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圆
但实际上,沈家所做的准备,要比舒浅想得到的还要更为隆重正式一些,光是身后拿着聘礼的人就少说有三四十位,她视线收回来些落在沈和易身上。
回港以后两人相见的次数不算少,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着这样正式,剪裁合体的西装贴合在身,衬出男人优越的比例与身形,光影下那双幽黑深邃的双眸蕴着温柔的笑意。
看上去与平日里她所见的模样不沾半分关系,即使是他随性而来的恣意气息现在也荡然无存。
也难得会从他身上看出与“沉稳”一词的贴合。
是副会让长辈满意的模样。舒浅被架在这。
她沉了口气,“有啊,那我这三个月住哪间?”
她要是没记错,这房子除了她的这间和他的主卧,还有两间房。
沈和易双手环在胸前,眼神朝着另一侧瞥过去,“搬家的时候,早就将舒小姐的放去了主卧。”
舒浅往前走了一步,扬了扬头,与他视线相对,“门锁坏,应该不是沈先生故意为之吧?”
“我在你心中就落得个小人形象?”他直起身来,接着说,“倒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
“新婚夫妻睡在同一间卧室,应该很正常吧。舒小姐这样抗拒,是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会对我做点什么?”
舒浅本就不喜欢占下风,他刚一句句的追问,确实是在她这起到了作用,她迈开步子朝着主卧走过去,“不至于,沈先生对自己有点过于自信了。”
睡就睡,她还会害怕不成。
沈和易收敛起笑容,跟上她。
他房间和她的那间差不多大小,风格也都大差不差,只是上次来的时候舒浅走到门口往里看了眼,是叫人觉得有些冷淡的白灰配色,好看是好看,就是觉得有些闷。
但现在推门进来,眼前确实一片暖白,与她的那个没什么不同。
迎面而来的淡然香气,不自觉的叫人情绪放平缓,舒浅在门口站了几秒才走进去,衣帽间里已经腾出一面来放她的衣服。
今天本就不清闲,算来算去在外折腾了一天,她早就有些累,到家时候就只想洗个热水澡好赶紧睡觉。
既然住下,也没必要再故作矜持。
舒浅没矫情的拿了睡衣就往浴室走去,全程没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留半分眼神。
热气裹挟全身,她脑袋晕晕乎乎的,用了最快的时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她捋顺了下头发,将披散咋背后的长发顺到了前面,耳边的碎发遮挡住她刚被热气蒸过的粉润的脸,舒浅看着床上的人说:“好了,你去洗吧,我要睡觉了。”
她抱着从衣帽间拿出的自己的被子放到床上,说罢就要躺下。
沈和易对她要分两床被子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异议。
他起身,贴心的关了房间的灯,留了盏不算明亮的小夜灯,看着床上将自己裹着严实的睡在床边的女生,眉眼露出笑意,“我睡觉还算老实,舒小姐也不必这样亏待自己。”
舒浅没动地方,被子围得紧实,她说话声音也有些闷,“你话好多。”
脚步声越来越远,浴室里的水声稀稀落落在耳边响起,像是有什么安眠的效果,迷迷糊糊间也说不上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只感觉身边的床沉了沉,似乎还听见了很轻的一声晚安,再往后就什么都记不得。
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沈和易也将视线偏了过来,目光相对的一瞬,他唇边扬起浅浅弧度。
明明没有言语,两人之间也谈不上默契,舒浅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叫她安心的意味。
双方父母寒暄过后,沈和易凑上前来与舒钧和闻芷兰打招呼,谦虚的话语和叫人觉得清朗的声线传入耳中。
或许是因为知道闻芷兰对他的印象,舒浅无端的捏了把汗。
可一番交谈下来,闻芷兰的态度还算得上是和蔼,也不像是惺惺作态。
倒像是她过分担心。
待到聘礼都搁置好,屋内便除去了佣人。
这种事上舒浅和沈和易自然是陪衬,而且谈话间也是有意的在支开他们两个人。
为表两人的感情还算不错,舒浅顺势的就提议要带着沈和易在周围转转。
外面骄阳当空,即使有着树荫的遮挡,但依旧是炽热烤人,还没走出几步路就感觉被热气围困。
舒浅抬手在脸边扇了扇,眸光一转瞥向身边人,“你穿这么多肯定热了吧,那我们坐下来歇一歇吧。”
相比她身上的长纱裙,沈和易穿得是要多一些。
沈和易笑了下。
明明就是自己热了,还要装模作样的扯到他身上。
不轻易服软,是大小姐的作风。
这让沈和易意识到,舒浅生气了。
没想到她能发这么大火,真是让人难办啊。
不知道后面要用什么行为来哄她。
至少现在,态度佯装的温和一点吧。
他还在拉紧舒浅的手:“你真的,别胡说八道了,舒浅,我这么爱你,怎么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听信了哪个小人的谣言,居然敢质疑我们的爱情?”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舒浅,你相信我,我是你的老公,你的丈夫,和你户口本上的人。”
“未来我们还有孩子,我们要共度一生,一生一世在一起。”
“等死后,我们还得葬在同一个墓碑下,别闹的这么僵了,好么?”
他低头吻了吻她。
第55章
被舒浅避开了。
甚至推了他一把,力度不轻。
甜言蜜语没有侵蚀她的大脑,反而让她越来越清醒。
反抗,抵抗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他们已经结婚,共处在同一张户口本下,舒浅闭了闭眼睛,脑海不可避免的又将过往流年过了一遍。
甚至说,这些场景,已经过了千千万万遍。
一开始的她,只是一味的逃避,幻想着让自己肩膀上的重任轻一点。
但高晨一语道破,点破她。
她不应该。
别人都能顺藤摸瓜发现真相,她凭什么要充耳不闻,配合他演戏。
这样很好玩吗?
还是说,自己只是利用他的关系和地位,帮母亲治病。
情绪上头,加上有酒精加持,她的话愈发多了起来,像是要将心事都诉说干净,“前几天还提出那样的事情,你知道我不喜欢那样。”
那天最后,舒浅听完他所有话,没给出什么答案,只是说给她点时间考虑。
转眼一过就是一个星期。或许是她那晚的话,真的起了点作用,后面几天舒浅都觉得耳边清净,闻芷兰不再同她提及有关联姻的事情,舒钧也不再与他聊起工作上的事宜。
她遵循着回国以后就变得规律的生物钟,每天照常起来与他们俩同进早餐,等到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候,舒浅便钻回房间睡个回笼觉,空闲的时间就看看电影翻翻书。
这样的日子过得清闲又自在,以至于在日复一日的欢愉中,叫她将与人商定好的事情忘却在了脑后。
可生活不总是这样一直遵循心愿的。
就像是无风的海面,看着波澜不惊,实则早已在无法窥探的地方暗流翻涌,潜藏已久只是为了觅得一个可以潮涨的浪。
周五晚上,舒浅穿戴整齐以后在房间的窗前驻足,她视线下落,庭院里一片热闹。
舒浅在原地又站了几分钟才走到热闹的场地。
或许是因为刚见过沈和易,加上他第一次这样正面的出现在闻芷兰面前。
舒浅总是有些说不出的心虚在,在舒钧身旁同人交谈时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两个人身上游走。
倒是真有点地下恋的感觉。
尽管已经极力的忍住,但她还是控制不太了,次数多了舒浅担心暴露些什么。
找了个借口就躲进了屋里。
反正今天该见的人,该商讨的事情,她都已经做好了。
一直等聚会到尾声,舒浅才又打起精神走出来。
这一出来就给她迎面上的视觉冲击。
舒钧,闻芷兰,沈鸿祯,沈和易。
四个人正聚在一起。
她抬脚就朝着那边走去,只可惜靠近的时候对话已经结束,就听到了个尾巴。
“那就等后天,我再来登门拜访。”沈鸿祯说道。
舒浅听着心里一惊,攥紧了手。
说不慌是假的。
她眼睛瞥向闻芷兰,看见女人脸上持着温婉端庄的浅笑,一瞬心里又松了口气。
送客的时候,沈和易最后看向了她,眼神将将对上,舒浅就避开。
却没躲掉的撞上了舒钧的眼睛。
待到一切都归于平静,闻芷兰洗漱的时候,舒钧把舒浅叫到了书房。
父女俩的关系一向相处的还算好,舒钧除了在公事上对她要求严格,其余时候都很宠她。
“你们见过了?”舒钧问道。
舒浅坐在他对面,桌下的手已经绕在一起,“和谁见过了?”
“沈先生已经同我讲了。”
今晚沈鸿祯特地来找他去书房交谈,他才得知的。
舒钧声音低沉,与她预先想的一样,没有怒意,没有批评,语重心长的同她说,“浅浅现在长大了,这样大的事情也敢背着爸爸妈妈做了。”
舒浅低下头,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