了更高?的助力。
甚至连陆高?鹤那?个人渣都不?如。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就更差了一些,抬眸看向前方时,以至于晃了神。
在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长得?很?像陆高?鹤,只?是看上去要清瘦一些……
他怔了一秒的功夫,直到与那?人的视线对上,才睁大了双眼。这是怎么回事?!
陆高?鹤不?是成了植物?人吗?这个消息还是他大哥亲口告诉他的。他绝不?可能再醒过?来……
可是,站在门口一侧的那?个男人,不?是陆高?鹤又是谁?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但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他就是陆高?鹤!!!
曹禹身体的僵硬感太过?明显,南平敏锐地察觉到后,才发现他正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眼神中的不?可置信远大于怒意。
她心底纳罕,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盯着他侧脸思绪了片刻,才把目光跟随他视线的方向落去……那?是,陆高?…鹤?
南平瞳孔收缩了一下,手掌都防备性地握紧。这是之前遗留下来的惯性反应。不?安地表现。
这样明显的反应,显然是大受震惊,才会如此。陆高?鹤从他们?两人不?同?的眼神里读到了同?一种情绪,原本还因见到思恋人,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这一瞬间,竟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陆高?鹤两只?丹凤眼变得锐利如鹰隼,高?挺的鼻梁,清瘦的脸颊,配着薄薄又透着粉白的唇使他看上去阴鸷又危险。
像是一只受到背叛的狼,只?要一张嘴,就能撕裂他们?。
南平暗叫不?好,迅速反应过?来,眼神才含了几分惊喜。
只?是这迟来的惊喜,并没有让陆高?鹤感到真实。他深知卢南平骨子里的卑劣性。很?显然,在他出事后,她又另找了靠山。
甚至,跟这个曹禹,也纠缠不清。
他表情变化得?快,戾气虽重,却也并不?打算做什么。只?见他似留念地在南平脸上停留了半晌之后,才转身离去。脸上还带着略微的受伤。
有一半是演的,有一半却是真的。
他心脏疼地快要窒息,甚至远远抵过?了腿上的疲累不?堪。
还在教室上课的两人,心底震惊依旧没有完全消散,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却各自有思绪。
南平这一刻才意识到那?天瞿蕤琛说让她对付的另一个人是在说谁。看来他很?早就知道陆高?鹤已经苏醒了。
震惊的同?时,她又感觉到深深地被动感,瞿蕤琛在m国,到底有多少?势力?或者说,他从前的那?些只?是不?显山露水,他远比自己看到的要难对付的多。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紧抓着她不?放?
别说那?些情爱的原因,这是绝不?可能的,他们?这种早已羽翼丰满的上位者,会允许自己沉迷爱情?对他们?而言,这只?是调味剂。
南平在这一刻才清楚明白,自己在瞿蕤琛这里跌了一个大跟头?,他让她亲手解决这两人的同?时,也是在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
也不?要试图惹怒他。
她感受到不?可预知的某种危险感,这让她思绪变得?不?那?么平静。
在她身旁的曹禹也是一样,对于突然出现的陆高?鹤,他除了震惊之外,心底深处还有一丝不?自知的恐惧。
一直以来,他把恨意都强加在了卢南平一人身上,可当这个始作俑者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忽然连恨意都没有了,剩下的全是惶恐不?安。
这是伤痛后遗留下来的心理阴影。
他握紧了手心,指甲陷进了肉里,痛楚传来,才感觉不?安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
他想?,不?该是这样。
也不?能是这样!他怎么能害怕这个男人?陆高?鹤现在出现的时机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刚刚好的。这样他就可以,把他和瞿蕤琛一并全都解决。
思绪至此,曹禹才松开手,垂眸看向手心的划痕,还挂着斑斑血印。
“真是想?不?到,这个人渣居然醒了。”他呢喃低语,声音的细微度,让南平停了思绪。她偏头?看向他的手掌心,眼睛眯了起来。
曹禹他竟然是……害怕陆高?鹤么?
连瞿蕤琛出手警告都不?怕,居然害怕陆高?鹤?
不?过?,回想?一下,他会恐惧也算正常,毕竟真正给他留下阴影的男人,除了陆高?鹤,再没有别人。
照这样看来,陆高?鹤的醒,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
“你在害怕么?”南平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语气平静又带着温柔的蛊惑,“别怕,他醒来的正是时候不?是么。你可以利用瞿蕤琛,解决了他。”她替他出着主意。
“我也恨他,可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对抗他的势力。”对于这个问题,她又强调了一遍,“毕竟我现在不?是自由身,有很?多事都没办法做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南平捏了捏他手心处的划痕,指尖撮在溢出的血点上,轻轻一按,痛感直接传入曹禹的心脏。
他猛地回过?神,抬头?对上南平的眼神,那?里面的暗示之意显而易见。也不?知怎么,若是在平时,他一定?不?会答应,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不?愿意做对她有利的事情。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利用瞿蕤琛对付陆高?鹤,确实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