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一首诗
“一璇,好好生活。”
得不到答案,他?便没有必要和傅一璇多聊。
回去的路上?他?顺道去买孩子的用品,明明之前买了很?多了,但?他?总觉得都不够,还给?杨沧买了束花,一束黄色水仙。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买过花,只?知道恋爱的人喜欢送这样?的东西,他?对一切艳丽的、灿烂的、美好招摇的东西有种天?然抗拒,走进花店陌生之意袭上?心头,他?并未往外撤。
热情的女?店主正在插花,熟稔地给?她?推荐:“香槟玫瑰、曼塔玫瑰花、风铃花……”
店主絮絮给?他?推荐了许多,周轩的脑袋被热烈的花香味冲的脑袋有些疼,目光瞥见落地窗外的花盆,明艳张扬的黄花在秋风里摇曳。
店主注意到,“不好意思,那?盆花是我自养的,这是黄水仙,它在清城其实不太能生长,但?是我偏想做个实验看能不能养活……”
“你养的很?好。”他?说。
十分?钟后,周轩端着一盆黄水仙离开。
到小区楼下,他?左手拎着一大袋子菜和孩子衣物,右手端着一盆花准备上?楼,手机突然接到电话。
“周轩……”王向斌语气严肃,“我们调查到孙俊杰曾向他?父亲发过一条短信,内容是爸,我可能被我的学弟举报了,如果我出了问题,你要为我报仇。”
王向斌心情沉重,“我们已经去派人去寻孙明,发现他?已经离家好几?天?了。你这些时日……小心他?……”
那?边小心翼翼隐去了几?个字,周轩却明白他?未完之意。
他?的心神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往昔冷静,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震颤着,浑身散发出寒意,袋子里的东西从手里脱落滚了一地,捏着花盆的手指发白,“他?、他?去哪了?”
他?不怕孙俊杰的家人来?报复,但?杨沧生产在即,如果有意外……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失魂落魄地看着路边落叶,快入秋了,凌冽的寒意将他?包裹。
电话刚挂,突兀的“叮”一声,打断了僵立在寒风里的萧条身影。
周轩点开。
一条陌生消息。
“想做国家的英雄,也不看你自己配不配。”
这条简单的短信后,附了一张图片,孤单的杨沧一个人坐在医院的窗边,目光怅然地望着窗外的一对老人。
她?那?样?从未见过的眼神重重在周轩心口砸了一下,远超这条威胁短信带给?他?的冲击力,漆黑的眼睛发颤,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细细密密锋利锯齿在心口划过,他?的身体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束缚住,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脚步沉重地迈开。
路过垃圾桶,惶惑的视线落向花盆中艳丽明媚的黄水仙,他?想,别在它的手里凋谢。
离开后,一盆黄水仙静静摆在垃圾桶旁的石阶上?,等待着它的有缘人。
晚上?,做饭、吃饭。
两人几?乎没有交流,不管周轩说什么,杨沧总是说离婚。
他?想,他?在经营婚姻方?面,做的真是太糟糕了。
是不是他?原本?就不该走进婚姻,无论和任何人,他?身体里,不是有张小燕常说的“你和你爸一样?无能自私”的血液吗?
深夜十一点多,他?起床上?厕所,回去时本?要躺下,瞥见安睡却拧着眉心的杨沧,忽然僵住。
脑海被茫茫雾气笼罩,她?的身影拨开一道清明。
借着窗外的凉凉月色,他?的视线落在她?艰难侧身睡觉的姿势上?,她?蹙着眉心睡的很?不安稳,腿脚肿胀,人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
他?骇然发现,这个曾经张扬无畏、艳丽风情的女?人竟不知在何时变得如此孱弱了。
意识到这个变化,周轩手脚冰凉坐了彻夜。
在杨沧再次说离婚时他?望着她?。
“好。”
第49章 相亲 不重要,都过去了。
49.相亲
离婚变成了杨沧的?口头禅, 她自嘲自己原来也?难逃在婚姻里变成一个无聊女人。
博取丈夫更多?的?爱?
她想自己大概还没有差劲到那种地?步,只不?过在周轩说好的?时候,还是耳鸣了好一阵, 身下坐着的?木凳变成了虚软的?棉花,她陷在虚空里没有着力点,只呆呆地?望着他, 试图从他平静的?目光里回味他刚才说了什么。
她咬了口水煮蛋, 说:“周轩, 你什么时候跟我去办离婚?反正这场婚姻从一开始你就是不?情愿的?,现在又有什么好犹豫。”
“你确定?”
“我要离婚。”
“好。”
多?么繁复的?请求,多?么干脆的?回答。
她覆在孕肚的?手在抖。
对面桌下, 周轩的?手紧攥着膝盖, 指尖泛白,眉眼却是轻松,他想他该为两?人开心?, 他们?终于?要解放了。
杨沧回到她原本就潇洒、恣意、任性的?生活, 做回无人敢伤害的?杨沧,而不?是周轩妻子, 而他自去面对他现实又充满麻烦的?人生,他习惯了所有的?意外和波折,并平静地?想这个麻烦他也?能顺利解决。
杨沧眼神冰冷, 讽笑问:“今天怎么这么爽快?”
就因为她说傅一璇的?自杀和她有关?杨沧心?觉可笑嘲弄,又觉得不?重要了,不?管什么缘由?都跟她没有关系。
“什么时候离婚?”
周轩:“你说, 都可以。”
她冷哼。
一个普通乏味的?九月,结束了离婚冷静期,两?人再次坐到了民政局。
从陌生、抵触、厌恶的?情人节, 到现在泛着薄薄冷意的?初秋,两?人在民政局的?时候似乎温度总是不?高,人都裹挟在冰凉凉的?空气里。
周轩回忆两?人仓促而又荒唐的?婚姻,似乎只有热烈的?夏天很清晰,黏腻的?热汗、相携的?十指、河边的?晚风,不?过蝉鸣声消失的?太快,河边的?柔和早已?消失在了某个夏风沉醉的?夜晚。
接过离婚证,他沉默又复杂地?盯着。
轻吁一口气。
好,一切都结束了。
跟着,杨沧的?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他伤口刚愈合的?右脸。
那力道狠厉疯狂,离婚证直接从他手中打飞。
火辣辣的?痛意让周轩半边脸瞬间就麻了,耳朵嗡嗡嗡地?发出一阵耳鸣的?声音,他怔怔抬头,对上杨沧满含冷意、嘲讽、尖锐又居高临下的?目光。
一瞬间,一个疑问袭上心?头。
面前对着他张牙舞爪、盛气凌人、尖锐锋利的?女人,真?的?喜欢过他吗?而他又在可笑的?不?舒服、迟疑、徘徊什么,这场婚姻本不?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吗?
他太知道什么能刺痛她了,他太明?白怎么才算是彻底结束这场荒唐的?关系。
离婚?
那算什么结束。
他要彻底抹杀她那莫名的?爱意,他要她的?眼里再无那日照片里的?怅惘、迷茫、落寞,他要用更加尖锐冰冷的?讽刺和冷漠彻底浇灭她眼里那对他已?经缥缈弱小的?火光。
他轻描淡写道:“这下我可以安心?了。”
杨沧,你平安了。
她的?脸瞬间发白难看,他知道她误解了,却有一种欣慰的?的?平静和歇斯底里报复的?畅快,两?种情绪此消彼长,凝结成看清一个事该怎么做后,可以比任何人都冷漠、决绝、狠辣的?他。
傅一璇是禁忌,他便用她来刺痛她。
医院镜子前,他望着镜子里鼻青脸肿的?男人,脑海里是春日海岛的?盛大婚礼上,杨沧眉眼温和加许多?同事微信的?场景,一边面无表情按下了朋友圈的?发送键。
甚至他想,压死?杨沧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概是他说:“我觉得……最后那个人不?错。”
杨沧肉眼可见的?脸色难看极了,仓惶痛苦地?望着他。
他不?能,至少不?能这么说。
她想,他也?想。
垂在裤边的?手在抖,他想起来的?是河边散步的?夏夜里,她拉着他的?手罕见撒娇,“周轩,你会爱上我吗?”
她问的?太突兀,河边一瞬间都变得安静了。
见他不?语,她冷下脸甩开他的?手。
他局促、无措、慌张又微恼地?看着她,为什么女人总是要问他这样的?问题。
爱?
那到底是什么?
杨沧冰冷往前走,他看着她笨重的?背影,抿了抿唇,小心?地?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她讥笑着瞥他一眼又要甩开,他抓得更紧,五指穿过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风把杨沧的发丝掠到嘴边,她手指勾过,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拉着她的?手,“回去吧……我给你捏捏脚。”
“周轩,你这人怎么……”
她嘴边词语变换,似乎都没有找到一个精准的?形容词。
周轩耐心?等着,手便再也?没丢。
此时此刻,偌大的?房间里,两?人隔着一张沙发的?距离,像是隔着一个再也?跨不?过去的?沟壑,他望着她漆黑的?目光,似乎要对视进深海底,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伯母刚才介绍的?那些,这个人听起来最佳……”
他几乎是以一种第?三视角站在一边,看着男人用冰冷、快刀斩乱麻又客观的?语气说着这些,看杨沧眼神里的?痛苦和崩溃几乎要溢出来,看她眼底那最后一点莹莹火光也?彻底熄灭。
他有报复的快感、安心?的?松气还有……
还有太微妙的?一丝情绪,周轩尚没有捕捉,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自那日后,两?人便很少见面了。
杨沧后来出院,被万齐枝强行安排进了月子中心?,护士、育婴师、营养师、催乳师还有妇产科医师等二十多?人的?团队围着她转,杨沧觉得自己像一头在下奶的?母牛,每日被推到阳光底下送新鲜的?草料,小心?照看,然后等着随时拨开她的?衣服挤出乳汁。
性格孤僻乖戾,厌烦人多?的?她勉强撑过出月子便回了半山春水,逐渐转移注意力到工作?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让她每日醒来都陷在无尽的?琐事里,她一向对公司发展上心?,就连之前别人处理的?项目都要拉出来再审核一边。
黑夜白天的?忙,睡不?着就在书桌边看文件。
上一篇: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