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吱
“陈疆册?”
陈疆册顿了顿,“我吵醒你了吗?”
阮雾打了个哈欠,声音闷闷的:“几点了?”
她睡的位置靠床边,静寂的空间里响起窸窣脚步声。
她倦懒地睁开眼,便看见陈疆册半蹲在床边。那双疲态尽显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他们对视,空气里仿若有透明的丝线,缠绕着双方。
“一点半。”陈疆册将她脸颊处的碎发挽至耳畔,“回家睡还是在这里睡?”
“回家睡吧,明天还要去你家。”阮雾说归说,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怎么这么晚才开完会?”
“最后一个会议了,事情都集中在今晚,所以晚了点。”
说罢,陈疆册扯开盖在阮雾身上的被子。
他问:“我背你下楼,还是抱你下楼?”
阮雾很警惕:“外面有人吗?”
陈疆册说:“没人了,都走光了。”
阮雾目不转睛盯着他,撒娇的语气,说:“我不想动,你背我去车里吧。”
陈疆册哼笑了声,随即把她背在背上。
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察觉到脖颈处涌进一股热气。
阮雾的叹气声就在耳畔,气流裹挟着遗憾蔓入他的耳蜗里。
“好想试一次。”
“嗯?”陈疆册心不在焉。
“办公室play。”
“……”
陈疆册其实已经累得不行了,今晚回去,他估摸着都会老老实实,不对阮雾动手动脚。但听到她这话,他往电梯间里迈的步子,硬生生地收回,欲原路折返。
“——回、家!”阮雾抓住他的耳朵,她声音带着浓重的困倦,“我今天好累了。”
“我也挺累的,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陈疆册故意逗她,“你不是自称年轻人吗,我一老年人都可以咬牙坚持,你怎么不能坚持?”
阮雾一下子被他的话弄清醒了。
阮雾皱眉,也故意道:“你可以吃,壮。阳。药。”
“……”
“……”
陈疆册也清醒了,清醒的想把阮雾给扔下去。
他啧了声:“有你这么说你对象的吗?”
阮雾嬉笑:“你可以把这句话当做夸奖。”
进了电梯,透过电梯金属门,阮雾看清了陈疆册脸上的表情,脸色略微发沉,不太友善。
陈疆册扯了扯嘴角:“这怎么就能当夸奖?”
阮雾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说明你以前给我的感觉,就跟吃药了一样。我在夸你厉害呢,学长。”
陈疆册无动于衷:“这种时候知道叫我学长了。”
以往喊到“学长”这步,他的气就消了。
今天的陈疆册格外难哄。
阮雾歪了歪头:“你真的没吃药吗?”
陈疆册又啧:“再闹就把你扔地上了。”
阮雾说:“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和十八岁的小男生一样呢。”
陈疆册低了低眼,金属门里,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但能看见他嘴角往上弯的弧度。
“学长。”阮雾夸人夸得何其熨帖,哄陈疆册简直是手到擒来,她软绵的声调,在阒寂封闭的电梯间里响起,宛若石子掉进水里,溅起层层涟漪。
她略微惺忪的嗓,不急不缓地说:“我新买了套校服,哪天我穿起来给你看。”
顿了顿,她说:“只给你看。”
陈疆册哪里会听不出来这般暗示性的话语,电梯抵达地下车库,陈疆册背她出了电梯。
空寂的地下车库,冷风徐徐,陈疆册浑身却有股不知名的烫意。
他克制再克制,慢条斯理道:“怎么,要让我看看,十八岁的阮雾学妹吗?”
阮雾问他:“十八岁的阮雾,你会喜欢吗?”
陈疆册玩世不恭的语调:“你几岁我都喜欢。”
阮雾默了默:“儿童时期还是别喜欢了,感觉怪怪的,像个变态。”
陈疆册:“……”
他是真挺服气的,“你儿童时期,我也就比你大两岁,也是个孩子。我要是喜欢你,也他妈是纯爱。”
能是恋童吗?
阮雾下巴抵在他肩颈处,被他这话逗笑,笑得停不下来。
他的背感知到的是她柔软的丰盈,她笑起来浑身都在颤,可他没有太多情欲,只是觉得她能笑得这么开心,也挺好的。她面向偏素净,气质清冷,眉眼间好似延展着一片苦愁,所以每每看她笑,陈疆册都有种心满意足的畅快感。
等到了车里,陈疆册把阮雾放进副驾驶。
晦暗空间里,阮雾忽然问他一个问题:“那你现在能和我玩纯爱吗?”
陈疆册又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想法,他捏了捏她的脸:“我就是今晚放过你,明儿个要带你回老宅,你跟我住我打小住的房间。你也别想着纯什么爱了,明晚不折腾你一宿,我跟你姓。还有,咱俩要是一块儿长大,你高考结束那晚我就坑蒙拐骗把你骗到我床上来。”
所以,他这辈子都和纯爱没关系。
他就是痞,就是混,就是与生俱来的玩世不恭。
阮雾才不怵他,凉声幽渺:“谁骗谁还不一定陈疆册,我和你认识的时候,是我要和你一块儿睡觉的,你宁愿洗冷水澡都不愿意碰我。”
“真——怂!”憋了这么多年,阮雾终于骂出来了。
第73章
冲动这个词,与阮雾无关也无缘。
她做一件事前,自己在心里会有完整的逻辑思路,也会考虑清楚后果。所以那晚她决定和陈疆册睡在一张床上,就是抱着——有可能和他做的心思的。
不是,被他睡。
而是,和他做。
阮雾是传统教育下的乖乖女,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然而事实上,她的第一节 生理课,不是学校上的,是她父母给她上的。
在她来初潮的那天。
从月经讲到晨。勃,再讲到一男一女是怎样才会导致女方怀孕,并且阮母事无钜细地同阮雾科普,各种避孕措施。当然,阮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吃避孕药的危害。
“性。交是基于双方都成年的行为,你喜欢他,喜欢和他亲密接触,所以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关系。”阮母谈性时神色柔和,如同在讲文言文,字句是晦涩的,但经由她阐述出来,是尤为易懂的,“绵绵你要记住,谈性并不可耻,但是不要在公共场合谈性,许多东西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十三岁的阮雾,惶惶惑惑地点头。
等到阮雾十八岁,高考结束。
她收到了来自父母的毕业礼物,其中有一份礼物,是性教育科普册。
她几乎是看到那本册子,脚指头都尴尬地蜷缩住了。
但她妈妈坐在她对面,微笑着:“绵绵,妈妈就在这里,你要是看到哪里不懂的,就问妈妈,妈妈能够回答你的。”
她妈妈真的是好老师、好母亲。
学业上有问题,找她;两性关系上有问题,也可以找她。
阮雾硬着头皮,万分艰难地,花了三天的时间,从第一页,看到了最后一页。因为她妈妈在,她不敢一目十行粗糙略过,专注认真仔细地,就差把标点符号都给看了。
而且看完之后,她妈妈还有快问快答的环节。
阮母一脸严肃:“提问,是高潮时戴套,还是进去之前就戴套。”
阮雾心尖发颤:“……进去之前。”
阮母再问:“提问,做完后要干什么?”
阮雾回答:“洗澡。”
阮母追问:“为什么要洗澡?”
阮雾回答:“要清洁身体,保持干净,预防感染。”
阮母又问:“什么人可以发生性关系。”
阮雾试探:“嫖……”
还没说完,阮母瞪她:“阮雾同学,上课请严肃,不要开法律上的玩笑。”
好无聊,不让开玩笑。
阮雾兴致乏乏:“两个人互相喜欢,谈恋爱,就可以发生关系。”
她也没法说,不喜欢也能发生关系,不涉及法律层面,炮友也行啊妈妈。
阮母很是满意她的回答,遂又问:“最后一个问题,请问男女朋友之间,在一起多久,才可以发生性关系?”
阮雾挠挠头,对阮母眨眨眼。
神情茫然又困惑。
“一个月?”
“一年?”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