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稳心颗粒
当时他显得惊慌失措,南陆原以为他是被自己撞到受了惊吓,现在想想,或许他是以为自己暴露了。
可那天具体是哪一天,南陆不太记得。再说,那天也绝对不会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沈鹤眠让开身子,没有要给她答案的打算。屋子里装饰简单,几乎一无所有,窗前的望远镜显得格外突兀。
自从发现她并不在意这件事后,他甚至已经不主动去掩饰了。沈鹤眠按着额头的退烧贴,走路的姿势仍然有些不自然。
南陆把药放在桌上,发现和对方正在吃的药大部分重合了。她还买了些栓剂,不过她猜沈鹤眠应该不会在她面前用这些东西。
今天休息日,沈鹤眠衣服穿的整整齐齐,衬衫、西裤,只是没有打领带。南陆不清楚他是预料到自己会来,还是原本就会在家穿的这么正式。
不知道她想法的男人正低下身子想察看袋子里的药,南陆从后面靠近他,手掌突然地贴在他的大腿,浑身肌肉一瞬间绷紧。
“……”
虽说他是变态,但他没有经历过什么变态的事。沈鹤眠被这么流氓的动作惊讶得僵住,起身也不是,弯腰也不是,“你这是……”
“抱歉。”南陆触电一样缩回手。
“是要检查吗?还是……想帮我上药?”沈鹤眠拿出那盒栓剂。
“不,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穿衬衫夹。”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些小玩意儿。”因为发烧,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听着像含了一丝笑意。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贴近,手腕被攥住,她刚从外面来,冰凉的指尖被沈鹤年发烫的体温暖热。他带着她的手落在腰间,从腰际一点一点落在腿上,隔着布料感受那一圈圆环。
“摸到了吗?”他的声音几乎消失,带着热气回荡在耳畔。
热度顺着指尖一路上窜,南陆为自己想要撒手的冲动感到困惑。她明明喜欢他这样勾引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撒手。
害羞了吗。
手指在滑顺的布料上按出三四个深涡,南陆浅浅摩挲了几下,松开手,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只是疑惑,为什么你在家也要穿成这样。”
“因为……现在。”最后一个词笃定又愉悦,沈鹤眠心情很好地退开了一点距离,“刚刚的行为可以定义为拥抱吗?”
“我觉得不是。”
沈鹤眠垂下眼睛,浅浅的梨涡再次浮现,“既然不是,那可以维持这个姿势久一点吗?”
生病了的沈鹤眠看起来更脆弱一些,也更柔和一些。南陆没
回答,沈鹤眠于是松了手,眼神闪过一丝遗憾。
“那个房间在哪里?”
沈鹤眠放下栓剂看她,过了会儿指向旁边。
门就在大门旁边的位置,看上去平平无奇,和她家的一模一样。南陆推开那扇门,想打开灯时却发现灯是坏的。她打开手机的灯光,层层叠叠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屋里还有个小冰箱,里面保存着一些容易腐烂的东西,包括那杯奶茶。这些东西甚至细心的被封存好贴上了标签,标注着日期。
旁边的墙上贴的是她最近的照片,有些是监控截图,有些是相机拍下来的,特写、远景应有尽有。
如果哪天世界毁灭了,后世的人们也许可以根据这些信息推测出她的喜好,说不定还会根据她的DNA复活她。
屋子里静悄悄的,在她看的入迷的时候,门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而沈鹤眠也不在了。
南陆略过大学时期的照片,转向最后一面墙,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有一些是在襁褓中,这应当是他收集来的,南陆家里有一张一模一样的。
等等,那意味着他进入过自己原来的家。
那么早就开始了?爸爸妈妈也没有发现?
灯光扫过门口,南陆心底猛然沉了一下。他没有跟进来。
兜里的电击器失去了作用,如果他想要把自己关起来,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在来之前,她也并没有把位置告诉南祁。
是她太过相信他了吗?他毕竟是个危险人物。
可是,手机还在自己手里啊,信号满格。
南陆安心了,而且就算担心现在也没用了。她将灯光转了回来,继续观察着照片。小学时期的照片她大多见过,从初中开始,有一些她自己都没印象的画面出现了。
第29章 跟踪狂 恶狗伤人事件(这次是指男主)……
暴晒的阳光下, 少女将校服系在腰间,提着棒球帽和一个书包在操场上走着。镜头是俯拍,少时的她似乎有所察觉,抬手挡着阳光, 扭头向上看着, 目光凌厉。
看来是同校的学生。他的家庭不是很富裕吗?怎么和自己上一样的公办学校?
下一张照片,她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 站在一块石头上, 侧着头, 目光再次捕捉到了镜头。
南陆似乎有了一点印象,妈妈不让她养蛇,于是她把自己的蛇养在小树林。如果没记错,那个书包里装的是一窝刚出生的小老鼠。
……
不太想评价自己的小时候。
人应该都有难以理解自己的时候。
照片上记录着日期,南陆把那张照片取下来, 这会是第一次见面吗?等会儿可以在门上试一试。
对她而言,沈鹤眠像一个谜题集, 她对他感兴趣, 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想知道他为什么形成了这样两极化的性格。
古板严肃的外表和放浪形骸的内里。
也想知道他这样的行为究竟持续了多久, 他的家人没有发现和抑制吗?
南陆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幸运的是, 门是开着的, 有一条缝, 沈鹤眠没打算囚禁她。不幸的是,脚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失衡,哐地一声头径直撞门上磕了一个大包。
混乱中她和地上的沈鹤眠抱作一团, 手机也被摔到了旁边扣在地上,灯光刹那间消失。
南陆随手乱摸试图找到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但他胳膊应该还没完全好,沈鹤眠嘶了一声,及时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惺忪睡意,“抱歉,我有点头痛,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好像睡着了。”
南陆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额头,“现在我也头痛了。”
黑暗中传来沈鹤眠的一声低笑,“帮你揉揉?”
但他刚抬起手,就碰到了南陆兜里的电击器,手指霎时间缩了回去。南陆看不到,也没等到他揉,于是问,“那我也帮你揉揉吗?”
玩具需要保养,人大概也是一样。南陆的手在黑暗中四处摸索,有点担心会戳到他眼睛,好在被沈鹤眠准确地握住,带到了自己脸上。
找到太阳穴后,南陆轻轻搭在上面,“这里吗?”
“嗯。”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南陆仍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灼灼盯着自己,如同以往。
“有好一点吗?”
“嗯。”
实际上他并没有觉得头痛有所缓解,只觉得头脑更加混沌难以理清思绪,像是蒙了一层雾,他被这浓雾吞噬的越来越深。
南陆感觉到了他身下的不对劲,避开他的手,起身从他怀里走出去,捡起手机,“出去吧,这里太暗了。”
灯光快速掠过沈鹤眠的眼,他单侧的手撑在地上,看起来有些难过,但当南陆把灯光再照回去的时候,沈鹤眠已经闭上了眼睛抵挡光亮。
南陆蹲下去,“再给我看一次。”
“什么?”
南陆也形容不出那种眼神,渴望、痛苦混杂在一起,难以言喻,让她的心奇妙的揪了一下。
“没什么,你眼底血丝很重,需要好好休息。”
“除了吃药和休息,你知道什么能加速痊愈吗?”沈鹤眠起身拍了拍衣服。
“什么?”
“保持心情愉快。”
医嘱里确实总是有这么一条,南陆想着。
“今晚能留下来吗?”他低声邀请,看起来像很没精神的小狗。
但南陆仍旧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她有九分地把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但还有一分的清醒。夜晚时分,人的理智会稍稍减退,沈鹤眠的克制或许会被冲动压垮。
“我不能。”她略有遗憾地表示,但却走过去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在沈鹤眠难以置信的眼神下说,“祝你今晚心情愉快。”
为防止自己某方面冲动起来加深沈鹤眠的病情,这个周末她没有再去找他,EVA约她一起和朋友吃饭。
论性格,EVA是南陆朋友里面最活跃的一个,南陆周末出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见妹妹,要么见EVA。
EVA中文名刘怡晚,是个很活跃的e人,身边有很多朋友,今天也带了其他朋友组局,喝酒喝到半夜,EVA先不行了,被同行的室友带回家。
南陆和其他人认识但不算熟,于是也准备回家。对面的男人见状推开椅子,礼貌地问,“要走了?一起吗?”
“不用,我家离这里不远。”
“我家也在附近,我送你吧,太晚了外面比较危险。”
在有限的记忆里,南陆想起他好像叫陈晟,在检察院工作。其他人也起哄让陈晟去送送她,南陆盛情难却,隐约明白了Eva的意思。
前些日子Eva旁敲侧击问她有没有找男朋友的想法,南陆如实说有,Eva又问她喜欢什么样的。
面前的人是符合她喜好的,清爽干净,礼貌得体,身材高大,性格开朗,看上去很擅长运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但真和他对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你。
成熟和青涩的完美结合体。
嗯,但是近期她的注意力都在沈鹤眠身上,失去了谈恋爱的兴趣。
外面天有些冷,树叶被风吹到道路边缘,堆在南陆脚底下。南陆看了看方向,“你家在哪边?”
对方说哪里,她就打算反着说。
结果这位先生莞尔一笑,“我家就和你家隔着一条路,在你小区对面。”
他怎么知道自己家在哪?
对方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上次去水库野营,咱们两个是拼车回来的。”
有这回事吗?野营倒是记得,最后怎么回来的完全忘记了。好像是两年前的事了。
陈晟挠了下脖颈,“不会又忘记我的名字了吧。”
“没有,你叫陈晟,在检察院工作。”
“在检察院工作是没错,可我的名字,叫贺晟。”他勾起笑容,眼底写着果然如此。
“……”
也都差不多。