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秦咿可能也不记得了,但梁柯也记得——她喝醉那天,视讯里,她就是躺在这张床上?。

  被秦咿当成睡衣的白T恤过分轻薄,连肤色都遮不住,她抱着?枕头翻身趴下来,任由?领口深深低垂。她有些困倦地对他笑,说想他,还说让他快点回来。

  等路易斯恢复得差不多,梁柯也迫不及待地回国?,他守在春知街的小巷口,一等就是五个小时,没有任何厌烦或是不耐的情?绪。

  那些流逝的时间,以及,涌动在心口的情?绪,每一分每一寸都在清晰地提醒他——

  他爱她啊,真的很爱她。

  ……

  此刻,秦咿穿了件长袖的衬衫连衣裙,颜色雪白,有腰带做装饰。

  梁柯也手指修长,没费什么力气就松了裙子的扣子和腰带,衣襟顺势散得厉害,花瓣似的垫在秦咿身体底下。

  他在她上?方?,额头微微沁汗,呼吸很重,眼睛里覆着?夜雾般的颜色,深邃而迷人。秦咿同他对视着?,心脏跳动鲜明。

  她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不是不迟疑,但是,想到这样做会让梁柯也开心,她又觉得没什么不好。

  秦咿希望看见梁柯也开心,即便仅是当下。

  就让他开心吧——

  不顾明天,只要当下。

  这样想着?,秦咿指尖勾着?梁柯也的衣服,要他离得她近一些,很温柔地在他唇角那儿?亲了下,接着?,又去亲他的脖子和喉结。

  她呼吸轻轻软软,动作也是,梁柯也身上?那股偏执的劲儿?忽然?就收敛了,他眼眸低下来,专注地看着?她。

  卧室里窗帘半遮,连月光都没有,即便离得很近,视线依然?有些模糊。但她体温是清晰的,在他手心下。

  她的心跳,也在他手心下。

  “秦咿,”梁柯也忽然?开口,声线哑得厉害,“你告诉我,我是被爱的吗?”

  被你爱着?吗?

  秦咿睫毛颤了下,眼底幽幽浮起几分清明。她很想给梁柯也一个确切的回答,偏偏呼吸莫名哽住,偏偏她又回忆起来——

  “那么,秦咿,你的惩罚是什么?你的软肋是什么?”

  “千万藏好你的软肋,别让它落在梁慕织手里。”

  ……

  她的沉默,即便只是一瞬,也足够让梁柯也警觉。旖旎的气氛顷刻散尽,不留痕迹,梁柯也慢慢直起身,离开秦咿的床,也离开她。

  离了体温的熨帖,秦咿觉得冷,发着?抖。

  她的一切变化梁柯也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起身的同时,他捞起掉在床下的一条小毯子,想帮秦咿盖上?。不知怎么,就碰翻了床边书架上?的一个小盒子,几样东西?乱七八糟地掉出来。

  梁柯也垂眸去看——

  信封、银行卡、小纸条,以及,拴着?十字吊坠的银色长链。

  ……

  银色的微茫自秦咿眼角余光中而过。

  一晃而过。

  她反应了一秒,像是站在梦境和现实的边沿,有些辨不清楚。

  接着?,心跳猛地沉落。

  添越的轰鸣犹在耳边,似咆哮的野兽。

  他踩了油门,轮胎擦过地面,直直地朝蒋驿臣撞过去。

  

  ……

  对待和她关?联并不紧密的蒋驿臣尚且如此,如果,让梁柯也知道?还有个谢如潇,刑期尚未结束、无力自保的谢如潇。

  一念之误,阴差阳错。

  身体上?的动作比思考和反应快了一拍,秦咿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衣裙凌乱着?,将?梁柯也重重推开,捡起拴着?十字吊坠的长链藏在身后。

  卧室里忽然?静得厉害,针落可闻。

第53章 chapter 53(小修)

  没有开灯的卧室,像个?密封的漂亮盒子,空气中弥漫着秦咿身上独有的香味,很温润。遮光窗帘半掩,加重了夜色的浓稠感,好像一切都是粘滞的,不再?流逝。

  静得过分的环境下,秦咿心口起伏剧烈。她衣裙狼藉,留有皱痕,连扣子和腰带都顾不得系好,第一反应是将梁柯也推开,捡起那条吊坠,然后?,背过手去藏起来。

  会藏,是因为怕。

  她在怕什么,梁柯也有些无奈地想,怕他夺走,还是怕他碰到?

  该是多珍贵的东西呢,他连碰一下都不行……

  梁柯也索性斜靠在墙上,姿态从容而惫懒,公子哥的做派摆出?来,叫她一声:“秦咿,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解释、讲述,或者?,仅仅是给他一个?理由。

  他只要一个?理由——

  她推开他的理由,她不愿亲口?说爱他的理由。

  音落,气氛再?度安静。

  秦咿慢慢整理好衣服,散落的信封和银行卡也被她捡起来,放回?到盒子里。这期间,梁柯也一直看着她,目光很浓,盖过夜色。

  外面也不知?是在下雨,还是夜风又起,风声裹挟着沙尘拍在玻璃窗上,响声细碎。

  秦咿将那个?小盒子抱在怀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晚,在梁柯也面前,她做错太多事,给出?了太多错误的回?应。

  但她不是故意的。

  无人知?道,方恕则在提醒秦咿要藏好软肋时,还对她说了另一段话——

  “梁柯也身份尴尬,家中长辈向来厌恶他,生母梁慕织是他唯一的倚仗。如果他为了你同梁慕织闹翻,就意味着他将失去所有庇护。到时候,梁家的人,外面的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凑过来踩他一脚。”

  “他和你我?不一样——钟鸣鼎食里长大的小少爷,娇生惯养,你是希望他在纸醉金迷里一生自由,还是,想看他在柴米油盐里悔不当初?”

  最?后?,方恕则说——

  “秦咿,别高估感情。”

  “方瀛的下场摆在那儿,你应该知?道一意孤行的后?果是什么。”

  秦咿知?道方恕则不安好心,他的话不能听,更不能信。但是,诱因已经埋下,她像是掉在雾障里,无论向前还是回?头,都有一种无路可走的茫然。

  情绪层层叠叠,堆积满怀,复杂而酸苦。

  面对梁柯也,秦咿再?一次口?是心非:“没有,我?没什么想对你说的。”

  这样的态度,摆明了是在逃避,就好像不论梁柯也如何努力,都无法真正走进她的世界。

  她心里的那个?世界,壁垒森严,密不透风。

  梁柯也眯了下眼睛,眸子里恍惚有种雪原冻湖般的凉意。

  几十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过,又撞上蒋驿臣添堵,让他情绪很差,秦咿的逃避更是火上浇油。

  梁柯也走过来,捏住秦咿的脸颊,要她抬头,语气冰冷地说:“秦咿,我?一而再?地给你机会,等你开口?,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为什么你一直要逃?是我?的为人让你信不过,还是,你觉得我?的感情不可信?”

  秦咿心里藏了太多的事,过去的现在的,意识和行为好像都脱离控制。

  她攀着梁柯也的腕,手指抓着他,想也没想就说:“我?从没觉得你不可信,今晚,你可以留下来,我?愿意……”

  “留下来——”梁柯也嗤笑了声,中指上一枚戒指,几乎要磨穿秦咿的皮肤,硌疼她的骨骼,“留下来做什么呢,让你陪我?睡?那明天呢,我?还能再?来吗?”

  这话不算难听,但是,含义?刺耳。

  秦咿像被针尖戳了下,又像是有夜风穿胸而过,叫她空荡荡地发着冷。

  “难道,在你眼里,”梁柯也冷眼瞧她,声音和语气都有一种发狠的意味,“我?做的一切事,就是为了和你睡一次?”

  秦咿眨了下眼睛,睫毛不自觉地慢慢濡湿,像阴雨季下的芦苇。她试图挣扎,又被梁柯也攥住手腕。

  梁柯也仗着个?子高,反手将秦咿抵在墙上,他一只手撑着秦咿头顶处的墙面,另一只手缓缓下移,到她脖子那儿,松松握住。

  他手背上青筋暴突,五指修长,根根分明,握住秦咿细白的颈子时,并不显得狰狞或野蛮,反而有一种别样旖旎的劲儿。

  就算脾气上头,梁柯也也是收着力道的,怕她疼,更怕她受伤。秦咿没觉得呼吸困难,只是额角跳痛得厉害,让她有些乏力。

  时近凌晨,万籁俱寂,路易斯被关在卧室外,好像有点不安,不停地抓挠门板。

  梁柯也吼了声,叫路易斯安静,之后?,又垂眸去看秦咿,眼睛里情绪起伏,分不清是怒意,还是受创后?的应激。

  “秦咿,”他蹙着眉,“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肯向我?敞开内心,却甘愿交付身体?”

  秦咿说不出?话,睫毛濡湿的痕迹更重,一片漉漉。

  梁柯也像是察觉不到她在哭,又像是装作毫无察觉,下了狠心似的点头,咬牙道:“好啊,那就做,既然你都放得开,我?又有什么可收敛的!”

  话音落在秦咿耳朵里,在她手臂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反应有些钝,忘了去躲,梁柯也伺机朝她压过来,膝盖抵进她两腿中间,略略一抬,便将秦咿撞得踉跄。

  裤腿布料所带来的摩擦力,异常清晰地印在秦咿双腿的皮肤上,干燥、粗糙,缺乏润滑的那种滞涩感,叫她腰身半软,同时,又心跳发疼。

  梁柯也低头覆在她耳边,很轻地说:“放心,我?会戴套的——毕竟,一个?不肯向我?敞开内心的女人,应该也不会想给我?生孩子。”

  秦咿睫毛一颤,终于惊醒,骇然又惊慌的情况下,她方寸全无,居然一口?咬在梁柯也虎口?上。

  心里有多苦,她就咬得有多重,腥甜湿润的滋味溢满口?腔。秦咿眼前一片模糊,将漫到喉咙口?的哽咽生生吞咽下去,不漏一丝声音。

  梁柯也面无表情,任由她咬着,也任由她宣泄。

  长夜无尽。

  屋外,风声更重,不断地撞着玻璃。

  那些声响让秦咿逐渐回?过神?,松开了梁柯也。

  用力过猛,她生理性地发着抖,膝盖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沿墙面缓慢下滑,跌坐在地板上。

  梁柯也一只手被咬得相当惨烈,齿痕深陷,鲜血淋漓。他依然没有表情,也不在意自己的伤,目光全在秦咿那儿。

  秦咿并不和他对视,而是呆呆地看着房间里的某一处,静了会儿,她正要开口?讲话,梁柯也先一步,捡起掉在床下的小毯子将她裹住。

  温暖的滋味叫秦咿顿了顿,目光游移片刻,最?终还是回?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