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枚柚
谈虞抬眼:“就这样走了?”
谢迟宴反问:“小姑还要何事?”
谈虞不紧不
慢抿了口茶:“小姑是没事,倒是你啊,不打算给你家小姑娘求个情?”
谢迟宴似笑:“求情?”
谈虞睨着这副端方从容的面容,这是明摆揣着清醒装糊涂,唇角勾起:“这是你的山庄,既是你的默许,人送进来就撂挑子走人了吗?”
“在商言商,若是小姑肯出面,是鼎禹的荣幸。”谢迟宴慢条斯理地微挽衣袖,冷白腕骨上的表盘折射冷光,“再说,小姑娘年纪轻,心气高,公是公私是私,我若是多做了些什么,她也不会因此开心。”
“你呀。想听你一句软话,还是这样难。”谈虞再次对大侄的沉稳无奈,口吻无趣,“行了,你去吧。”
谢迟宴颔首告辞。
过了会,魏施在窗边插花,瞥过还在打进来的电话,开口道:“老板,秦小姐怎么安排?”
谈虞说:“无论成还是不成,鼎禹的面子总要卖的。”
说完她微皱了下鼻尖,眼眸却晃着笑,朝她勾了勾指尖。
魏施走近,这是个想恶作剧时的标志姓的笑容,她这些年被保护得很好,看不出岁月在身上留下的痕迹,眼波流转,天真与妩媚在一线之间。
谈虞附耳笑言。
魏施眼眸几分无奈:“老板。”
谈虞却很执意,挥了下手:“去吧,不要让我们的客人等太久。”
“小施。”
魏施刚走两步,回头瞥她。
谈虞懒靠进丝绒躺椅,丹寇指尖玩似地勾缠乌黑发丝,别样的风情妩媚,像是随口一句的骄纵。
“打电话给阿商,让他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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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凝雨眼睁睁看着缪允神情变得气急败坏,打电话控诉:“你说她怎么能那么目中无人,挂我电话,还一直把我的电话当成空气!”
“什么,难道我不能叫她姐姐吗?你要是挂我电话我就告诉妈——”
话音戛然而止。
秦凝雨猜她是被挂了电话。
缪允和善地笑了笑:“家门不幸,见笑了。”
秦凝雨听她语气,知道电话那头多半是她的亲哥哥缪商。
这位年逾四十的商界大佬,过往经历堪称传奇,出身名门,凭借一身电影故事感的忧郁气质,出道便是惊才绝艳的影帝。与小他十岁的女主角合作,共同斩获最佳男女主角,随后为他唯一公开承认的缪斯献出导演处女作,斩获当年各大奖项,捧出那位曾红极一时的双金影后。这段媒体炒作下腥风血雨、似真如幻的恋情,在十三年前以缪斯女主角息影告终,随后缪商也弃艺从商。
这段众影迷十余年叹惋的缘分,在六年前峰回路转,在缪商十三年前买下的私人海岛,跟他此生唯一的缪斯求婚。这场隔绝外界、只邀请亲朋好友的世纪婚礼,仅存在当年媒体报道的只字片语里。
秦凝雨对上缪允的目光,回了个缓解尴尬的笑容。
好不容易她买了块蛋糕哄好这位主儿,远远来了个人,缪允微眯眼眸,顿时一副高贵冷艳模样。
“小施,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我就原谅她了。”
魏施微微笑,开口道:“秦小姐。”
缪允:“?”
秦凝雨:“?”
魏施递给秦凝雨一张房卡:“秦小姐的事情,老板已经知道了,可她近来有事,过些时日才能给您答复。老板说秦小姐舟车劳顿,天色已晚,不如在山庄好好休息,这是张房卡,费用全包,还请您不要回绝。”
缪允瞥了眼,是顶层套房:“她倒是大方。”
秦凝雨双手接过,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谈虞老师。”
魏施笑了笑。
又看到缪允托腮盯着她,拖长发嗲的语调:“小施。”
魏施无奈:“老板我做不了主,小姐找商少爷才对。”
缪允冷哼了声:“有什么用?他早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了,我们家有这人吗?”
转眼看到对面的年轻姑娘,唇角暗戳戳地翘起,是一种她见过无数次、完全不能理解的神情。
缪允一脸惊恐:“你不会也是他们的CP粉吧?”
秦凝雨尽力矜持、很轻地点了下头。
案桌下手指却悄悄蜷紧,现场嗑到的CP糖,已经在心里默默回味了。
真的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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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顶级套房在最深处,窗外草本海棠娇艳,隐隐还能听到清泉潺潺的声音。
秦凝雨泡完温泉,冲了遍身体,很困很乏的睡意上涌。
她喉咙有些干,想接杯水喝,经过拐角时,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声响。
男人的交谈声,还有脚步声?
秦凝雨身上披着白色浴袍,领口松敞着,就这样抬眼,正对上一道视线——
男人身着挺括衬衫,单手拧松领结,另一手臂弯还松挂着深色西装外套,难得见的慵散一面,几分漫不经心地瞥来。
视线淡然自如地,从那抹胸前隐隐的雪酥上移开。
林徽祈被挡在高大身影后面,依稀瞥见女人、白色浴袍,太太怎么来了?神色几分讶意,切换视盲模式。
谢迟宴喉结微滚:“明天再议。”
“是,老板。”
林徽祈转身就走。
年轻姑娘受惊睁圆的眼眸,像是受惊般惊醒,一时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她刚泡完温泉,全身泛着健康的粉,透出骨缝里的几分懒,领口松敞着,白色浴袍遮不住的旖.旎。
谢迟宴无声叹气,领口这么松,什么也没遮住,这小姑娘也不怕冷,大步迈近,拿过臂弯上的外套,披过她的肩膀。
动作间,修长指骨轻蹭过侧脸,被虚困在怀里的姑娘,半垂眼眸,微微瑟缩着,躲了下指腹,却在下一秒,又顺从地贴近。
她的反应很轻微,可凭借多年行走商界的敏锐洞察力,谢迟宴很难不注意到,这是个下意识条件反射躲避后掩饰的动作。
谢迟宴眸色微暗。不过一天不见,这是又怕他了?
她的身上散发着潮湿香气,白皙侧脸蹭着一缕乌黑湿发,也毫无察觉。
谢迟宴伸手,替她将拢到耳后,指腹似有若无地滑过耳垂,蹭落一抹柔腻。
秦凝雨下意识地微颤,不合时宜地想到昨晚。
眼前男人指骨修长,冷白如玉,看着无端禁欲,当时却捻着她的耳垂,像是要揉熟揉透。
那样投入,又那样失神的一个吻,她还没有做好见到男人的准备。
只能乖乖任凭着他动作,眼睫半垂着,似蝶翼轻颤。
听见他问:“怎么穿这么少?”
“刚刚泡完温泉,有些热。”秦凝雨不敢看他,口吻毕恭毕敬的,完全没有昨天那副耍小性子轻闹的模样,“您怎么来了?”
谢迟宴俯身,他仍是一副端方君子的做派。
几秒的沉默拖长了那种凝滞感。
那股清冽的气息,迫近泛红得可怜的耳垂。秦凝雨垂眸,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感知是那样的明显,像是逡巡,她无法做到忽视,只感觉被难以言喻的慌张萦绕,难以生出任何以外的想法,也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对方放过她。
直至心慌落往临界点之时。
男人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嗓音低沉磁性,似笑般问她。
“我的房间,太太打算让我去哪?”
第9章 同床 认命、克制地拢到怀里……
听到对方的话,秦凝雨隐隐明白了些什么,轻声说:“入住的时候知道是您的房间,没想到您今晚会来。”
谢迟宴问:“知道了,就不打算来了?”
秦凝雨觉得好像没有别的回答,只能说:“会来的。”
被骗过来的。谢迟宴心想,他嗅到淡淡红酒香气:“喝酒了?”
秦凝雨微点了下头:“喝了点红酒。”
谢迟宴又问:“小姑给的?”
秦凝雨怔然:“小姑?”
电光火石之间,她理清了大致发生的事情:“谈虞老师是您的小姑。”
谢迟宴说:“也是你的小姑。”
秦凝雨微抿嘴唇:“您醉了吗?”
谢迟宴嗓音低沉:“喝了点,倒不至于醉。”
脚下影子晃动,男人从眼前走开。
“下班时间。”
秦凝雨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然的一句。
“凝雨。”谢迟宴沉沉唤了她声,“别说您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