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两千金子
沈裕川偏头,又是疑惑不解,“小姐知道?什么?林也的事我是真的尽力安排了?。”
邢少霖鼓掌,很是佩服起来,“好啊,很好。不承认也没关系,这事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最清楚。”
沈裕川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少霖哥怕是误会我了?。当初我其实也并没有背叛你,而且从加入天马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是小姐的人?罢了?。”
邢少霖闻言,脸上的笑突地戛然而止,盯着沈裕川的眼神沉得可怕,“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裕川望着他的眼神,笑意愈发深了?起来。
邢少霖想要试探他对小姐的心思,他以为他是谁?也配知道?这些。
何况,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他想除掉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他眼底露出一丝讥诮。
第256章 Chapter 256 破裂
天际一片暗浊, 夜幕浓得像墨一样,很快便笼盖住诺大的庄园,南平伫立在落地窗边, 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冷眼注视着?下方, 管事和几名下属正簇拥着?西装笔挺的男人进门。
她眼底有片刻聚集的冷凝,只一瞬便消散而去,缓缓收了视线不再?看, 随后走到了书桌前的办公椅上落座。
沈裕川上来书房的时候, 打开门便看到南平低头小酌着?咖啡, 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若不是轻抬眼睫的那瞬间太过清冷,他至少还有几分自持的镇定。
她没有说话, 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裕川不由自主地屏息,指尖几乎是反射性地蜷缩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低垂眼帘的功夫顺势关上了门。
定了定心神, 向前走近。直到站在办公桌前才停下脚步。
在这长时间的对视里,他眼底某些复杂的情?绪才有了一丝破绽, 就在南平几乎以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时,终于提前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你都看到了?”
空气滞住一瞬,他眼神暗了几许, 声音也哑了些,指尖陷进肉里, 因用力过度,连带着?唇瓣都泛起?苍白?,莫名抽搐了两下。
可望向他的那双眼, 仿佛似利箭能穿透他的心脏,又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对而凝视时没有半分温度。
“是你做的吧。”南平淡声,话语间带着?笃定。
从看着?他身影出现在天马庄园门口堵邢少霖时,答案就浮出了水面。
沈裕川想要?除掉林也,所以从中做了手脚,可惜没能处理?干净,才会出现傍晚门口的那一幕。
他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作主张。
可她却?还琢磨不透他的动机。
说实话,这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
南平放下咖啡杯,轻轻抱臂凝视着?对方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显得异常讥诮玩味。
“请您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我绝不会做不利于小姐的事!”沈裕川见状,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身向前解释道?。神色急切中有一丝懊恼的慌张,手掌中心被指尖凹陷的那处正隐隐作痛,令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而沉重。
紧接着?,只听?对面一声冷笑,“是吗?那你的意思是除掉林也,也是有利于我的一件事了?”
沈裕川一顿,身体僵冷起?来。深深注视着?她的神情?里有一瞬的悲怆,他甚至没法开口说出上一世?林也背叛她的事,甚至无法将爱意宣之于口,没法为?自己做一丝一毫的辩驳。
她不相信他,所以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她是上位者,怪他自作主张都合乎情?理?。
沈裕川张了张唇,半晌才道?:“林也野心很大,我担心后面不受我们掌控。我知道?我不应该不跟您请示就出手,是我太心急了,您罚我吧……”他眼神暗了下来,眼底的不甘心都被一并掩下,低垂着?头,说着?看似逻辑通顺的话。
南平见他这副颓废恍惚的模样,不禁皱眉,自己也没说什么要?他如何的重话,不过是质问?了一句,就受伤至此?
她眼神久久凝视在他俊美精致的面容上,没有挪开。她在确认,沈裕川是不是在她面前演戏。
长久以来,他对自己的忠心,的确毋庸置疑。人聪敏,办事也稳重。没道?理?就因为?处理?一个人而失了她的倚重与信任。他还范不着?这么蠢笨。
所以,她猜测,大概率是林也做了什么忤逆沈裕川指令的事,她了解林也这个人,自尊心很强,不会轻易就服从一个人。
两个人意见不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南平暂时还没往深了去想,毕竟为?了林也就把自己的左膀右臂卸去一条,本就不至于。
沈裕川她留着?,是有大用的。
这么想着?,她语气也缓了几分,“罚是要?罚的,不过既然你也是为?了集团着?想,我就不计较你这次自作主张了,但…这也是最后一次。至于林也这事,既然没找到他的s身,就证明他极大可能还活着?,你尽快吩咐人继续去查,他要?是被什么人救走,那就必定会有回来的那天,到那时,我可不想看到你们两个斗得你死我活,继而有损于安盛。你自己做下的局,自己就要?考虑后果,要?么就彻底解决后患,要?么,技不如人,你就忍着?。”
“是,我明白?。”沈裕川默然点头,只要?南平还用他,让他怎么样都好。
他刻意忽略掉心口的闷痛感,抬头注视着?对方,异常卑微的扯起?了一抹笑意。眼底掩盖住的汹涌情?绪,一并让他强势且克制的压了下去。
有些东西,只要?不想,他就不会痛。
这是绝处逢生的第二世?,自己不能太贪婪,局面已经改变了很多,一切都要?慢慢来。
沈裕川垂下眼帘,蛰伏的情绪化作轻颤的羽睫,晃动几下,便消散不见。
他想,
林也在这一世?,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没有靠山的蝼蚁,眼下还受了重创,已然不足为?虑了。而……那个男人,也从未出现过,即便他眼下出现了,从南平如今的成就来看,根本不需要倚靠他的扶持。
沈裕川眼神冰冷,心底发出一声嗤笑。
纵使他权势大又如何?
江棱始终还是樊家做主,没有契机,他的手就永远伸不过来。
…
次日清晨
霞光穿透玻璃窗面,驱散了房间的昏暗。床上的人双眸依旧紧紧闭着?,似乎睡不安稳,额间细密的汗珠不断的生长在他皱起?的眉头上。
不一会,便见他身体猛地抽搐了两下,随后立时睁开了双眼,似受到了惊吓一般,瞳孔剧烈收缩着?,看起?来空洞又苍白?。
又梦魇了。
他久久喘息后,伸手拭去了额角的汗液,随后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视线看向进房的佣人。
不远处的佣人见他醒了,脸色却?不太好,以为?是自己开窗吵醒了客人,便连忙推着?餐车走近,解释起?来,“吵醒您了吗?是先生吩咐说给您送早餐上来的,您还生着?病,房间需要?开窗通风,好的更?快些。”
林也淡淡地点了点头,“多谢你了。”
佣人见他态度温和,立马又笑着?多关心了几句,“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能进食吗?要?不我让医生过来给您先吊针?”
“不用了,我只是没什么力气。还是照常等吃了早饭后再?吊吧。”林也听?闻摇头。
“那好,那我给您把早餐放在案几上,您洗漱好就可以直接吃。”佣人笑道?,随后便转身忙碌起?来,林也看着?对方,直到对方摆放完,推着?餐车离开客房后,他才松开眉头,放松警惕下了床。
早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他养伤的这段时间根本走不了很多路,只待在这个卧室内,每天吊完针就看着?窗外发呆。
也不想去思索到底是谁救了他,只一味沉寂在反复发作的那个梦境里。
林也不明白?,也想不通。沈裕川想让他死,南平知不知情??而邢少霖最后的手下留情?,又到底是因为?要?履行南平的那封邀请函,还是他故意挑拨?
这一周里,他每日每夜的想,头都快要?裂开了,心脏的钝痛早已超过身体疼痛的数万倍。
到底为?什么局面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呢?!
他还是不明白?,也不愿意相信。
娄荻来看林也恢复情?况时,对方正倚靠在窗台前眺望着?远处的四周。似乎对附近的地形,有了那么一丝好奇。
这处房产的环境比较独特,每栋别墅都间隔很远,像是独居郊外一样。
很有隐秘性。
而这种房子,一般达官贵人都会比较喜欢。
林也的眸色似光影游离,有所煽动。
“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娄狄进到房间,朝着?窗台的方向,温和的勾了勾唇。
林也听?到身后的动静,先是顿了一下,立时停止了脑中的猜想,而后缓缓转过身来,看见来人后,片刻之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朝人微微鞠了一躬,“承蒙这段时间,您的照拂。”
几乎是一瞬间的直觉,他便猜测到了眼前这个穿着?笔挺西装,优雅得体的男人,必定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了。
毕竟有那么一些人,天生就有一种与旁人不同?的气质,那是浑然天成的。
他穷极一生都无法否极。
林也的眼神在对方胸口前泛着?金色光芒的胸针处轻轻划过。
真是亮得刺人眼,他不禁颤了颤眼睫。
这种金色胸针,他只见过极少数的高官佩戴过。
猜测的果然不出所料,这个人的身份,看样子确实不简单。只是为?什么这种身份的人,会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呢,可别告诉他,是因为?所谓的怜悯之心?
这实在不具有什么说服力。
这么多天的时间,他们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只见娄狄微笑,“不用客气,过来坐着?吧,你刚刚恢复一些,不宜长时间站立。”他长腿一跨,走近了一旁的沙发处落座。
林也点了点头,并未吭声。顺从地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区域坐下。
“你叫林也?”娄狄双腿交叠,眉眼含笑的开了口。
林也眼皮微挑,适当的表现出几分意外,“您认识我?”
“倒也谈不上认识,其实我对你很好奇,一位京华的优秀学子,怎么会出现在那片山林上,还受了这么严重的木仓伤呢?难不成,你加入了什么帮派?”娄狄盯着?他诧异的神情?看了两秒,有些似笑非笑道?。
他问?的话看似尖锐,但在这种环境下却?又很合理?。叫人无法避而不谈。
林也望着?他,从对方那双上挑的眼眸里,看出来了一丝期待的神色,他似乎在期待着?,自己能主动说出更?多的实情?。
第257章 Chapter 257 洞察
一般对他人之事有好奇心?的上位者, 都不能简单称之为好奇,想调查的事,他们心?里门清, 余下一些私密的隐情,他们更多的是希望对方?能识趣, 识趣的说出可以令人信服的真相。
在试探对方?真诚度的同时,其次才会考虑这个人是否有交易的资格。
林也熟识这种试探,毕竟第一个试探他的人, 就是沈裕川, 第二个是南门行?副领主, 第三?个则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社会地位,一切都是未知?的。
不一样?的境遇, 不一样?的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通性,看中他身上某一点价值,想要利用。
这人跟他素昧谋面, 便?毫不犹豫救下了他,一定是认识他身边的某一位。不然一个伤患, 要怎么看出他身上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