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妈妈 第92章

作者:黑便士 标签: 豪门世家 婚恋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权西野感到头顶一沉,是薛鸿云的手。早在14岁那年,她也这样对?待过她,但那时的她并?不觉得这是亲昵的举动,反倒认为这是一种挑衅。

  “小野,你小时候张牙舞爪的劲儿哪儿去?了?”

  她声音带笑,似乎觉得她在说笑。

  权西野抬起?头,薛鸿云正好收回?手。

  “小时候是小时候,况且,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事,我没?在开玩笑。”

  “是吗,”薛鸿云直视她,“你?觉得管理一个企业,应该用怎样体面的方式呢?”

  “反正不是我这样的。”

  薛鸿云笑了,“恰恰相反。权西野,越厉害的领导者,越不体面,可能比你?还要张牙舞爪。”

  权西野没?话讲,她没?当过什么领导者,反驳不了她的话。

  薛鸿云把手伸上前,抬起?她的下巴,像打量什么器具一样,“以后公司是你?们的,只要坐上这个位置,想用什么方式都行。”

  她很少?听?薛鸿云这么说,她从来都是一副不服老?的架势,但说起?来,她也确实老?了。权西野很难想象,她印象里的姑姑好像永远比年轻人还要气盛,原来她也有老?的这一天。

  “可是我没?有能力?......”

  “没?关系,”薛鸿云放下手,“你?没?能力?,自然会?有有能力?的人走上来,把你?踹了。”

  权西野再度语塞,薛鸿云就是薛鸿云,说话不给一丝情面。

  “但我希望,你?别那么容易被人踹倒,以后你?被踹倒了,可千万不要到我坟前说。”

  薛鸿云对?她一笑,不多停留,转头和那群人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权西野忽然鼓起?勇气。

  “对?不起?——”

  她在为过去?的事道歉,她知道薛鸿云听?到了,薛鸿云没?有回?头,笔直地往前走,就像从前听?到她喊她小偷一样,如此自得,理所应当,留给她的永远只有背影。

  成明昭回?到家,看见薛烨准备了一桌的饭菜。

  他兴冲冲地端着?香槟把杯子依次倒满,“老?婆,今天是好日子,为了庆祝你?升官,我特地向莲姨讨教?了一下午。”

  成明昭走上去?,拿起?叉子插了一块菜放进嘴里,“你?做饭越来越熟练了。”

  被表扬了,薛烨喜难自抑地来到她身边,发表感言:“我每天都在认真研究食谱,想努力?做出符合你?胃口的饭菜。”

  去?年到现在,成明昭肉眼可见越来越忙,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不在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失去?了所有色彩,只能想法设法找些能发挥自己剩余价值的事来做。

  “但你?怎么越来越瘦了?”

  成明昭伸手摸他的脸,去?年还有脸颊肉,今年连脸颊肉都没?有了。“你?这样,别人会?以为你?跟了我吃苦呢。”

  她在玩笑,他马上配合地笑了,反握住她的手,“不苦,跟着?你?一点都不苦,是甜的,让我一辈子跟着?你?吧。”

  成明昭收回?手,“吃饭吧。”

  薛烨看着?她入座,提起?的笑容一瞬间落寞地垮塌,他又努力?搭建起?来,跟着?落座。

  他不停给她夹着?菜,边夹边说:“真没?想到我的那两个叔叔是那样的人,娜娜,还是你?心肠好,说真的,一般人不会?去?管这些,要不是你?,我舅妈和西野可能还蒙在鼓里。”

  成明昭端起?酒抿了一口,笑笑没?说话。

  “已经把这些坏人都绳之以法了,”薛烨小心而又期待地望向她,“老?婆,这段时间,你?还会?那么忙吗?如果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去?旅游吧,说好去?看城堡的,咱们还没?去?呢。”

  成明昭靠在椅背,擦擦嘴角。“嗯,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件事。”

  薛烨双眼放光,欣喜道:“我看了天气预报,这一周都是好天气,我们就这周出发吧!”

  晚饭后,薛烨快乐地去?洗澡,边洗边唱,心情好的不得了,晚饭还多吃了一碗。莲姨走到成明昭身边,压低声音说:“太太,幸好你?回?来了,我怕你?再不回?来,先生就要吃不消了。”

  莲姨向她透露,她不在的日子,薛烨几乎要把自己饿死?,天天绝食,晕了好几次,是靠吊营养液撑下去?的。她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劝他吃点,薛烨就只会?说没?有胃口,没?有心情,非要等她回?来一起?吃。

  不吃不喝觉也不好好睡,每天顶着?个大黑眼圈,人也愈发消瘦,莲姨摇摇头:“没?见过有人这样的。”

  她活了四十年,没?见过什么男人会?这样依赖自己老?婆,好像没?了老?婆日子就过不下去?,有钱人家的夫妻都是各玩各的,她头回?见这样哈巴狗似的男雇主。

  薛烨洗完澡出来,见成明昭坐在窗台前抽烟。

  他走上前,“老?婆,抽烟对?身体不好,有什么烦心事,你?跟我讲。”

  成明昭在看夜景,回?头冲他招招手。

  薛烨听?话地上前,和她紧贴在一起?。成明昭勾住他的脖子,把唇压在他的唇上,几乎不需要费工夫,对?方就自觉地打开了牙关。

  然而预想中的缠绵并?没?有登门,他张嘴迎来的不是舌头,是呛人的烟。

  薛烨脸憋得通红,仍不投降,倔强地把吻延续了下去?。

  直到成明昭掐着?他的脖子推开,他才惊天动地咳嗽起?来。

  成明昭单手拿烟,哼哼笑:"很难受吧?"

  薛烨缓过气儿来,笑着?摇摇头,“你?嘴里的烟是香的,一点都不呛人。”

  他再次来到她面前,对?于刚才那个不算吻的吻意犹未尽,虽然确实很呛人,但没?关系,只要是成明昭身上的,再难受都是一种舒服。他不愿意错过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钟。

  外面忽然响起?了雷声,一会?儿大概率要下阵雨,春天的天气总是这么喜怒无常。

  薛烨低头去?吻她,窗户没?关,雨水飘进来,谁都没?管。

  成明昭手上的烟时不时灼一下他的后背,像是故意而为之,薛烨也不愿意闪躲,只是轻轻皱一下眉,他一皱眉她就笑,她一笑他就跟着?笑,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连锁反应。

  “娜娜,我想亲亲你?,我好想你?,好吗?”

  他吻她的鬓角,颤抖地请求。不知道为何而抖,也许是烟头太烫,也许是洒进来的雨水太凉。

  成明昭点点头。

  薛烨笑了,扶起?她的大腿蹲下身,把脸埋进去?。

  成明昭把烟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薛烨,我们离婚吧。”

  闪电划过天边,掷下一枚惊雷。

  她闭上眼仰面叹息,到达了高.潮。

第88章 离婚

  窗外传来哗啦啦的轰鸣,雨下大了。

  扶在她膝盖上的手变得冰凉,薛烨要起身,被成明昭重新摁了回去。她的手按在他的黑发?上,像抓住了马的缰绳,乐在其中地看他挣扎。

  雨一阵弱,一阵强,伴随着时有时无的雷鸣,成明昭那句话从?雷雨声里?冲锋而出,突兀得如同?幻听。

  薛烨的脑袋艰难地从?她腿间冒出,还带着无知无畏的笑容:“老婆,你刚才说什么??”

  成明昭把烟吐到他的脸上,烟雾缭绕中,她伸出手点着他的鼻子,“我说,我要和你离婚。”

  等呛鼻的烟散尽,他的脸上多出两?行泪。

  薛烨仍保持着笑容。

  成明昭掐灭了烟,丢了烟蒂,把手向前探,状似要替他擦泪,薛烨闻到了她指间淡淡的烟草味,闭上了眼?。

  脸上微微一凉,她的手指蜻蜓点水般经?过,他睁眼?,看她笑而不语地把手放进嘴里?吮.吸。

  是心碎的味道。

  薛烨低头吻她的小?腹,从?小?腹吻到肚子,从?肚子闻到胸脯,从?胸脯闻到锁骨,从?锁骨吻到她的下巴,最后吻住了她的唇,尝到了自己的眼?泪。

  他扛起成明昭,架到一边的桌面上。

  薛烨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吻她,一只?手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手往刚才嘴巴服务过的那片区域探进,他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成明昭的身体,他知道能让她快乐的秘籍。

  果然?,成明昭用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她皱起眉,并不是难受。他望着她的表情,手没有半刻松懈。

  “娜娜,你喜欢过我吗?”

  一瞬间的闪电照亮了房间,将她的愉悦和他的痛苦定格,雷声轰然?而起。

  成明昭倒抽一口气?,没有回答他。

  “求求你告诉我。”

  他知道她马上要再次登上顶峰,苦苦去吻她的下巴,低声央求。

  男人的脸因为焦虑和悲痛扭曲成一团,眼?泪一滴一滴往她身上落。成明昭搂着他,仰起脖子咯咯咯地笑出声。

  “娜娜,回答我。”

  薛烨流着泪去追她的眼?睛,小?臂青筋绷起,终于,成明昭挺直身体,抱紧了他。

  屋子里?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战栗过后,她吻着他的耳垂回答。

  “没有。”

  遇见成明昭的那年,他正在念研二。在此之前,薛烨没有过对爱情的幻想,一直以来,他的心中都只?有学习,学习是唯一一个他努力就能获得正向反馈的东西。不过,无论他在学业上取得了多么?顶级的成就,都不会被母亲薛鸿云认可。

  他最终还是要回归家里?,帮衬家族企业,这是一出生就决定好的。薛鸿云是为了生一个帮手而生下他,不是为了生一个孩子而生下他。他明白母亲并不爱自己,或者说,这份爱并不纯粹,就像是一种投资,她需要在他身上看到回报。

  他偏偏没有继承母亲身上商人的特性,他向往自由?,向往普普通通平淡而安宁的生活。总之,他只?想做个普通人。薛烨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想法,薛鸿云不会给他表达的时间。她很?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工夫做一个成天陪着他的好妈妈。

  薛鸿云早就向他坦白过,她是为了能生一个助手而生下他,如果他想要母爱,就要成为一个配的上她母爱的人。她的母爱,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奉献给谁,就算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儿子也不行。

  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去抢,去夺。无论是物品,还是身份地位,爱同?理。动?物世界里?,只?有强壮的幼崽才能喝到乳汁,才能活下去。它们的母亲可不会为那些体虚病弱的家伙停下脚步。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会无缘无故地降临到一个人的头上,只?有敢主动?厮杀的能人才能感情物质双丰收。如果只?想成为一个软蛋,就不要抱怨自己两?手空空。

  薛鸿云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项丛林法则的坚定守卫者,用学者的眼?光来看或许有些社达,但就是这种原始的野蛮性给了她极大的帮助。薛鸿云并非生来就在薛家这个大家族里?,10岁之前,她过着连普通人都难以忍受的苦日子。

  走进薛家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告诉她,从?今以后,不要相信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越亲近的人越想致她于死地,也不要相信外人,越陌生的人越想看她笑话,更不要相信所有靠上来的男人,男人是世界上最精明也是最残忍的侩子手,她要想活下去,活得敞亮,活得堂堂正正,就要比他们更加精明,更加残忍。

  事实证明,足够狠戾才是生存之道。

  而薛烨身上没有这股狠戾,他沉醉于儿女情长,从?小?敏感,是朵需要靠大量的爱大量的陪伴滋养才能绽开的娇花,母子俩的秉性截然?相反,自然?的,薛鸿云不会指望他。

  没从?母亲身上获得的关注在学习上得到了,薛烨从?小?成绩好,考上麻省理工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他本硕读的都是金融,每天的生活重复而单调,不是上课就是参加小?组会议和项目实践,剩余的时间就泡在图书馆学习,准备各种考试。

  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学校里总是亚洲人和亚洲人玩,白人和白人玩,而他不一样,他既不怎么?和亚裔玩,也不怎么?跟白人玩,薛烨很?少?参加社团活动?,玩得好的朋友单只手就能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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