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稳心颗粒
沈鹤眠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他忽然开了车窗,风混合着雨丝吹进来,他把外套罩在了自己腿上。
护手霜的味道一瞬间散的干净。
“抱歉,很难闻吗?我忘了是在你的车里。”
“没事,还好。”沈鹤眠摇摇头,声音喑哑得很厉害,眼尾也有点发红。
过了十分钟,沈鹤眠才开口询问工作上的进度,南陆如实说了,他点点头便没有其他的话了。
第21章 跟踪狂 不是他?怎么可能?
外面天色阴沉, 才六点多就像天黑了一样。雨水将车窗玻璃淋满蜿蜒水迹,车内的景象倒映在上面,像是一副动态的抽象画。
“沈总的胳膊是怎么受伤的?”南陆打破平静。
沈鹤眠视线从窗外移过来,抬了下胳膊, 似乎还是疼, 皱起了眉,“洗澡时滑倒了。”
“铺上防滑地毯或许会好些。”
“我会考虑的。”
他神色如常, 没什么异样。
下车由于着急避雨, 南陆发现自己的护手霜似乎忘在了车里。可惜对方的车子已经消匿在雨幕里, 柏油路上溅起白色水雾。
第二天是周六,南陆约了妹妹见面。妹妹叫南祁,比她小两岁,两人外貌极其相似,从小到大都被人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性格截然不同。
南陆是个温软性子, 至少别人都这么觉得。南祁却风风火火,没毕业就着急创业, 现在算是事业小成, 为了能经常见到亲人, 在寸土寸金的覃市给家人买了两套房子, 南陆现在住的是其中一套。
“我那正好空着一间客房,搬过来和我做伴。”她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极尽劝说。
“你男朋友也在, 不方便。”
“那我把他赶出去。”
“别闹了, 不用担心我。”
“好吧。”
南陆平日里嘴角总是噙着笑,不笑的时候就意味着她遇到了一些麻烦。南祁打断她的思考,“需要我做什么?”
南陆习惯性地弯了弯唇,轻声说, “想让你帮我买几件东西,我自己不太方便。买完下周在这个地方给我,不要邮寄到我家。”
不能邮寄到家,说明家里不安全。南祁听完更忧愁了,“确定不用报警吗?”
“嗯。”
“姐,玩心不能用在这上面,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但南陆做好决定的事,谁都劝不回来。
连下了几天雨,周一天气终于放晴,南陆早晨翻了下抽屉,唇钉还在。为什么没来?
可能她出门的时候他在跟踪她。而其余时候她都在家,他没机会进来?
手机里对方的信息再次刷到了99+,南陆只看了最后几条。
【你的手指会让我联想到香草冰淇淋】
【它究竟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想你想到没办法入睡】
【床单和睡衣换了三次】
【真是令人愉快的周一】
【早上好】
南陆回了一句【早上好】
对方立刻又回了一长串信息,但南陆没再关注,将手机放进包里去上班。
今天出门要比往常早10分钟,南陆在公司电梯上遇见沈鹤眠,他身上带着浅淡的沐浴露的香气,清爽怡人。
南陆贴在电梯墙面,旁边还有其他公司的几个人,挤着挤着,沈鹤眠就被挤到了她身边,香气更重了,带上了一丝体温的湿热。
眼看电梯就要关上,一个外卖小哥蹭地冲进来,人群之间的空隙再次缩小,沈鹤眠抬起那只完好的胳膊撑在电梯镜面上,才勉强不碰到南陆。
两人靠的很近,南陆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视线对上后,沈鹤眠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然后扭过头去看电梯楼层提示。
像是尴尬,也像是不想看见她。
南陆仰着头和他打了招呼,“沈总有没有在后座上见到我的护手霜?粉色的瓶子。”
那是她妹妹送的,价格还挺贵。
沈鹤眠眯起眼睛,似是认真回想了一阵,“没有。”
“好吧,可能我丢在了其他地方。”
办公室里puffy得知她弄丢了护手霜后大呼庆幸,说是觉得那个味道实在太过甜腻,熏得她要窒息,每天都想偷偷给她丢出去,和南陆本人的性子并不合适。
南陆没想到会那么夸张,重新下单了一份没有味道的润肤露,在订单页面瞥见了自己买的唇钉。
【收到了吗?】她主动发去消息。
隔了一会儿,对方回复她,【收到了,很喜欢。】
然后发了个视频:晃动的镜头里,清瘦修长的手拉开抽屉,无视旁边厚厚的信封,将礼物盒宝贝似地轻轻取出来,打开,舌钉在自然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镜头翻转,有人的影子出现在灰色的毛绒地摊上,角落的柜子上放着早上南陆随意搁置的口红。墙上的时钟显示,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三分。
视频结束了。
南陆看了下表,现在是十点四十五。
刚拍的,他在她家。
那……南陆皱起眉,看着puffy朝楼上走去,视线也落在楼上的办公室门上,她起身一起跟了上去。
puffy敲了敲门,余光发现了南陆,用眼神询问她干嘛跟来,南陆摇了摇头。
屋里传来沈鹤眠冷淡的嗓音,“进来吧。”
puffy疑惑地看她一眼进了门,南陆没有进去,靠在墙面上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沈鹤眠不是他?
她误会了?
虎口有痣的人多的是,她不能仅靠这一点就确定沈鹤眠就是变态。毕竟那个变态的年龄看上去要更年轻一些,穿着打扮也像个学生。
仔细想想,那两颗痣的位置似乎也不大相同。
沈鹤眠更瘦一些,变态身材更好一些?
护手霜……难道
沈鹤眠也觉得很难闻,所以真的给她偷偷扔掉了。听说味道浓重的香水和护手霜对于鼻炎患者是大忌。
啊……一切只是她先入为主的臆想吗?
手机震动了一下,南陆打开手机,对方已经将唇钉戴上了,晦暗的室内,照片有点模糊,里面的人张开唇,吐着殷红的舌尖,将里面的一点亮色给她看。
【迫不及待想和您亲吻。】
他的皮肤很白,白到在暗处看有些诡异。而沈鹤眠的皮肤也很白,但好像更健康透亮一些。
沈鹤眠现在正在跟puffy谈话,不可能给她拍这种露骨的照片。南陆下了楼梯,问他,【什么时间穿的孔?】
【在您说要送我礼物的时候,您知道的,我有多期待。】
【它在我舌头上很完美不是吗?仿佛天生应该长在上面。】
南陆没再回话,坐到工位上,有一些茫然和挫败感,旁边的手机一直震动着。
【等您与我亲吻时,可以肆无忌惮地扯住它,让我的舌头没办法再缩回去,只能滴滴答答的流着口水。】
【像狗一样。】
【或许您是这样想的吗?】
【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想品尝您的手指和身体。】
puffy下来后通知下午要开个汇报会,南陆作为组长当然也要去。她想了想,发信息过去。
【你会一直带着的,对吗?】
【是的,这是您送我的礼物。】
南陆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或许这是迷恋更深的症状吗?
下午的会议是各个项目负责人以及各个组组长的汇报,南陆抽空简单写了下提纲。
大会议室的位子很多,EVA拉着南陆想坐到隐蔽的老位置,没想到南陆这回竟然要坐第一排。而且还是接近冷脸怪沈鹤眠的位置!
公司是扁平化管理,除了前五个位置要留给领导们坐,其余的位置一直都是随便坐,大家的职位没有特别明显的上下之分。
EVA坐到她身后,小声说,“你疯了吧。”
坐的越近,挨骂越多。
南陆轻轻摇头。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和你一起当小透明的同事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卷王,一心在领导面前求表现。EVA痛心疾首地盯着她,几乎要把她后脑勺盯出一个洞。而南陆稳如泰山。
“借我下眼镜。”南陆轻微侧头,认为看不到的原因是近期自己视力有所下降。
EVA眨眨眼睛,“我今天戴的隐形。”
“……好吧。”
沈鹤眠一向注重效率,半小时后会议已经进入尾声,银色的钢笔在他手指之间转动,不时地点在桌面上,发出轻微响动。这证明他心情不是很好。
南陆的视线在他虎口的小痣上,她再次发觉自己的记性之差,现在已经模糊忘记那个变态的痣长什么样了,是大是小,是红色还是棕色,是靠近拇指的位置吗?
好像不是,应该偏上一点?也可能偏下一点。形状和颜色好像也不一样。她陷入混乱。
突然之间,钢笔停止转动,在桌上敲了两下,力度比平常重了很多。
南陆一下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