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香奈儿的村花 第62章

作者:阿船 标签: 现代言情

  “行吧,我就当没听见,醉酒之人说疯话。”

  何诺舟发笑,在座位上东倒西歪,把玩她车里的小摆件。他有时像个小孩,有时又像个神经病,但就是这样的何诺舟,才让杨之玉感觉真实。

  别管这人咋样,真实其实才是男女感情里最底层的逻辑。

  何诺舟掏出手机,打开相机,非要和她自拍合影!

  “你干嘛,我开车呢!别闹!”

  “人家都有合影,咱俩没有!”

  “谁要跟你合影?”

  “我要!来 1、2、3……”

  “咔嚓”一声,何诺舟就拍完了,嘴里嘟囔:“我也发个朋友圈,秀一秀!”

  “何诺舟,你再胡闹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啊!”

  他不听,已经在编辑文案。

  杨之玉赶紧把车停一边,夺过他手机,删掉。

  何诺舟撅嘴,酒气熏人:“你干嘛啊小玉!凭什么学姐可以发她和荣善衡的合影,我就不能发与你的合影,你还我手机!”

  他说的肯定是上海那次,她误会荣善衡那次,戚美熹也真是的,搞得天下皆知。

  杨之玉心里不愉快,只听何诺舟凑近,拉住她胳膊,两眼晶莹说,小玉,你再给我个机会吧,这些日子,我一直和我爸妈谈,他们怕我想不开自杀,也动摇了……

  杨之玉伸手探探他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

  他扯下她的手:“不是胡话,是真的。从今后,我永远都不会骗你,我永远把自己所有想法与你分享……不像荣善衡,他特妈的……瞒了你多少事儿啊……他都要回老家继承家业了,都要当大老板了,你还蒙在鼓里……”

  杨之玉真想给他一巴掌,这人怎么还造上谣了?鉴于他醉酒,她便也不理他,启动车子。

  可何诺舟依旧从嘴里含糊吐字:“荣……荣善衡是要回老家接他爸的班的,他爸查出癌……挺严重……他是长子,又是双高,肯定得回去,他弟还小……小废物,他爸不可能把企业交给他,你不知道吧,他那个后妈都快吓死了……荣善衡一回来,还有她和她儿子啥事……”

  如一声惊雷,杨之玉汗毛耸立。

  他知道的太细了,所以并不是毫无凭据,况且,就自己对何诺舟的了解,他没必要说谎。

  “你怎么知道他家的事?”杨之玉屏住呼吸问。

  “学姐说的,学姐都知道,她心里负担也重,就找我喝酒,她与荣善衡那家伙在上海就见了好几次面了,你以为单纯是朋友见面?你太单纯了,成人之间,尤其是他们这种人之间的友谊,怎么可能少得了利益?”

  杨之玉纳闷戚美熹怎么会知道,可何诺舟已经昏昏欲睡,她薅不起他来,只好先把车开回基地,然后等他醒来,就算在那个时候,她都宁愿相信何诺舟是醉酒乱讲话,荣善衡不可能瞒着自己。

  一个小时后,何诺舟开车门吐在一边的草丛里,杨之玉又是递水又是擦衣服,简直不要太狼狈。

  也许是何诺舟情绪到了,扭头,泪眼婆娑看着杨之玉,心里的难受越发厉害。

  “小玉,小玉啊……我知道我不配,但是我特么太喜欢你了,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纠缠上来,裹住她的身体,用力拥吻,嘴唇稍稍划过颈间,便被杨之玉一把推开。

  何诺舟向后趔趄一步,瘫坐在地。

  “你疯啦!简直是疯狗!”杨之玉不可思议看着他。

  他放声笑,笑完了哭,夜幕降临,他的眼泪闪着光,乞求:“你能夸我一下吗,昧着良心也行……让我觉得我还是那个你喜欢的何诺舟。”

  杨之玉默然伫立在风中,忘了摇头。

  成年人的世界,每种选择都有遗憾。他那时选择松开她的手,他们就不可能再和好如初。

  见她一动不动,何诺舟情绪终于崩溃,吼道:“杨之玉,你想清楚点,荣善衡口口声声说爱你,可你们聊过结婚的事吗?嘴上说一辈子有什么用?他特妈的能用行动证明吗?为什么他的事,自己的、家里的,都是戚美熹先知道,而不是你这个女朋友?还有和上海这个企业合作,也是戚美熹促成的,人家也是看在荣善衡家大业大的面子上,愿意继续合作,他早就和他家企业存在利益捆绑,他怎么可能甘心在大学教书……装出来的真心,比滥情更可怕……你醒醒吧……”

  杨之玉觉得窒息,原来房子车子是小事。

  一些根本的问题,她一概不知。

  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你行啊,何诺舟,我知道你这项目为什么做不成了,你不去想着如何推进,老来打我主意做什么,你对我,对我男朋友,挺有研究啊!”

  何诺舟平复心绪,拍拍身上灰土,握上她的手,眼里有泪:“小玉,我知道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就算你原谅我,我以后也不会解开这个心结。我想我和你继续做朋友,尽我所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帮你,可我始终不放心荣善衡,所以才时常向我学姐打听,结果……小玉,他这么欺负你,我真想剁了他!”

  杨之玉脱开他的手:“是真是假,我自会问清楚,你在这激动什么,就算我和他黄了,咱俩也没戏。”

  杨之玉是在一个星夜赶回星城的。

  夜间行车,她开得不快,路上车也不多,但心里依旧乱到不行。

  她想起梵高那幅世界名画,《星月夜》。漫天星璇交错纠缠,如世俗的人心,变动着,压抑着,一个个漩涡吞噬着人的理智。

  她反复想起何诺舟的话,虽然是醉酒的话,但很遗憾,她潜意识全都信。

  这种相信是基于她对这两个男人的了解。荣善衡就像这天上的星星,愿意将光亮无私分享给你,但陷进去却发现深不可测。何诺舟就如星空下的土地,有什么全部呈现在地表,你真心对他,他也不会让你颗粒无收。

  车子已进小区,凌晨的夜清冷无比,枯树枝交错着,投影到地上,乱七八糟,她觉得自己也不比这碎影强多少。

  开门的一瞬,吓了一跳,因为卧室里竟然亮着灯!

  她确信自己是关了所有灯的。

  战战兢兢走进去,果然,里面有人。

  荣善衡穿着丝质咖色睡衣,枕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捧着本书,大拇指夹在书页间,该是看到那里了。

  她稍稍松气,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凝视他的脸庞。

  有时候觉得,他睡觉时会变成另一个人,不是白天那种眼熟的长相。他的呼吸平稳沉静,完全不像何诺舟说的那样,是个瞒着事情的人,熟睡的荣善衡,依旧是那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

  他回老家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了,而且回去目的明确,就是过年,怎么眼看快过年了,他却又回了呢?

  这么想着,荣善衡忽然醒来,眼皮睁了两下,匆匆坐起,才意识到杨之玉在旁边。

  她微笑。

  他一把抱住。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家过年吗?再说,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怪吓人的!”她抚着他厚实的背,丝绸手感细滑。

  “想你啊,家里没什么大事,我在那也无聊。”

  “实话吗?”

  “实话,怎么了?”

  杨之玉看着他眼睛问:“你爸情况怎么样?”

  “嗯……不太好,胆囊癌,已经根治性切除胆囊了。”

  杨之玉点头,估计下一步就是化疗,也够折腾的,但她心里有事,于是问:“那你家公司呢?你爸这样,你袖手旁观?”

  这已经是她点到为止的最大限度,荣善衡那么聪明,不可能领悟不到。

  他松了手,抚摸她的头发,依旧松软,顺服地从自己指间穿过。

  “公司不缺人手,正常运转,况且我回去也是添乱。”

  “可你爸病这么重,你不应该陪着他吗,你这样回来,我心里有种罪恶感。”

  荣善衡笑了笑:“我不是不陪他,而是被他赶出来了。他拒绝化疗,也不吃药,医生让他回家休养,他不听,出了院就带着程玫和荣子硕去香港过年。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他骂我不孝,又把陈年往事翻出来,骂我妈妈,骂我,摔东西,让我滚。”

  他手掌抚摸杨之玉脸颊,温中带凉:“所以,我滚回来了。”

  又半开玩笑,可怜兮兮道:“咱就是说,您看您这边,能不能收留我?”

  杨之玉扑哧一笑,被他这猝不及防且一板一眼的玩笑话逗得合不拢嘴。

  下一秒,荣善衡紧搂住她,带着微微颤音:“没人要我了,你带我走吧!”

  杨之玉被这从未有过的力度感动到,也觉得何诺舟那番话就是信口开河。

  于是拍着他背,温存道:“你要愿意跟我回家过年,我当然开心。既然你是个没人疼的孩子,我也不介意分享我的亲情。那我带你回家,我住哪你就住哪,我吃啥你就吃啥,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你要乖乖的,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嗯。”他闷闷一句,像是哭了。

  借着这个气氛,杨之玉贡献了自己仅存的理智:

  “善衡,我们以后一起过日子的话,就在星城好吗,一个做编辑,一个当老师,简简单单,不去折腾,尊重对方的家庭,也愿意承担对彼此的责任,不欺骗,不隐瞒,彼此坦诚,永远把对方放在第一位,好吗?”

  可能夜里更容易放大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荣善衡已经伏在她肩膀,泣不成声了。

  她支起他来,他从未哭得这么淋漓尽致。

  他抽噎着,胸腔急剧起伏,问:“你,嫁给我,好吗?”

第69章 我娶你的底气,从来都是你给的

  这男人要是哭起来,真是比女人还柔弱。杨之玉拿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荣善衡的脸擦干净,他的眼睛因为哭过变得透亮,被打湿后的睫毛还未完全松散,看上去楚楚可怜。

  这算求婚吗?杨之玉搞不清楚,可本能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会很伤心吧。但若是就这么答应,又有些潦草,毕竟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采取了一种很传统的方式。

  “我爸妈说过了,我们要结婚的话,得让你见见他俩,见见老家亲友,这也是东塘女婿要过的第一关。”

  荣善衡失笑,确实,她家的亲缘关系远比自己想的复杂:“看来是天意,让我回来,陪你回家过年。”

  杨之玉耸耸肩:“等你见了我父母,看了我亲戚,了解了我土生土长的地方,看你还有没有底气娶我。”

  荣善衡再次抱住她:“我娶你的底气,从来都是你给的。”

  默了片刻,荣善衡问她:“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杨之玉心里闪过一丝忧虑,但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以及对他的信任,强行过滤掉,抱着他头,使劲亲亲他:“喜欢啊,但我更喜欢你这个礼物!”

  终于捱到放假。出版社在春节放假上比较宽容,一般会早放几天。

  杨之玉收拾好东西,拔掉电源,再找齐震打个招呼。

  他中午去和社里领导喝酒,回来后在办公室躺着睡一觉,醒来后泡茶,泡青涩的生普洱,解腻,消愁。

  杨之玉来了,他给她重新泡了壶。

  “着急回家吗?”他礼貌一问。

  “不着急。”

  “那陪我坐会吧。”

  “嗯。我顺便把节后出版工作再给您汇报一下。”

  齐震垂眼侧身,耐心听她说完,没做指示,只问何诺舟的那个选题年后有没有戏?或者延缓一年两年,有没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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