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两千金子
听脚步声还带了不少人?。
邢少霖眼色一变,顾不得太多。直接拉着?她往后跑,有人?在前面作?掩护,待把她送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后,他低声叮嘱:“你躲在这里别出来,我去?善后,之后再来找你。”
说完,不等南平问他,他便一头扎进了夜色深处。外面的吵杂声很大,带着?棍棒殴打的声音,异常明显。
南平望着?远处岸口?的那艘货船,还没行驶多久,船很快就沉入了海底,连着?那批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陆高鹤的计划失败了。
被他信任的弟弟破坏的彻底。
她眼神望向邢少霖的方向,看清了他的脸,表情再也不是憨厚的愣头青,而是一头嗜|血的战狼,带着?一身戾气,杀红了眼。
这一刻笼罩在她眼前的大雾散去?,她看到的真相,是倾向在她这边的。
邢少霖不是陆高鹤的人?。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帮了她。她原本已经告诉陆远清,他那个好弟弟的计划。即使货运出去?,半道?上?也会被拦截。
只是,没想到直接沉船了,这样确实?省事不少,目的达成了,可邢少霖为什?么不跑呢,她观察起?被他打倒的人?,似乎都是道?上?的。
难道?他跟道?上?的人?有仇?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枪|声,尽头那边有人?开|枪了。
南平眼眸一凝,损失太大了。就算他干掉了很多人?,可是自己的兄弟不也一样会牺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
这人?到底有没有计划过,竟然?如此?乱来。
莽撞的让人?看不懂。
这可不行,她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万一殃及鱼池,她极大可能会跟着?陷入困境。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尤其是这人?还靠不住的情况下。
南平逐渐冷静下来,调整了思绪,计划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路线,就准备离开。
只刚跑进拐角的一瞬,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拉进了拥挤的窄巷子。刚好容纳了两人?的身躯。受到惊吓之余,她立马就要拿手中的电棍桶他,却被他攥住了手。
“别出声,有人?过来了。”
少年的声音独特清冽,带着?低腔调的震动,离得近,就像是3D环绕的那般,立体又醇厚。辨识度很高。
——原来是他。
南平缓缓卸了力,沈裕川怕她不适,便松开了手。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感受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听着?这沉重的脚力,就知道?来人?是一个壮汉。
她凝视着?前方,在那壮汉刚露出一个脑袋向这边探寻时,沈裕川举起?手中的枪|快速打了过去?。这个麻醉的药效很快,几乎瞬间,那人?就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南平怔了一下,有些惊诧,她没想到邢少霖竟然?会给这个少年也配了|枪,他难道?不怕违法么?看他使用的手法这么熟练,就知道?一定没少用。
“这是麻醉枪,你别害怕,不会死?人?的。”他立时出声,声音比昨天和邢少霖对话,听起?来还要温柔。似乎很怕她误解。
“邢少霖让你来保护我的?”南平半晌问道?。
沈裕川停顿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除了这个理由,也找不到更合理的,嘴边荡起?了一抹苦涩。
只可惜,两人?都带了口?罩,南平并没有察觉。
“跟我走吧,这里不宜久留。”说完,沈裕川就牵住了她的手,带她跑了出去?。
期间穿过了三条行道?,避免了有人?追来。几乎绕了一大圈,才安全的回?了柳巷。只是南平没有邢少霖家?的钥匙,进不去?屋,暂时只能先在沈裕川家?里待着?。
刚进屋子里,沈春兰就走了出来:“怎么今天这么晚回?来……”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儿?子带回?来的女人?惊住了口?。
这不就是对面那地头蛇的女人?么?!怎么来他们家?了,老天爷!
总不是来找她算账吧,天地良心,她可没有多看她几眼啊,顶多是两眼,连脸都没看清,虽然?这下是看清了,长得还挺美的…呸!
可是,她真没有不尊重人?的意思啊!!!
沈春兰瞪圆了眼睛,生?怕这人?来挖她眼珠子,她早年就听过,邢少霖那个地头蛇就因为柳巷有个女人?多看了他一眼,便派人?挖了那女人?的眼睛。
这个人?是他的女人?,物以类聚,说不得就是来挖她眼睛的!
沈春兰越想越真,害怕的发抖。当下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顺带锁上?了门。
天杀的,没有王法了!居然?上?门挖人?眼珠,还好她跑得快。
随后脸色一苦,心叹:儿?啊,妈对不起?你,她一女人?肯定打不过你,你就在外面先待着?吧。
大难临头各自安好才要紧!
沈春兰心里念叨,冲门前拜了拜保佑他儿?无事后,假模假样的吆喝着?“腿疼啊…我得睡了。”躺上?了床装死?。
第88章 Chapter 88 夫人。
南平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关门的方向, 难得觉得滑稽:“伯母挺有意思的。”她取下了口罩,嘴角勾起?的笑容意味深长?。
沈裕川没有理会沈春兰的行径,只是担心南平会冷, 一楼没有装空调,风从门隙钻进?来, 凉意阵阵地涌。他斟酌了片刻,轻声:“去我房间吧,我给你开暖气。”
南平顿了顿, 似乎没想到他接的是这句话, 又打量了他一眼, 才点头。柳巷这里?常年潮湿阴冷, 夏天消暑,冬天冻人。自己容易手足体寒, 既然邢少霖一时半会回不来,又何必等在这吹冷风。
索性也不矫情,跟着沈裕川上?了二楼的房间,等他打开暖气。她才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环视了一周,房间很简朴, 不过比真正穷困的地方,还是要?好上?许多?。只是对比邢少霖家,就?显得落魄潦倒了些。
看到桌上?的高中课本?, 她眼帘向上?一挑,果然还是个高中生, 看来也是个颇有野心的,不然也不会堵上?前途来为?邢少霖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或许,跟她以前一样, 单单为?了一个江棱梦。
南平勾唇自嘲。人家可?比她幸运多?了,只用给邢少霖做事,她却?是一波三折才上?了江岸。想到这,她视线移开,落向了窗外。
看着对面漆黑一片的二楼窗台,不由有些担心邢少霖今晚能不能回来,她不太想在这里?将就?一晚,也不适应睡别人的床。更何况还是一个男生。
“如果少霖哥回不来,我给你换新的床单被套,暂且将就?一下,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行吗?”沈裕川看着她微蹙的眉梢,控制着自己不去抚平它。
南平则有些讶异,偏头看他脸上?的神色,居然格外的认真,似乎真在寻求她的意见,她思绪,这人不会把她当老板娘来尊敬了吧?
她嘲了一句:“你倒是挺聪明。”这么会来事。她可?都?什?么还没说呢,转头又想自己跟一少年较什?么劲,不过浪费口舌,随即又客气的加了句:“那就?麻烦你了。”
沈裕川轻笑一声:“不麻烦。”,然后去柜子里?拿了一套新的给她铺上?。她爱干净,睡的地方一定要?舒适。这套床单是他家里?最好的一套,正好能用上?。
“你家好像只有两间卧室吧,我睡你房间,那你怎么睡?”她看着认真给她铺床的少年,脊背清瘦却?有力,利落的一抖,就?套好了。
办事跟成年男人一样稳重成熟。只是这么大的男孩子,总不能让他跟他母亲挤一张床吧。
“我去客厅沙发上?睡。”沈裕川套好最后一个枕套,转身望向南平,眼里?的温和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一个未成年。
南平眉头拧起?,“一楼这么冷,你确定可?以?”要?是睡一晚感冒发烧了,她还得送他去医院。少不得能被他母亲念叨一顿。
太麻烦了。
她摆手:“算了,你就?在这睡吧,就?睡地上?,房间里?好歹有暖气,你多?铺几?层棉絮垫在地上?,总比楼下强很多?,我可?不想明天负责一个病号。”说得冷心冷情。
可?沈裕川却?理解,她的好意。外人都?道她没心没肺,捂不暖。实际并不是,对她好的人,她也会回报,她也是有温度的人,只是同他一样,都?有一个不好的原生家庭。
他感同身受。
他们都?是身披铠甲不肯轻易脱下的人,只是他甘愿卸掉他的铠甲,把她和温暖一起?包裹起?来。
南平看着眼前望向她的少年,他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温柔,连带着五官都?带有一抹润色,眸光像是在看一件珍宝,却?独独只说了声:“好。”
这样的神情,让她有一丝错觉,为?什?么他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恋人一般。
她不认为?他们有这么深的‘感情’。
她站起?身走了过去,气场有些居高临下,:“你认识我?”如若不是这张脸太陌生,她都?快以为?是林也附身了。
沈裕川低头凝望着她的脸颊,明明知道得慢慢来,可?却?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目光越来越深邃,半晌才勾起?唇角:“不认识,但或许我们上?辈子是认识的。”
……
好土的说辞。
南平心下吐槽。观察着他的情绪,说不定又是喜欢她这幅皮囊的人。不管年少,男人都?是一个样,喜欢什?么总是心口不一,什?么上?辈子认识,就?只差个深情告白?了。
何况这一个,还跟她是同种属性,野心太大,想靠着她上?位也不是不可?能。这种长?相妖孽气质清冷的人形c药,说不得还真就是来勾引她的。
只可?惜都?是她玩烂的把戏,不过,如果能把这人收服,搞不好也有一番用处。
这么想着,她扬了一抹笑,“你多大了?我正好缺一个弟弟,你如果真想攀关系,就?叫我一声姐姐好了。”
沈裕川瞳孔一滞,有些震惊。命运好似要重合了,上?一世,她遇见他的开始,也说的是这句话。可?是,这一世他并不想只当一个弟弟。
“不用了,我可?以帮你盯着邢少霖,但不想当你的弟弟。”他回绝了她,上?一世她把他当弟弟,所以乃至一个吻都?不肯施舍他。
他野心确实很大,想要?她的心,她的人,她的所有。他想拥有她,甚至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她。就?算是同她渡过年少时期的林也,也不过如此。
南平觉得他回得这话很矛盾,像是在无私奉献一般:“不要?报酬么?”天下哪有馅饼掉,有的都?是陷阱。
“暂时不用。”他话留了一半,也只有这样,南平才不会对他起?疑。
他想要?的是她需要?他。只要?她有需要?,能第?一时间想到他,就?足够了。
“好,把你联系方式给我吧。”
她眉梢微扬,一口答应下来,正好缺一个心腹,如果这人真能替她办事,她也不亏什?么,若是跟她耍心眼,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人都?是为?自己的,她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
除非他能为?了她死。
说不定能打动她这颗干枯的心。
只是人死了,也就?没什?么故事好说了,她也一直都?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这点从来不会改变。
…
邢少霖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半夜,身上?脸上?都?沾了不少血渍,都?是别人的,恶心得让他想吐。
这次行动,南门行的人损失最大,其次就?是北野堂的人,陆高鹤的仇家买通了南门行,才下了这次狠手,如他所想的一样,两方对垒,势必南门行全军覆没,也不枉费他带的十几?个手下。
虽然死了几?个,不过也不碍事,杀他们的人也偿命了,成双成对的,并不孤单。
邢少霖勾唇微抿,看这朦胧的月色,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推开门先去洗了个澡,换下脏衣服之后,瞥了一眼对面。
眼眸转动之际,也没吹干头发,随便拿毛巾揉擦了几?下便出了门,一脚踢在了对面的木门上?。
接连踢了好几?脚,才有人匆匆跑来打开了门,睡眼朦胧的探出一只脑袋,待看清了门口的人,瞳孔猛然一缩,睡意都?褪去了一大半,只余下忐忑不安的心脏,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看什?么,不认识我?”邢少霖抬起?了下巴,挑眉道。
“认…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您呢,这么晚了,有…有什?么事吗?”沈春兰僵笑,有些结巴起?来。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凉的透透的。
邢少霖冷笑,一脚踩进?了门槛:“你儿子呢?”
“他在房间睡觉呢。”沈春兰也不敢抬头,只老实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