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帘重
毫无疑问的,余温钧住的是总统套房,
摆设和面积和余哲宁的豪华行政套房完全不一样,300平方米的面积,拥有三个览海阳台,两个客厅一个餐厅,极为富丽堂皇。
贺屿薇一走进来都有点害怕,头都不敢抬,也不敢主动说话。
余温钧回到自己客房后,先叫客房服务点夜宵,看眼贺屿薇,又料定她不敢提要求,就自己点了。
他站在餐桌前,顺手开一瓶红酒,又看了一眼此刻正紧贴着墙角罚站的人。
“坐下说话。”
贺屿薇默默从命。
余温钧边晃着酒杯边扫她一眼。
在他的印象里,这就是一个透明人,他对她的评价几乎都来自墨姨。
墨姨嘴里的贺屿薇,是一个老实、负责但极度寡言的女孩子。和自己最初判断差不多。
然而余温钧也发现,每当提到弟弟,她的微表情会像彩灯一样生动地变来变去。
他单刀直入地问:“今晚的这场烟花,是哲宁为栾妍特意准备的?”
贺屿薇已经很习惯余温钧的说法方式,却还是被他的敏锐而心惊。
她几乎是一头冷汗地说:“不是的!”
余温钧凝视着她。
贺屿薇绝望地躲避他的眼神。她真是一个热衷自投罗网的蠢货,就不应该来找余温钧!
“是我准备的烟花。因为觉得,嗯,圣诞节应该有仪式感,您和栾小姐是情侣,就想放放烟火挺好的。而且酒店旁边是烟花摊位,我自己去买的烟花,联系酒店场地也是我……”
絮絮叨叨地说完一堆,余温钧耐心听着。然后他依旧扔出三个字。
是哲宁。
贺屿薇憋了会:“掏钱的人是余哲宁。但放烟花这事真的是我……嗯,我提议为大家所准备的!”
余温钧还是那个平静调调:“是哲宁。”
一丁点不给人辩解的机会。
虽然余温钧确实猜得很准,他还是自己的救命大恩人,贺屿薇却罕见被勾起一股极不服气的心态。
当初在农家乐,这人用笃定的口气说是鸳鸯不是鸭子,仿佛自己的判断永远不会出错。
太霸道了。
“我可以发誓!余哲宁和栾妍现在清清白白的!我没有把在天台上看到他们见面的事告诉余哲宁。但是,如果您怀疑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余哲宁旁边,他绝对、绝对都没有和栾小姐私下见过面。”她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您为什么就百分百确定不是我准备的圣诞烟花?”
余温钧平静说:“因为你不属于主动服务型人格。你大部分的时间都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仿佛内心深处最紧闭的门一下被推开,贺屿薇抓紧桌角跳起来。
……“活在自己想象里”什么的,这形容词未免太绝对了,仿佛在暗示她本质上不关心他人。
余温钧微微一皱眉:“给我坐下说话。”
贺屿薇再下意识地重新坐回椅子上。既然,余温钧认为她缺乏“服务”意识,当初为什么要逼她当小保姆?
他继续说:“你和哲宁的性格有相似的地方。当你们认识一个人,和他产生交情,即使对方作出不可理喻的行为,你们都会想理解对方。都是天真的小梦想家——门铃响了。”
*
预定的客房服务来了。
侍者推着的银色餐车上有玛格丽特披萨,海南鸡饭、龙虾汤、沙拉和炸薯条,其实就点了四五样极其普通的西餐,但餐品精致,很快把餐桌装满。
余温钧以强硬的方式给了一笔丰厚小费,让送餐的侍者继续留在房间里。
贺屿薇还茫然地坐在对面。
说真的,她现在很想速速跑开却不敢动。原本以为,余温钧叫自己进房间是说什么,但这个男人的谈话方式,让人永远搞不清楚他的在意点是什么。
余温钧突然在对面站起来。
她立刻缩住肩膀,怯生生地看他,但对方只是叫侍者过来拿湿帕子,自己擦了擦手。
“我不喜欢独自吃东西。你跟着吃点,吃完后就和他一起离开房间。”
余温钧说的“他”,是指垂手等候在一旁的侍者。
——嗯,这是邀请自己吃夜宵的意思吗?
贺屿薇思考好一会不敢确认有如此好事,只能问:“您晚上没吃饭?啊,果然是因为手受伤的原因吗?”
余温钧手上的伤势,比他想象中更严重,打牌时还好,到晚上就肿起来。
今天露面两场晚餐,一场是在阿那亚,和父亲和继母的饭局硝烟弥漫。另一场是和两个弟弟和未婚妻,场面尴尬却还算和谐。但他全程只象征性地喝了点酒。
抓握困难,用筷子和叉子不方便,换成勺子的话会被余龙飞和栾妍缠上。
余温钧懒得解释,只说:“我不会吃了你。”
贺屿薇委屈地哦一声,她没担心这个。
面前,是一盘海南鸡饭,鸡油饭黄澄澄的,粒粒分明又油香温润,鸡肉散发着香气,紧致鸡皮下似乎有一层美丽的“果冻”。除此之外还有两勺红色和白色的蘸料。
据墨姨和小钰透露,余温钧不怎么吃鸡肉,所以她可以吃这盘食物吧?
当咀嚼第一小口米饭时,贺屿薇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饿了。这两天,她虽然住在高级酒店,但是既没睡好也没吃好。
余温钧的用餐叉动作无可挑剔。她偷偷地再次收回视线,吃了人生经历里最舒服也最满意的一顿西餐。
贺屿薇和余哲宁曾经去三里屯吃过西餐,在那一家昂贵法式西餐厅店里,余哲宁绅士地让她点单,贺屿薇不懂法语又不敢点贵的,最后,稀里糊涂点的是纯奶酪意面,在吃一口就腻的情况下硬吞完。
她也在余家吃过西餐,小钰总是逼问她吃完每一道菜的想法,墨姨则会反复描述食材的新鲜和珍贵程度,贺屿薇觉得压力很大。
和余温钧吃饭,没有以上的顾虑。
他是一个超级大家长,有财有权,能用稳定的情绪把各种场面承接下来。无论是日常还是在昨夜的荒屋,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紧张、迷茫和动荡——也可能是真的懒得搭理她。甚至于,他都懒得训斥她昨晚的愚蠢行为。
两人呈斜对角坐,视线并不会碰上。于是,贺屿薇吃着吃着就开始忘我了。
她一口气就把海南鸡饭,半个披萨,海鲜汤都装进肚子里。等贺屿薇意犹未尽地吃完碟子里最后一根薯条后,才突然从梦幻的状态中醒过来。
斜对面的座位已经没人了。
剩下房间里等候的那一名侍者,看她用餐完毕,便走过来收拾桌面餐碟。
贺屿薇也想帮他一起收,侍者哪里敢让住客碰,两人正推搡的时候,又有不速之客径直从开着的门走进来。
栾妍穿着紫色睡袍和同色调的拖鞋,边笑着嚷嚷看完烟花后睡不着边顺手解腰带,随后就吃惊地看着房间里的贺屿薇。
“你——大半夜的在余温钧的房间里做什么?”反应过来后,栾妍几乎凶神恶煞地吼叫。
贺屿薇感觉像是被人抓住做不好的事,还没来得及说话,栾妍却咚咚咚地跑进各个房间,没有找到余温钧的身影。
贺屿薇手足无措地站着,耳边听到栾妍和侍者的交谈声。
“余先生已经走了。他刚刚嘱咐过我收拾完餐具后就要离开房间,而这位小姐也得走。”
“你一直都在?”
“是的。“
栾妍猛地转头直视贺屿薇,依旧半信半疑的,而且警惕心大起:“你是不是跑来向他告状的?警告你,我绝对绝对不允许和余温钧单独相处,听到没有?不要那么下贱,你看我不开除你!还有,你和余温钧都说了些什么?”
贺屿薇不想看到栾妍,不过,她还是回答问题:“余董事长刚才说,我一直都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这种评价显然很有余温钧的个人风格。
栾妍紧闭双唇,简单地说:“滚。”
贺屿薇不需要重复第二遍,快步地走出总统套房。
第31章 弱降水
余温钧在前台结完他们几人的消费账单,接他的车正好泊到酒店门口。
司机帮他放好行李,李诀拉开车门,往余温钧身后看一眼,向来如影随形的玖伯并没有跟着。
余温钧拍了拍李诀的肩膀,递了一个装着厚厚现金的圣诞红包。
李诀有点不好意思但沉默地接过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紧急的公事需要处理,李诀试探地问:“您不如休息到早上,我们再回去?”
余温钧面对他这个传话筒秘书时,话会变得多一点:“走。没衣服穿了。而且栾家的小朋友今晚估计会跑来烦我。”
李诀想到栾妍丰满的身材,实在很难把她定义为余温钧嘴里的“小朋友”
*
夜晚的高速公路起了一层浓重且稠密的雾,行驶得比平常的速度慢点。
回程的路上,两人说着说着公事,余温钧突然沉默片刻。
“到明年五月,你就不会在我身边工作。”
他说的是李诀调动的事,李诀等着话语里的高潮。
“所以,我还得多用用你——给你最后派个活,再去查一下贺屿薇的底细。”
李诀一怔。
余家对佣人的选择向来极为谨慎。
在把贺屿薇拉过来照顾余哲宁前,玖伯已经查过这个女孩的资料——家世清白的孤女,家世清白的孤女,爷爷奶奶都是老师,但因为家中火灾去世,她辍学照顾喝酒中风的父亲,在父亲也离世后来农家乐的后厨打工。
李诀取下眼镜,先仔细地擦了擦。
“查她家火灾的原因,还是查她母亲的身份。”
“火灾这种事故,从头查起来会很费事。她的身世也和我无关。”余温钧眯起眼睛,看不出想什么,他作出更明确的指示,“去查她父亲去世前,他们在哪里居住。我需要知道具体地址。”
李诀内心满是疑惑,但立刻答应了。
余温钧这个人,其实有一个特点。他对特别的事物,异常敏感
。能在他身边久待工作的人,基本看不到没有特点的人。
换言之,他很欣赏有个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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