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点点
她又看那支票。
徐白把它放在抽屉里,上锁,开始更衣梳妆。
她脸色真难看。
化妆的时候,徐白突然发现自己颈上有个红痕,像是……
方才,萧珩好像盯着她这里看了好几眼。
徐白呼气、吸气,来回七八次,才把乱七八糟的愤怒抛开,继续化妆。
她上了个淡妆,更衣,下午五点半才出门。
等她赶到杏花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大帅似乎也是刚到。
远远的,徐白瞧见萧珩和大帅在回廊上聊天,父子俩心情似乎都不错。
一场退亲,搞得如此隆重,比结亲还要慎重。
明明是离散,却又人人满意。
徐白想到这里,没觉得可悲,而是有点好笑。
大帅和萧珩往包厢去了,徐白没喊他们,只是随着副官往里走。
路过方才大帅站的地方,徐白目光敏锐,发现了一个什么东西,掉在旁边的枯草上。
她弯腰捡起来。
是一个玉质的护身符。
一般都是贴身戴着的。
大帅丢了这个东西,估计很着急。徐白就把它捡起来,放在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她稍后一步进包厢。
大帅和萧珩却不在,不知他们从哪里拐弯了;包厢内,只大帅夫人。
大帅夫人脸上笑意浓郁:“岁岁,坐伯母这里。”
徐白坐到她身边。
“往后,你时常到帅府去玩。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伯母很疼你的。”大帅夫人说。
徐白微笑,非常得体:“伯母别嫌我叨扰,我肯定常去问安。”
“岂会?”大帅夫人笑道,然后褪了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这个送给你。”
“伯母,不用……”
“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大帅夫人说。
徐白便说长辈赐不敢辞,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没有过分推辞收下了这个镯子。
片刻后,萧珩和大帅才进来。
两人脸上也带着几分喜悦。
徐白站起身,恭敬叫了声大帅。
她想把护身符给大帅。但大帅与她闲谈起来,不好打断,竟是一时没机会说。
侍者陆陆续续上菜。
萧珩走到徐白身边,对她说:“岁岁,你出来一下,我有句话单独跟你聊。”
“就在这里说吧。”大帅夫人道。
萧珩:“一句私密话。”
他先走出了包厢,还取走了徐白的大衣。
徐白跟着他出来,他把大衣披在她身上。
萧珩没有在门口聊,而是领着徐白,绕过回廊往后面竹林拐。
他们站的位置,正好是包厢的后窗处。从他这个方向,可以瞧见大帅坐着的地方。
“岁岁,你今天开心吗?”萧珩问她。
第70章 少帅的毒
夜风冷,寒意从袖底沁入,直上心头。
徐白听了萧珩的话,没有任何情绪回答他:“我今天很开心。”
“看着不像,心事重重。”他道。
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凉。
吻她的时候,呼吸也是炙烫的。然而离开几步之遥,徐白就感受不到半分温暖。
“我自己的私事,不与这件事相关。”徐白道。
“你的私事,跟我四叔有关系吗?”他问。
徐白猛然看向他。
灯光在树影之外,萧珩的脸在暗处,表情看不真切。
“没有关系。”徐白看向他,“我自己的事,和任何人都无关。回去吧。”
萧珩拉住她的手。
他没动,而是指了指包厢的窗口:“岁岁,你看。”
徐白顺着他的手望过去。
大帅正在与夫人闲话,谈不上多开心,表情却是难得放松。
“我很讨厌旁人替我做主。”他对徐白说,“不管是我的父母,还是你。我的婚姻,你们都替我决定好了。”
“我决定不了,在这件事里,我比你更弱……”
她的话说到这里,声音突然被定住,因为萧珩抬起了枪。
距离有点远,匣子枪又太沉重,可他一只手举起来,恍若不觉。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扳机扣动。
徐白顺着那子弹滑动的方向,瞧见包厢里的大帅萧令烨,一头栽在餐桌上。
后脑一个黑洞,隐隐冒烟,血半晌都没有沁出来。
萧珩的手何时微微一动,是被匣子枪的后座力带的,徐白的身子也重重一颤。
人落入了他怀里。
一声枪响后,是万籁俱寂。
片刻才是大帅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徐白被萧珩带着,闪到了假山之后,匣子枪被他顺手扔进了金陵湖。
大帅夫人的哭喊,招来了大帅的副官。
声浪越来越急,徐白透不上气,她的呼吸似乎被一只手重重捏住。
萧珩附耳:“你是我的帮凶了,岁岁。”
徐白站不稳。
萧珩搂住她的腰:“听说,同流合污的感情,更长远深邃。往后,咱们是一条心吧?”
又说,“不会有人相信我杀了大帅。一旦有了风声,我可以脱身,你可以吗?你母亲、你弟妹,会不会被你牵连?”
徐白定定看着他。
假山后的翠竹,被寒风吹得簌簌,竹影如鬼魅招展。
“岁岁,你下定决心站哪边了吗?”他又问。
徐白耳边,还是枪声震动,半晌耳鸣才消失。
“我知道。”她的声音,自己听着都颤抖。
“吻一下我,表达你的诚意。”萧珩说。
徐白微微踮脚,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下。
萧珩回吻,吮吸了下她的唇:“很好。”
又对她道,“往后,别让旁人亲你。今天是咱们正式商议结婚的日子,你听懂了吗?”
徐白在暗处,眼泪顺着面颊滚落。
她突然懂了萧珩送给她的支票。
她是人证。好好配合,那些钱是聘礼;敢反水,那些钱就是赃款。
萧珩说“退婚”,用了一个徐白、大帅和夫人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做借口,把所有人框进来。
混乱之后,萧珩扯开一点徐白的衣领,又把自己的裤子弄乱,皮带扣错一节,这才急急忙忙走出来。
“阿爸!”看着被一枪打破后脑勺的大帅,萧珩眼里涌出了泪。
大帅夫人受到了极大惊吓,这会儿哭得快要痉挛。
徐白站在门口,努力扶住墙壁,身子还是不停往下滑。
后来是极其混乱的。
徐白贴墙站着,才能站得稳。
“先把我的未婚妻,和我母亲送回去。”她听到萧珩的声音。
“不行,少帅。大帅死了,在场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有人说。
“放肆!往后军政府,你说了算?”萧珩问,“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冲我来,先送两个女人回去!”
便有副官过来,送徐白和大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