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克定食
可路琼却觉得怪异。
就算周之浔再照顾他们这群弟弟妹妹,也没必要隔着桌子给她擦脸吧。·
更?何?况她已经结婚。
一个荒唐念头划过。
路琼心惊。
*
终于凑好所?有人?的?空闲时间,是在周三的?晚上。
陆明霁选的?地方?,外滩的?一家会所?。
会所?老板是易骏,他自己倒腾开的?一家店,陆明霁彭靖驰几个发?小?都有入股。
正好碰到易骏和李牧来?会所?吃饭,大家就一起,人?多也热闹。
都是朋友,没那么多讲究,就随便坐。
路琼和陆明霁是绝对挨在一处,陆明霁是左撇子,路琼就坐陆明霁左边,另一边是葛晚棠。
点完菜,葛晚唐旁边的?周之浔提出换位置:“晚棠我能跟你换个座位吗,我这两天落枕脖子疼,这有点吹。”
葛晚棠自是同意。
人?多,他们两个又是紧挨着调换,没多引起谁的?重视。
但逃不开路琼的?注目:“怎么换了?”
周之浔再解释一遍:“脖子疼,那有点吹。”
路琼没有再往下关心,点一下头,就去捉陆明霁搭在桌上的?手。
捏着他的?无名指从?指尖到掌骨。
她去定?制的?戒指就快要拿到,送他戒指的?那天她要陆明霁拿他自己来?换。
周之浔扫见路琼牵着陆明霁的?手,端起水杯喝一口?水。
她没问他脖子为什么疼,或许是有所?觉察。
桌上要么是自来?熟,要么是在商场上混久,人?情?世故有一套,都很健谈,没冷过场。
今天的?主?角是路琼和陆明霁,大部分话题都围绕着他们两个。
酒上来?后,赵茉率先提议:“结婚那么大的?事都没立刻告诉我们,你们俩先罚一个吧。”
桌上唯二?两个不知情?人?士目瞪口?呆,易骏和李牧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茫然,又齐齐去瞅陆明霁。
满脸“我操你们不就是和个好怎么他妈的?就结婚了,难怪今天请客吃饭搞这么隆重”的?震撼。
易骏坐在陆明霁右手边,一把攥住他去拿酒的?手:“你亲口?告诉我你俩怎么了?”
陆明霁淡淡一句:“领证了,怎么了?”
还他妈怎么了!
易骏真想去掐陆明霁脖子,但他打不过陆明霁,没那个胆子,只好一拍桌子:“你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结婚这种事我们谁都不知道。”
陆明霁挣开易骏,谁要跟一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手牵手:“彭靖驰谷蕴柠都知道。”
他推卸责任:“你们自己反思一下为什么别人?都知道就你们两个不知道。”
“……”
操?
“这饭吃不下去了。”易骏拉着李牧就要走:“谁都知道就咱俩不知道,都排挤咱俩。”
李牧说叛变就叛变,没有一点兄弟精神:“要有你自己走我不走,走了就更?被排挤了。”
易骏单枪匹马没有胜算,气愤指控:“你们两个是没信心走到最后怎么着,才想搞隐婚?”
“不是。”陆明霁嘴巴淬毒:“我们只是不想婚礼上请你这种十谈九被甩的?晦气人?。”
易骏伤心欲绝:“陆明霁,还是不是好兄弟。”
陆明霁一派闲适:“不是。”
包厢里其他人?乐不可支。
Brody说:“我那天睡醒看到路琼给我发?消息说她要领证了,我第一反应还以为她被盗号呢。”
周之浔回忆:“是很突然,我记得有一年我们一起在我公寓里过年,路琼还说没有喜欢的?人?,更?不会结婚。”
那个荒诞想法出现后,路琼就不太能直视周之浔,是错觉使然还是怎么,她听着周之浔这句话总有那么点别有用心的?意味。
她掐断这场声讨,站起来?举杯:“没想隐婚,只是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大家,是我们两个的?错,我们自罚三杯就翻篇?”
“等等。”李牧喊停,跑去包厢门口?的?柜子抽屉里拿来?两只扎啤杯:“一人?罚这样三杯白?的?就翻篇。”
陆明霁真是给他们太多好脸,一眼斜过去:“你看着杯子适不适合戴你头上?”
李牧拍拍胸口?:“诶呀好怕怕。”
嘻嘻笑笑地闹着,最后那三杯酒没真罚,在场的?人?都是那种喜欢厌恶朋友的?欠登,骂归骂,说归说,大家都还是诚心诚意祝福他们二?人?。
会所?及吃饭和娱乐一体,七楼一整层是露天酒吧,吃完饭众人?就转战阵地。
出电梯时,陆明霁接到魏锦航打来?的?电话。
他让路琼他们先过去,他找个安静的?地方?接通。
是和海外一家物流运输公司的?合作事宜。
三两句聊完,陆明霁给钟洋去电话,让他订最快一班飞美国亚特兰大的?飞机。
电话一挂断,身旁一道能令他生理反胃的?声音响起:“要出差?”
“少管闲事长命百岁。”
陆明霁还是婉转表达,他真正想说的?是:多管闲事死得快。
“听说陆总和路琼大学谈过三年。”周之浔站在窗边,点一根烟:“今年是我和路琼认识的?第五年。”
“所?以呢,你想从?时间上压倒我?”
这人?怕是不会算数,再怎么算都是他和路琼认识时间长。
陆明霁转身擦着他就要进酒吧。
周之浔胸有成竹:“我是想说,我和路琼之间拥有的?回忆要比你多。”
第52章 挑拨离间
果不其然,陆明霁停住脚步。
电梯走廊这边阒然沉静,远处酒吧里,驻唱歌手掐着一把烟嗓哼唱着一首粤语歌,悠悠传递过来不甚清晰,窗户半敞,外滩车水马龙,车子鸣笛呼啸而过的声音也只剩朦胧。
周之浔指间夹着一根烟,灰白烟雾飘出窗外,融入夜色:“五年里我们一起过了四个春节,还有每一年的中秋、圣诞。”
大大小小的节日他们都一起度过。
“路琼获得普利策新闻特稿奖的时?候,是我给她庆祝的。”
“她初入职场被上司骂,是我在安慰她。”
他一件件讲述着:“还有她生病,是我陪在她身?边。”
最后一句反问:“你呢?”
陆明霁转过身?,姿态挺拔,站在走廊顶灯的正下方?,光束照亮他冷淡又漠然的一张脸:“你的这些回忆打?动的只有你自己吧。”
他找出漏洞,嗤之以鼻:“以为凭这些回忆就能得到?她,你真这么自信还会来找我挑拨离间?”
“那你又凭什么?”周之浔掸掸烟灰,瞥一眼陆明霁紧握在腿侧的拳头:“你凭借的不也只是那三年回忆?”
“你能保证现?在的路琼是你喜欢的。”
他无疑是个优秀的谈判手,三言两语就直击要害:“但你能保证现?在的你是她喜欢的吗。”
六年时?间,即便?是雕塑也会被风雪侵蚀出印记,人每一天都在接触新鲜事物?,又怎么会止步不前,原封不动。
路琼喜欢六年前的陆明霁,她念念不忘的也是六年前的陆明霁,可他已经不再?是六年前的他。
现?在路琼能再?一次回到?他身?边,他算是沾光以前的自己。
陆明霁吃饭时?喝过几杯酒,他这几年酒量练出来,轻易不会醉,事关路琼,他有混沌两三秒,而后极速清醒过来:“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真有把握就不会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来我这里挑拨。”
“你们认识那五年,路琼但凡给你机会,她还会回来找我?”
攥紧的手倏然一松,他像是找到?自己的主场:“不管怎么样,我至少还让她喜欢过,而你连她眼都没入过。”
他两个小时?后就要飞去亚特兰大,没有多余时?间留给这只虚伪阴暗只会背后搞小动作的臭老鼠,陆明霁终结这段没有意义的争辩。
他善良提点周之浔:“少抽点烟吧周总,多管闲事又不重视健康容易短寿。”
折身?往酒吧那里走,快到?入口,路琼迎面来接,问他怎么那么久。
视野尽头,是立在走廊另一端的周之浔。
路琼莫名一慌,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你们聊什么了?”
“没什么。”陆明霁避而不谈,简略将他要出差的事情知会给她:“钟洋一会儿来接我。”
路琼抓着他腰侧两边的西装外套:“我去送你。”
陆明霁说?不用:“你玩你的。”
路琼也不:“我就要去。”
她扣住他的手,返回酒吧里拿包,跟一群朋友说?一声,有易骏这个老板在,不用愁结账的事情,他自会把账单记在陆明霁头上。
让他们好好玩,她去机场送陆明霁。
在门口碰到?回来的周之浔,周之浔叫路琼,路琼没停,就仓促丢下一句:“学?长你们玩,我们有事先走了。”
周之浔就眼睁睁瞧着路琼和?陆明霁相携离去,没有片刻停留。
时?间紧迫,路琼心有不安但也没有去聊会促使冲突爆发的内容,去机场的途中就问问陆明霁要去多久、这么晚飞过去是不是出什么急事,还有要他注意安全别?再?生病之类的嘱托。
一晃眼就到?机场,路琼像上次一样送陆明霁到?安检口外,钟洋、魏锦航先过安检等陆明霁,不干扰他们夫妻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