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三九
她以为她们会一起?考入同一所学校,没想到?南嘉却突然陷入学校舆论风波,再之后七年没有风声。
小乔的梦想却没有变过,来到?了港舞,她跳过最好的角色是四只小天?鹅中的一员,那是她一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努力很多年的结果,只为了离她的主角更近一点。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在港舞真的能等到?南嘉回来。
刚回来的南嘉太阴郁了。
小乔像个小太阳似的和她打?招呼,每天?跟个自来熟似的和她说话开导她。
哪怕南嘉并不愿意理睬她,大?部分时候冷着?脸。
小乔没有放弃,她一直记得,南嘉说过她们是好朋友的话,这对于?当时被排畸的小乔犹如深渊里的光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南嘉没回港舞之前?,小乔曾因为训练的事?和白?思澜吵过。
她这样?习惯示弱的普通女孩,能主动和当时势大?权大?白?思澜争吵,很大?一个原因,是已经?和没回来的南嘉统一站队了,她无条件相信南嘉,因而讨厌白?思澜。
“乔……”南嘉实在说不出话。
原来一切的相遇都不是偶然。
原来七年前?的事?故,有人会无条件相信她的。
“嘉嘉,你要?加油,这次演出我就不陪你了。”小乔抿唇,“下次我一定陪你。”
“嗯。”南嘉吸了口气,“你好好休养。”
“终于?可以放松地吃一次了。”
“好。”南嘉轻笑,“你想吃什么,我让管家去买。”
Vera他们就在病房外。
南嘉出去的时候,Vera正在和许管家吵架。
都是管家,Vera大?部分主内,许管家主外,这次事?故,Vera认为是许管家办事?不利,哪怕南嘉真的让保镖远离,也不该真的离得那么远。
许管家被说得一声不敢吭,毕竟这只是个开头,等陈祉回来,还有更大?的在后面。
现在庆幸的就是南嘉没受什么伤,手心的擦伤简单消毒包扎下就行。
“好了,不吵了,我们有点饿,能不能送点饭菜过来。”南嘉打?断他们。
“太太。”Vera很快回应,“您想吃什么,这就让酒店送来。”
南嘉把小乔写的菜单,递给他们。
许管家上赶着?接来去办。
“对了,陈祉有没有打?电话过来?”南嘉问。
“少爷刚才有问过我关?于?您的情况。”
“他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只让我们给您加强防护。”
人在国外,陈祉没法?亲自来处理,能做的首要?目的是先保证她的安全。
至于?他自己,她说不让他担心后就真的没有再回电来关?问他。
南嘉想他是在忙,还是真的很不高兴。
她给他发了照片,是她们今晚在病房里的晚餐,酒店外送来的丰盛的粤菜系,光线柔和,看上去很有食欲的温馨。
继续和平常一样?和他分享日常生活。
只是这次,他没有回复。
南嘉最后又发了个猫猫卖萌的表情。
仍然被无视。
南嘉握紧手机,手心包裹着?一层纱布,打?起?字来很不方便,她没有再给他发消息,陪小乔说说笑笑用?完晚餐后分房休息。
很不踏实的一晚,连玩偶都没有,她难以睡着?,白?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越回忆那人的眼神越笃定他们有一定的渊源。
是她的仇家吗。
可她从来没有得罪过人,也不可能是她父母的仇家,他们都走了很多年了。
从南嘉记事?起?,父母行为低调,从不惹是生非。
在母亲出事?后,父亲有推测过是否结识了仇家,结果是没有,曾经?害母亲坠楼的,是个贪图钱财的小偷,因家里没有男人,只有两个妇女和一个小女孩,是最方便抢劫的对象。
南嘉迷迷糊糊入睡,噩梦再度袭来,这次映入脑海里的梦境和她的经?历没关?系,莫名其妙变成很多年前?的那场事?故。
母亲和入室抢劫的小偷争执间摔下楼的情景。
她没能看到?过现场,只能通过幻想,感?知到?母亲的恐慌和害怕。
那天?唯一的目击证人只有外婆,可老人家患有老年痴呆,什么都说不清楚,以至于?那小偷只判有期徒刑,没有被判死刑。
这个小偷的身份,南嘉记得,无妻无子的无业游民,好酒好赌,游手好闲,是社会典型危害型人群。
假若这个人的盗窃初衷没有疑点,那么,行为目标呢?他们家条件并不好,这个小偷冒那么大?风险,来偷破铜烂铁吗,当时调查结果据说小偷只摸到?几百块钱,家里为外婆看病穷得揭不开锅,那还是母亲压箱底的积蓄。
南嘉永远难以忘怀那天?的情节,她和往常一样?回来,周边被贴上封条,她拨开围观的邻居,看到?被盖上白?布的母亲,房间里弥漫着?烧糊的饭香,是玉米排骨和红豆甜粥的味道,早上出门时,母亲笑着?问她想不想吃排骨,家里很久没有添置肉类,应该好好给小孩子补充下营养。
就是这么一个平常的下午,她永远失去自己的妈妈了。
那时候太小,没有能力去调查,隔了这么多年,她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小偷另有用?意。
南嘉惊醒后没有再睡着?,摸了摸后背,被惊出薄薄的冷汗,她去洗手间掬冷水冲凉,清醒一些后没有打?扰小乔,拧门透气时看见苍凉惨白?的走廊除了站满保镖还有许管家。
“许管家,你不去睡觉吗?”南嘉诧异?
“我和Vera轮流替班。”许管家颔首,“陈太这时候怎么醒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你去睡吧,明早再说。”南嘉合上门。
这阵仗未免太大?。
他们来的是顶级私人医院,会员制度,不会出现人满为患的情况,但也不至于?把这一整层楼都包下来。
能这样?细节吩咐的只能是陈祉了。
他没给她回电,但都有关?注这边的状况。
随手撂桌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过去一看,是陈祉的电话,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
她诧异地接通,那端并没有声音传来。
“陈祉?”南嘉试着?叫他,“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我电话?”
怎么知道她是醒着?的。
是因为她和许管家说了两句话吗。
那边没出声。
“你在哪里?那边几点了?”她发现她只知道他欧洲行有个伦敦,其他一概不知了,她对他公务不感?兴趣,他也没有提起?过。
还是不说话。
“陈祉?”她轻轻拧眉,“你不会因为下午的事?打?算和我一直冷下去吧?要?不要?这么小气。”
终于?,那边传来低沉的嗓音:“你想见我吗?”
她不假思索,“不想。”
“你想见我吗?”
“不想。”
“你想见我吗?”
“不想。”
他一句比一句问得清晰凌厉,她一声比一声回答得干脆果断。
不想见他,一点都不想。
陈祉平缓片刻,“那你想我吗。”
她这次梗住。
“你想不想我。”他说,“周嘉礼,说实话。”
“……想。”
“那你开门。”
“什么?”
南嘉还没反应过来,门被人敲响。
不重,很轻的几下,因为包的是套房,里面不止她一个,进来前?要?敲门。
南嘉挪到?门口,根本不敢相信,猛地将门打?开,久违的熟悉的面孔猝不及防映入眼帘,不是隔着?屏幕冰冷的文字,不是只有沉哑的嗓音,他此时无比真实地站在眼前?,风尘仆仆的,黑色碎发略显凌乱,眉眼染着?浓郁的阴鸷。
既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他。
陈祉臂膀上挂了件风衣,进门后扔给外面的许管家,挺拔的身形被黑衬衫西裤显衬得阴沉,正对着?她和光,流畅的下颚线在冷白?的锁骨上投落一段阴影。
他一瞬不瞬,对上南嘉诧异的杏眸,漆黑的眼底情绪晦暗不明,深如井底。
“你怎么来了啊。”南嘉小脸错愕。
她以为他不回电是在忙,实际上是在赶飞机吗?看他这样?匆忙,应该不是坐私人机来的,委屈大?少爷走的航班,没了往日里的闲散,身上染着?湿冷的风意。
他刚才在电话里不说话,现在还是不说话。
南嘉声音滞后半秒,红唇轻轻咬着?,“陈祉……”
时隔这么久没有见面,不该是这样?子。
她以为会有一个安抚的拥抱。
现在的他格外冷静,不像是陈祉的作风。
陈祉从别人口中了解情况,目光径直垂落过去,“哪只手受伤了?”
明明是在询问关?心,语调十分冰冷,听不出一丝关?怀,且更像对审视犯人的质问。
猜到?他还在介怀她隐瞒他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