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值,她想开口,却忽然发现嗓音已哑。

  沈和易的声音先她一步发声:“舒浅,东西掉了。”

  半包没吃完的面包塞进她的口袋。

  舒浅脸部通红,再也无法装作熟视无睹,小脸鼓动着,怯生生地抬了下眼睛,看见他俊美的容颜含笑,和那天床上的他判若两人。

  “舒浅。”

  他还在叫她的名。

  “别误会,这名字是我妈跟我说的。”

  ……

  唐璐朝拍好照片正好看见舒浅落荒而逃的一幕。

  还真别说,小骨架子穿衣服就是好看。

  随便一披,都有种慵懒随性的感觉。

  她走到沈和易旁边,疑惑地问,“你欺负人家了?”

  “我像是欺负人的吗?”

  沈和易这层反问让唐璐朝哑了声。

  她自己的儿子她还不清楚嘛,出门在外有礼貌的不行。从小就开始投身金融行业。

  虽然她并不是望子成龙的母亲,只想着安稳过一辈子。但她不能否定的说,他确实做到了别人家口中的孩子。

  不然身为一个私生子,也不可能获邀家族盛宴,跟他亲生父亲共坐一桌。

  温和,斯文,雅致,是他的代名词。

  即使前不久她这样怀疑他,他也不曾表露一分怒态,浅浅含笑。

  唐璐朝摇头:“那倒确实不像。”

  她嘀咕,“兴许是那小姑娘比较害羞。”

  李妈在旁边听,抢先回答,“是因为前不久大少爷叫了她的名,并把半块面包塞在她口袋里。”

  沈和易闻言,悄无声息的瞪了李妈一眼。

  瞬时间,一种恐慌感涌现心底,李妈不自觉生出冷汗。再一抬眼,发现他嘴角依旧挂着浅笑,好似她刚才眼花了。

  可惊慌感于周遭消散不去。

  李妈只能将嘴角抿紧。

  “半块面包?”唐璐朝眉头皱皱,“我有说过她叫舒浅吗?”

  “说过啊,可能忘了。”他语气散漫,很笃定,很有说服力。

  唐璐朝眼睛眨了下,“是吗?”

  “是啊。”沈和易拉着唐璐朝离开,“那个brikin你还喜欢吗?”

  “喜欢啊。”唐璐朝跟他走到客厅,“那些富太太可羡慕我了,说我有个好儿子呢。唉,听说那包有钱还买不到呢,你怎么买到的?”

  沈和易没正面回答,只说,“动了点关系,剩下的就别问了。”

  唐璐朝讷讷点头,反正她根本不想参与男人之间的斗争。

  有个爱她的好儿子,和有时间来看他一下的老公,每天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

  波斯猫看见两人,从沙发上跳到唐璐朝的怀里,她低声唤它的名,“Kiki。”

  沈和易扫了眼,“以后别叫kiki来我房间了。”

  “为什么?”

  在唐璐朝问的瞬间,沈和易看了眼kiki的眼睛,视线从它的身上绕了回来,以一种平淡口吻说道:“猫毛过敏。”

第4章

  舒浅从别墅出来之时已经满脸通红,将手指用力按了按耳垂想缓解几分,却发现无济于事。

  半包吃剩的面包还躺在价值不菲的外套里,她只偷瞄了一眼,脸又红的吓人。

  虽说面包的价格应该在其承受范围之内,几天勤学检工还是能还的起。但一想到自己从刚才在垃圾桶旁呕吐,再到面包从口袋里“溜”出,一言一行都在他眼中掌控着,她的心中便瞬间涌现出无与伦比的窘迫。

  根本没脸再见到他,再见到唐太太。

  她手指捋了捋风衣的一角,眉头皱的深邃。

  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绕到后门处,骑上自己的自行车。

  只记得不想浪费下午剩余的时间,对kfc领事班干申请了增加排班。

  吃着kfc配备的员工餐,肚子得到了满足,身体却依旧感受沉重。嘴口一张,咬到了松软的面包,忽而想到口袋余留的半块。

  有人在旁边拍了下舒浅的肩膀,她被吓到,睫毛一颤。

  陈讯在对她道歉:“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只是提醒下你外面下雨了,店里的伞提前被她们预订了。”

  舒浅抬眼看窗外,只见玻璃上已经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水珠,宛如细密的珍珠。

  回神的时候,看见陈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讪讪开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到学校。”

  学校离这六公里,走的快可以赶上末班车。如果是打车的话,价钱不知道比坐地铁贵多少。

  她不想欠陈讯的人情,稍作思索,婉言谢绝了陈讯的好意,“到地铁口就好,谢谢陈班。”

  ……

  时间匆匆流逝,临近店铺打烊时间,舒浅有条不紊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出门的瞬间,看见陈讯早已在门口等待。

  她小跑过去,陈讯将伞面撑开,两人并排往前走,舒浅小声说了声谢谢。

  “真的不用送你回学校吗?”

  陈讯听着雨滴打在伞上那噼里啪啦的声音,面露忧愁。

  很快被舒浅否决。

  她摇头,“不用,地铁口就好,室友会来接我……”

  陈讯被拒绝,也不想强人所难,点了点头。

  气氛回归沉默,只能听见脚步趟在雨水所发出的声音。

  舒浅很想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这种能力。

  又往前走了几步,陈讯突然想到些什么,张嘴,“你最近是惹到些什么吗?怎么前几天有几个人在找你。”

  舒浅蓦然腿脚一颤,险些从伞面走出,被他拉了下胳膊。

  她连忙说了声谢谢,只道没有。

  随后又低头问了几句:“你有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陈讯答,“我以为她们是来找事的,所以没说你在这。”

  “嗯。”舒浅回,抬眼看了眼地铁口,招了招手,“我到了。”

  —

  虽说陈讯没指名道姓描述那些人的特征,但舒浅冥冥之中于心底已经猜出个一二。

  选择个靠边的椅子坐下。

  末班车,缓缓带动她疲惫的身体前行。

  思绪仿佛穿梭在时间的空隙中,回到了两个星期前。

  晴瑶在学校内的备餐区找到她,递交给她一个粉末状的东西,并告诉她沈和易即将回国,她准备举办一个party来庆祝他回国。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些服务人员,询问舒浅有没有时间来参加一下。

  工作内容并不繁琐,只需将宾客喝完的酒杯及时收走,且工资非常可观,一天两百。

  她说到这,舒浅已经洋溢着心动的情绪。

  后面的话更是让舒浅一惊。

  晴瑶指了指粉末状的东西,声音明显压低了几分,说什么只要将那个东西放到沈和易的酒杯中,事成之后会给她十万元。

  舒浅当时就愣住了。

  虽然她知道晴瑶的身份是不缺钱的那种,平日里穿着也是名牌,所以这十万元对她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但她还是犹豫了。

  因为她并不清楚这粉末到底是何物,也不想卷入任何违法和不道德的事情中。

  晴瑶像是看穿她的顾虑,拉着她的手,用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她,“好妹妹,你就帮帮我。我真的不忍心看见沈和易因为喝多酒而难受。你也知道,他身处那个地位,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这本质上是个派对,实际上是我为他拉投资的工具,我不想他因为身体不适而错失良机。”

  她用着打包票的力度拍了拍胸膛,笃定地说,“你就放心吧,这包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害人的玩意儿,它只是一包解酒药。而且,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会为你兜责,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也许是晴瑶说的太过于天花乱坠,也或许是通过晴瑶的这番话,舒浅想到了儿童时期,母亲的声音。

  她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这个请求。

  误以为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可舒浅为什么不能多想想。

  从小到大,幸福与自己就不沾边。

  六岁那年,父亲开货车出车祸去世,母亲因过度悲痛而深夜发烧,因没能得到及时治疗,最终失去了声音,也因此被工作地点嫌弃,致使年幼的她不得不承担家庭的重任,受尽了白眼。

  她本不想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是母亲的存在让她一遍遍重拾信念,相信现实。

  现在,临门一脚的冲突踢翻了这一切。

  她不仅要对晴瑶解释失败的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要面对一夜情对象的两面夹击,让她丧失关照母亲的自主权。

  实在是太让人崩溃了……

  —

  周四,学校临时举办了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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