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一安
周屿淮点?头:“只是今天的确还有别的事,失陪了。”
周屿淮起身,拿过桌上的酒瓶往酒杯里倒酒。
李总还是坐着,没有一个人站起身迎他走。
周屿淮余光都看到了。
在酒满时,他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手腕,松开手心,手里的酒瓶瞬间?砸到了地面,“哐当”发出一声响,还剩了半瓶的白酒四?处迸溅。
李总的皮鞋裤脚都沾上,他人本能的往后退,椅子划拉出声。
现?场顿时有了吸气声,有人神情诧异,有人屏住呼吸起身往这头看,周屿淮明目张胆砸酒,全然和周倘是两个性子。
顾特助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
“你这是......”李总想发火,又把火焰压下去。
抬起头正好对上周屿淮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峻的警告。
这让李总愣了一下,惊怔住了。
周屿淮则收了眼神,微笑:“没拿稳,擦一擦,抱歉伯伯。”
挨得近的几个人都跟着站起来往这边看。
碎掉的酒瓶散出白酒香,地面淌着一层晶莹。
旁边人都帮着李总擦拭裤脚还有湿的皮鞋。
周屿淮说:“可惜这半瓶好酒。”
“没事。”李总压着愠气。
周屿淮手里的信封往桌上一甩,轻松一笑:“酒钱不用还,那赔偿总要?的,这钱今天赔给李伯伯。”
话罢周屿淮眼里浮出淡漠扫视一圈折身。
转过身那一刻提高音量吩咐:“顾特助,把单买了再给伯伯们?上几瓶好酒赔罪。”
顾特助斜眼看李总:“是。”
周倘丢的不是自己的面子,是周家?的,也?给足了在场人欺负周氏的底气。
老爷子生气的点?就在这儿。
一出包厢门,周屿淮眉间?落了一记轻松。
顾特助跟上:“少爷,你太?冲动了,会不会遭他们?记恨?”
周屿淮不慌不忙:“恨不恨的倒无所谓,就怕这群老狐狸记不住。”
“那合同还怎么签?”
顾特助也?没想到周屿淮的法子是砸了酒。
周屿淮脚停下,往后看。
转回时说:“签什么合同?杀鸡儆猴,鸡都杀了,还想着怎么喂?”
顾特助愣了一瞬,忽地醍醐灌顶。
周屿淮上车后,又看了一眼手机,裴溪还没有回他消息。
这时候已经是十点?的样?子了。
他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在发消息前问:“裴家?的老宅子在哪儿你知不知道?”
“你说的是百茂的裴氏?老董事今天葬礼。”顾特助转过身子,“您现?在要?过去吗?”
周屿淮浑身都是酒气,他深吸一口气。
两杯白酒他还能压住。
他的身子往后一靠,揉了揉眉心:“再叫几个人,跟我?一块过去。”
顾特助还想问缘由,转过去看周屿淮正揉着眉心缓神,他没再问,只是应了,打了一通电话。
...
三姐摸着牌说:“溪溪,你小不太?知道这些,等你上班了,就知道了,现?在的大?学生毕业了可不好找工作了,在南城也?是多?少人挤着想去嘉耀上班,你要?是有找工作的困难,到时候打个电话给我?,我?让你姐夫安排,他就在嘉耀。”
三姐说完,胳膊碰了碰旁边的男人。
男人轻抿着笑点?头,也?不答应,也?不拒绝。
对面的裴焦道:“姐姐偏心啊,我?跟溪溪就差几个月,我?毕业了姐夫能帮找吗?”
“整个嘉耀你姐夫一把手,那你得问问你姐夫,你那破大?学要?不要?你。”三姐出了两张J。
裴溪没有心思在牌上,她出完最后一对A。
裴焦吼:“怎么又没了。”
裴溪不说话,伸手摸手机。
“再来再来。”三姐说。
“不来了,我?得走了,堂哥,麻烦你送我?一趟,到外边能打车就行。”
裴溪又摁手机,到这时候已经耗得没电了。
“有充电器吗?我?想在你车上充个电。”
正说到这里,裴慕进来了,端来的宵夜,是煮的汤圆。
“溪溪,今天大?家?都在守夜,我?让你婶婶给你铺了床,已经收拾好了,你就在这儿守夜住下,家?中长?辈离世?有些讲究的,守夜也?就是今晚而已。”
裴溪算是看出来了,这不是想要?叙旧,反倒是很?像将她扣押在这儿,至于?目的是什么,裴溪暂时没有看出来。
“我?能先充电吗?”裴溪问。
手机没电,她没有安全感,周屿淮现?在怕是已经满世?界在找她了。
“等等,我?给你找充电器。”裴慕把汤圆放下,“你们?先吃点?东西。”
裴溪朝着窗外看,天已经黑透了。
从老宅出去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路口,到了路口才方便在手机上叫车。
她没玩几把,怎么感觉很?晚了。
“溪溪,先过来吃东西。”
裴焦给她端了一碗:“一看是我?妈煮的,很?好吃。”
裴溪点?头,她没胃口,慢慢吐出一口气。
众人都在夸这汤圆做的好吃,等到快吃完的时候,还不见裴慕拿充电器上来。
裴溪这时候起身朝门口去,手握住把手,没想到裴焦丢了碗折身拦下她:“溪溪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此时她更加觉得不太?对劲,压动把手时发现?,门被上锁了。
…
周屿淮打裴溪的电话是关机,在路上他让顾特助提速,几辆车在黑夜里“唰”一下穿过马路,带起一阵阴风。
他开了车窗,被风一吹,酒醒了不少。
同时心里的忐忑又增加了一些。
顾特助提醒说:“少爷,快到了,前面亮灯的地方就是裴家?老宅。”
周屿淮偏头看过去。
宅子灯火通明,落在前方尽头处,看着有些凄凉,他眉心轻微动了动。
车到门口时停下。
好几辆车同时刹到宅子门口,也?让路过入户庭院的裴慕停下了脚步,因为办丧宴大?门都是敞着的。
顾特助下车后给周屿淮开车门。
裴慕站院子里,脚步放慢朝门口去,同时拧紧了眉心专注着,在看清顾特助的脸时,眉心展开。
“顾总,您怎么来了?”
裴慕脸上带着客气的笑,见顾特助给周屿淮拉车门,还带了好几个人在外面站着,诧异闪过眉间?。
顾特助往里面看一眼,入户庭院挡住了灵堂。
“来找人。”
裴慕笑说:“安宇在这儿,在楼上打牌,我?现?在叫他下来。”
顾特助看了周屿淮一眼,回裴慕:“我?不找他。”
他往后退,让周屿淮站前边。
这动作看得裴慕一愣,但心里是明白了,面前这个成熟又有少年气的人身份不简单。
“裴溪在不在?”周屿淮呼吸里还是有酒气。
他也?朝里面看一眼。
听到裴溪的名字,裴慕当时停顿了一下,脑子里在想周屿淮和裴溪的关系,并没有立刻回答。
忽然,从庭院上方传来裴溪的声音:“周屿淮。”
周屿淮听到声音,脸色稍微沉了沉,顾特助跟着抬起眼皮朝楼上看去,树荫挡住了,只有声音能传过来。
周屿淮眼神带刺看了裴慕一眼,又礼貌收回,点?头绕开进了屋,顾特助没有着急跟。
在裴慕耳边说了两句,裴慕脸色变了。
裴溪是在窗边透气看到了周屿淮的影子,这个位置正好能望到大?门,裴老爷子当年把书房设在这个位置,也?是为了方便能看到庭院新开的蔷薇。
“溪溪,这个门坏了,等会儿修好就能出去了。”三姐又拦下了要?出门的裴溪。
周屿淮放快步子,穿过灵堂,一上楼,一眼就注意到紧闭的书房,他脸上挂着愠气,没有用手开门,直接上脚一踹,木门“哐”一声弹开,掉下一些细渣。
裴溪在看到周屿淮时,悬着的心脏瞬间?落地,就仿佛在黑夜里的一盏明灯,那般耀眼又让人安心。
她直接扑进了周屿淮怀里,紧紧抱着他,委屈到眼尾都是红的。
“没事,我?来了。”周屿淮安慰着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裴溪的神情和举动告诉他,她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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