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枚柚
瞬间脑海里晃过那个充满贪婪、欲.念的眼神。
谢迟宴注意到这般异样,不?过转瞬便明白原因,倾身把受惊的小姑娘揽到怀里。
其实秦凝雨强装了一晚上的镇定,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如果连她这个受害者都一直在恐惧,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那她拿什么为自己找回公道?
她在浴室的时候就?有意避着镜子看,却没想到还是因为倒映的影子而惊弓。
秦凝雨被男人?温柔拢到怀里时,熟悉的清冽气?息和温度将她笼罩,她突然记起?小时候学旱冰鞋的时候,就?算摔得?再惨再疼,她都会咬牙,不?吭一声,可当爷爷心?疼地问她一句“疼不?疼”的时候,痛觉就?好像瞬间醒了过来,她不?想哭,却会哭得?一直停不?下来,哭得?越来越难受,也越来越委屈。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还是学不?会坚强和独立,因着男人?这样一个温柔又怜惜的拥抱,能感觉到她是在被关心?和爱护着,那股涩意就?直往鼻尖冲,溶解着微红眼眶。
“姜姜,别?怕。”
温柔的吻落在下巴。
熟悉的小名所带来的亲昵心?安感,是难以言喻的,这让秦凝雨终于放下此时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遭逢诸多变故,惊心?动魄了一晚上,拼命强装的镇定,在此刻瞬间瓦解,一时间恐惧、委屈、生气?、后怕、后悔混杂的复杂情绪汹涌漫上心?间,最后都消融在这个温柔环抱里。
谢迟宴尝到了滚.烫眼泪的味道,咸的。
“阿宴……”窝在怀里的小姑娘,白皙指尖紧紧攥着胸膛前的家居服,嗓音带着些鼻音和哽咽,轻声又认真地说,“我知道是你,所以我不?怕。”
“我们家姜姜怎么这么勇敢。”
男人?用?着轻哄小朋友的语气?,温柔的吻缓缓往下落在脖颈。
然后把小姑娘温柔、却又带着些力度地紧拢进怀里。
秦凝雨感受到下巴和脖颈的温度,今晚那些不?好、阴翳的回忆,正在覆盖上温柔、缱绻的记忆。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他们就?这样默默拥抱了很久。
秦凝雨瓮声瓮气?:“老公,我想请假。”
其实在山路飚行的时候她很怕,从?悬崖缝擦过的那一个瞬间,她至今仍在心?惊,那种后怕感裹挟而来的浓浓后悔感,她突然很想很想休息一阵子。
谢迟宴说:“那就?请。”
秦凝雨又说:“我想请半个月。”
谢迟宴说:“那就?请半个月的假。”
这是从?秦凝雨进部门开?始这么久破天荒的一次长假,她心?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加不?完的班,做不?完的项目,何时能晋升组长,在爷爷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把感情需求寄情在工作上面,可就?在刚刚提交请假申请的那刻,她竟然有种久违放松的感觉。
秦凝雨探身,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重新躺了回来的时候,大半张泛红脸颊蜷在绵软枕头里,轻声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请这么久的假吗?”
谢迟宴语调如常:“休息的事,还需要多问么。”
秦凝雨欲言又止:“你会不?会觉得?……”
“姜姜。”谢迟宴唤了她声,“说吧。”
秦凝雨问:“你怎么突然叫姜姜啊?”
“以前听秦爷爷这样叫你。”谢迟宴薄唇轻启,“回答完了,现?在小朋友可以问心?里真的想问的话?了吗?”
“就?是……”秦凝雨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还不?够坚强独立。”
“小朋友,你到底有多坚强多勇敢的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谢迟宴口?吻无奈又纵容:“谁都有一时的脆弱和委屈,我在身边就?告诉我,不?在身边
就?打电话?给我,某个习惯逞强的小朋友,以后不?要忍着哭,老公一直在这。”
又是这种温柔的轻哄,秦凝雨带着鼻音轻轻“嗯”了声,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公。”
谢迟宴把小姑娘哄睡着之?后,离开?房间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安静漂亮的睡容,眼圈还有些微微泛红。
走到外?头,谢迟宴接通电话?,这是对方今晚打来的第五通。
“迟宴。”白庚开?口?道,“今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先替不?孝子向你和太太倒个歉。”
谢迟宴语调沉稳:“白董,这个道歉我受不?住。”
白庚自然注意到称呼的变化,往日这谢家大少爷还会客气?称呼一声白伯:“谢总,生意场上的事牵扯众多,你回国不?久,又是小辈,很多事可能还不?太了解。”
“这事你跟谢老爷子可有知会一声?”
谢迟宴说:“谢家人?的性子,您最了解不?过。”
白庚说:“看来你是要执意了?”
透亮落地窗前,整座城市的繁华霓虹夜景俯瞰眼底,倒映出半明半暗的高大身影。
“我这人?最为护短。”谢迟宴薄唇微启,银色表盘折射冷光,语调不?急不?缓,却不?威自怒,“生意场上的事自有分晓,至于欠我太太的一分一毫都要讨回。”
第40章 跌坐 闹什么,小朋友?
翌日?, 秦凝雨睡饱了才悠悠醒转,半睁开?惺忪双眸,触目一片黑暗,一时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可被?窝里实在太过舒服, 侧脸忍不住蹭了蹭松软枕头。
可就在此时,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闹钟没有响。
她的全勤奖!秦凝雨骤然坐起身, 探手伸去床头柜的位置,却摸空了,又伸手摸索着打开?壁灯后?, 发现床头柜上确实没有自己的手机。
秦凝雨盘坐在床头,愣了几秒,所以她的手机是去哪里了?突然昨晚的记忆涌上脑海, 这会她总算是想起了昨晚请了半个月假的事情。
刚醒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秦凝雨缓缓呼出一口气,起身的时候, 在另一边的高脚柜上发现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她怎么?就一惊一乍的。
洗漱完, 秦凝雨打算去客厅接水喝。
落地窗落下融融阳光,浅浅光雾投射在半空,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侧脸线条深邃优越,纽扣系到最?顶上,浅色衬衫少有几分褶皱, 收进笔直挺括的西裤,反倒生出种禁欲的性感,修长?指骨敲了几下键盘,神态从容,却无端有种无形强势的压迫感,明明是在家中?,倒让人误会以为闯入谈判场合。
秦凝雨没想到男人还在家里。
小狸花猫先注意到主人来了,从窝着的沙发上轻跃而下。
谢迟宴抬眸时,正?对上这道一瞬不瞬的目光。
小姑娘刚睡醒,发丝有些蓬松微乱,脸颊泛着一层淡淡的健康红晕,睡衣纽扣没有系紧,半露出白皙小巧的锁骨,神情还有些发懵,像是还陷在梦中?似的。
谢迟宴唤了声:“凝雨。”
秦凝雨下意识含糊地应了声,明显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姜姜。”谢迟宴又唤了声,拍了拍身旁的沙发位置,“过来。”
秦凝雨乖乖坐到男人身边,昨晚的事情她都记起来了,只是成年后?还半夜窝在男人怀里哭完,她好像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
所幸男人并没有提及这件事的事情,这让秦凝雨放下心来。
秦凝雨瞟了眼?电脑屏幕,应该是在处理?工作,可还是问了句:“怎么?这个点还在家里啊?”
“早上居家办公。”谢迟宴顺手盖住了电脑,语调如常,“过会去公司开?会。”
怪不得男人一身衬衫西裤,就连西装外套和领带都斜搭在沙发扶手,看起来像是随时在准备要走。
所以一直是在等自己醒来吗?大概是因着万一自己醒来看不着人,担心她会没有安全感,秦凝雨为男人这个举动而动容。
谢迟宴将半挽起的衣袖放下,然后?将袖扣戴上。
秦凝雨看到他的领带还没系,于是走近,拿起搭在一边的领带,稍稍踮脚,在男人朝她低头时,将领带围过后?颈,又伸手系了个稳重的温莎领结。
谢迟宴垂眸,瞥着小姑娘认真又专注的是神情:“小朋友,今儿这么?乖么?。”
秦凝雨系完领带,白皙指尖没有离开?领带,而是不自觉绕着尾稍,像只用?软垫扒拉毛线球的乖巧猫咪:“因为有一件事想老公跟商量下。”
谢迟宴说:“说说看。”
秦凝雨这才说:“就是顶山酒店的一个门卫,他新来不久,我在进酒店的时候,他工作出了差错,我没有投诉他,他出于感激在那些人追我的时候,没有遵从警报提醒,而是放我出去了。”
谢迟宴说:“知道了。”
秦凝雨得了肯定的答复,知道男人这是听进去了,这会总算放下心来,要是这个笑起来很阳光的门卫,因为帮自己而导致丢了工作,真的会觉得很愧疚,她知道男人一定会有办法能合理?处理?好的。
“老公,你?真好!”
秦凝雨顿时心念一动,踮脚,亲上男人侧脸。
“啵唧”一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极其的清晰明显。
对视的瞬间,小姑娘眼?眸亮亮的,明明是在白天?,却仿若两颗闪烁的星辰,却在几秒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后?,很突然地怔住,脸颊漫上晚霞的烧红色,神情甚至出现了长?达几秒的空白。
像只做错事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猫咪。
谢迟宴瞧着几分失笑,小姑娘偷袭完,还反倒把自己吓着了,只是这模样太乖了,乖到很难不让生出几分恶劣心思。
他不急不缓地说:“原来金主爸爸不仅要做事,还要被?占便宜。”
“什?么?金主爸爸啊。”秦凝雨下意识反驳了声,完全忘记这称呼是她先乱喊起来的,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突然做出那个行为,“也不算是占便宜吧……”
偏偏男人俯身,鼻息落在白皙耳垂处,仍是端方君子?的模样,问出来的话?却不怎么正经:“那算什么??”
秦凝雨感觉像是被?那股清冽气息堵截,有些慌不择言:“你还亲了我好几回……怎么?不说是占我便宜呢。”
谢迟宴说:“言之有理。”
秦凝雨刚想附和地点下头。
又听到低沉醇厚嗓音落在耳畔:“那老婆要占回来吗?”
秦凝雨:“?”占什?么??占便宜吗?
心想她这个近墨者可能永远都不够黑了,要黑怎么?黑得过这只衣冠楚楚的老狐狸。
谢迟宴又问:“要不要?”
秦凝雨连忙退后?两步,捂住嘴唇,抬眸警惕地看着男人:“不要。”
她不会着了老狐狸的道的。
面对小姑娘警惕的目光,谢迟宴起身,气定神闲地说:“家里小朋友喜欢占便宜,只能随她了。”
秦凝雨目光委屈:“?”
她到底什?么?时候喜欢占他的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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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还是秦凝雨醒来后?,谢迟宴才会结束居家办公,出发去公司。
下午的时候,冯知雾来了,先跟热情好客的小狸花猫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